200.第196章 楚人尚紅為誰而紀
第196章楚人尚紅·為誰而紀
楚國的大寒之年,就這樣在風寒疾病中,草草到來,無人歡慶。
此時楚君以竭力尋葯,治療楚人風寒,以此來宣揚聲望,引導楚人言論,堵住升爵之哀,確實奏效。
疾病之間,楚人們對升爵失敗之事,少做提及。
但每每想起,其目光中還是黯然之色。
可,堵不如疏啊,這是人盡皆知的道理。
……
風允出行在郢都城內,身旁是昭陽護衛。
“風子,君上已經允許您前往楚國各地尋訪楚情,但需余隨行。”
昭陽腰間,別著一把寶劍,其代表了楚君。
風允能明確感受到其上的楚國氣運。
磅礴而大,圍繞在四周,似想束縛住風允,以免風允乘九尾、冶鳥而離。
但又顧及風允為楚國所做的一切,尊敬而不敢亂觸。
對此,風允搖頭。
“暫且不用,如今楚國郢都的情況,比之城外諸地,都要麻煩,更為值得了解,以免後人遇到此時之情,難有史料可觀,難而尋策而演也。”
聞聲,昭陽對風允更為敬仰。
《列國》一書,因為風允的首肯,且楚君也希望楚國擁有治國之才,此時在楚國的權貴中,多有人觀風子玄門。
其《列國》的作用,自然清楚,就是以前觀史,便後人行策,推演後事。
但要完成這樣一本書,卻不是一時一刻能夠完成的。
其恐耗盡一生,都難以踏遍世間諸國,都無法補全。
但即使這樣,風允也是值得尊敬的。
“風子,您傳道玄門,是為了讓當世之人,也能觀世而記,以傳後人嗎?”
昭陽請教,姿態恭敬。
風允頷首。
“我確實有這樣的想法,畢竟我能看見的,只是自己的世界,不能代表整個人族。”
昭陽默默難言。
他對風允的敬仰,隨着風允在楚國的行事作風,越發濃厚。
“風子,當初擒您入楚,是昭陽此生最大的歉意,但也是昭陽最不後悔之事,昭陽死後,必以此為墓志銘,以記此心。”
風允愣然一笑。
“這是你的事情,我本來就要到楚,其中插曲並不重要,我看重的是一切行為,所帶來的結果。”
“轟隆隆……”風允與昭陽正說著,在街頭,一馬車運着浩浩蕩蕩的藥材,駛入城內。
風允與昭陽退步,讓馬車過去。
“立春了,寒氣不減,反而加重……”風允眺望。
天色陰沉,白雪飄飄,地面上多是踩踏而出的黑塊,寒氣凍骨。
此時街頭少閑人,多是立春之後不得不出門做工,以養家餬口的楚人。
來往阡陌,卻眉目黯然。
“堵不如疏,情緒只會積壓在心口的。”
昭陽聞聲,詢問:“風子,您說的尊祖之事,可能成嗎?”
尊祖……
其言論早就在權貴之間爭吵不休。
其小輩多還以為是詩歌雅會。
但其中有心者,早就發現了端倪,暗中思考這尊祖如何在楚國實行,實行后,有何利弊,他們在其中又能分潤幾何。
“若無此先的風寒,尊祖之事,年後能成,但其風寒之事出,轉移了楚人精神,其尊祖之事就要延後了。”
“就怕再起之時,就會少去諸多機會。”
風允掃過周圍。
其大寒之年雖草草了事,但也有不少人掛紅而喜,慶年新立。
“楚人真的沒有自己的精神嗎?”
“不,其實這些精神都被《周禮》遮掩,藏在楚人心中,不表於世罷了。”
“若是《周禮》不存,它們會自己出現,但那樣的過程是緩慢的。”
“無人牽引,被掌權者首肯,那永遠都是不成體系,分裂之物。”
“尊祖,是一個囊括諸多族群的精神,以它為核心,能最大限度的包容所有在這片大地上生存的族群。”
風允已經將解,擺在了楚國權貴們的眼前。
現在就看他們的選擇。
“風子,君上是希望尊祖來代替《周禮》的。”昭陽猶豫,但還是說出了此事。
“孫叔敖國相代表了君上,前日,其與昭陽論過此事。”
風允點頭,表示明白了楚君傳達而來的意願。
“是啊,楚君是一位有志向,目光遠望的君主,怎麼會看不到積壓的不滿呢。”
“但楚君是楚國權貴,可楚國權貴不只楚君一人啊。”
“屈、昭、景三氏中,或許有目光卓越者,但也只是代表了一部分權貴。”
“剩下的,只要餘一人,都是阻礙。”
“楚國此時的官員,皆是楚國權貴……怎麼動呢?”
風允此番極為大膽之言,讓昭陽無言以對。
“為什麼要動呢?”
走到民居區域。
望着那門檐上的紅布,風允略有觸動。
“咳咳……”
聞聲,是一老嫗咳嗽,卻蹲坐在外燒火,以陶罐煮葯。
昭陽為風允解釋道:“風子,國相令,各家各戶,依照人口,分領藥物,歸家自行熬煮。”
聞此,風允點頭。
“這樣是會快些。”
上前,那老嫗見風允與昭陽,身着獸皮斗篷,衣着華貴,緊忙起身,局促道:“兩位先生,可是有事?”
老嫗不安,手上烏黑,緊忙擦拭在身,不敢去看風允與昭陽,但也護住門口,似不願讓兩人進去。
“太姥不必慌張,余只是詢問,您家可祭祖?”
“祭祖?。”老嫗一驚。
“咳咳……”
“怎可,咳咳,老嫗不過是庶民,姓氏皆無,哪來的祖。”老嫗似不欲再說,望向一旁的紅布,膽戰心驚,想驅趕風允與昭陽,卻又不敢。
對此,風允淡笑而退。
“走吧。”
風允四處觀望,其掛紅布者,多矣,但祭祖卻沒有人行。
“庶民真的無祖嗎?”風允詢問昭陽。
昭陽思考,搖頭。
“有,但不被承認,因為沒有姓氏,只有一稱謂之名罷了。”
風允點頭。
“是啊,不被承認,但是你瞧,滿目的紅布,又是為了紀念誰呢?”
“今日飯食,他們是否會想起誰呢?”
《周禮》,其庶民怎可擅自祭祀呢?
但誰人沒有先祖呢,即使卑微,模糊,沒有族譜之說,可父輩一代,怎會也忘了呢。
其銘記在心,不敢祭祀罷了。
對於楚人對祖的心態,風允很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