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拖三個月
“戰爭,戰爭!唯一的主題就是戰爭!”
“在國王和人民的戰爭中,每一個人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這些都是布里索派的議員們在1月12日,通過對英國和荷蘭的宣戰案所說的話語。
自從1月1日,路易十六在革命廣場處死。政治分歧的布里索派和山嶽派頭一次在對外戰爭中表現出一致的立場。儘管每一位議會代表對支持戰爭的解釋各種各樣,但是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確信法國將很掃歐洲,甚至還會如某位布里索派議員所說的那樣,“亞洲和美洲都在呼喚我們。”
緊急收到上級的指示的索科洛夫公使在過去半個月一直在巴黎展開外交行動。只是到2月初,幾乎坐落在這條街道上的各國使館都已經人去樓空,連北歐的瑞典和丹麥都宣佈和法國斷交。而法國人也對這些沒人的公使館也不客氣,直接就是沒收這些外國君主在巴黎的象徵。
如今只留下瑞士聯盟,美國,這兩個孤零零的國家和西班公使館作伴。前者是因為遵循傳統的中立原則,後者是因為美國和法國在獨立戰爭革命的友誼。當然他們都有一個屬性,都沒有國王。反而是襯托一直不走的西班牙,格格不入。
“現在的我,已經成為那些國民議會代表眼裏的笑話了。”索科洛夫公使苦喪着臉對着一旁的伊瓦涅斯說道,“如果有調職的機會,我下一次再也不來巴黎了。”
作為在路易十六死後,唯一留在共和法國的君主制國家的外交代表。國民議會那些主戰派可不會認為這是西班牙對共和國的友善,而是認為這是代表舊制度的西班牙在害怕新制度的法國。
伊瓦涅斯眼神同情地點了點頭,同時想到北歐那兩個國家憤憤不平。
“瑞典和丹麥真是無恥,斷交后,還有臉宣佈中立。”
伊瓦涅斯可是知道公使為了完成上面的任務,每隔幾天都要去民族宮。每次下馬車都能看到工作人員和那些守衛們那玩味的眼光。反倒是瑞典和丹麥,斷交后又不想和法國開戰,閑得自在。
如今的西班牙那些布里索派的嘴巴里,已經被形容成一個“恐懼革命,乞求法國不要把西班牙的君主制連根拔起”的弱懦國家。剎那間,西班牙在法國外交定位變得連那些斷交的君主制小國都不如。
“誰叫法國人到不了波羅的海!”索科洛夫苦澀地擺了擺手,繼續說道:“至少我這半個月的努力還是有回報的,只要撐過三個月就可以了。”
“可是,這樣的示弱,會不會讓法國人認為我們軟弱可欺,提前對我們宣戰。”伊瓦涅斯帶着另外一層擔心。
“英國人僅僅驅逐一個法國公使,就引得獲得消息的國民議會在第二天通過宣戰案。你說的可能性當然存在,但是如果示強的話,絕對會被那些國民議會的那些主戰派做文章。”索科洛夫對此也是無奈。
伊瓦涅斯想到前幾日王室情報總處的密信讓自己做的兩件事情。顯然這最後的可能,只能靠自己來彌補來阻止。自己收到的指示和公使一樣,也是拖延3個月。
2月6日,伊瓦涅斯就找上了山嶽派的喬治.丹東。
去年安排的“安全繩”,如今的作用恐怕已經是不如預期,因為丹東的司法部長已經被解職,原因是布里索派認為他在去年8月的“血腥”沒有作為。不過在巴黎呆久,有些事情也是越看越看得清楚,丹東只是去年布里索派與山嶽派政治矛盾升級后的犧牲品。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丹東已經化身山嶽派內的鐵杆主戰派,加上山嶽派有不少主戰派和布里索派想法貼近,比如巴黎總檢察長肖梅特,他就希望在全歐洲建立革命政權,直到俄羅斯為止。伊瓦涅斯此刻也是把握不住對方的態度。
“丹東先生,我幾乎已經可以預感到一場世界的革命就在眼前。”伊瓦涅斯一見面就擁抱上去,假裝興奮地拿出一份據說是來自墨西哥城的信件。
“哈哈哈,我的朋友,這真是利好的消息”接過信件閱讀後,丹東歡喜地答道。
信中的內容據說是來自某個在墨西哥城活動的秘密結社組織,他們十分嚮往法國革命,已經聚集了超過一萬多人。他們預計會在下半年完成武器和物資準備進行起義,他們希望法國能夠讓西班牙放鬆革命警惕,讓他們可以順利完成起義準備。然後在下半年,雙方一同約定在美洲和歐洲一同掀開西班牙這個腐朽殖民地帝國的天花板,新西班牙將會獨立成為一個嶄新的共和國來迎接新世界。
“這是哪一位國際友人的手筆。事成之後,我一定要讓國民議會授予他法國榮譽公民身份。”丹東揮舞信紙地說道,“還有你,伊瓦涅斯先生。你提前發現路易.卡佩的逃跑,挫敗保王黨陰謀,你也應該得到這個殊榮。”
“我雖然很希望得到,但是我畢竟要回到西班牙國內推廣革命事業,我在公使館的身份方便我行動。我不能拿的我的個人榮譽,來犧牲西班牙革命時間。”伊瓦涅斯大義凜然。
“好啊,有你這樣的人士。西班牙革命何愁不會成功!”丹東可以說很信任伊瓦涅斯,不僅僅是因為路易.卡佩的蹤跡泄密,更是因為伊瓦涅斯不在乎新西班牙革命后的獨立。
這樣的態度,丹東自問自己是做不出來的。法屬聖多明各和那些西印度島嶼,關係到法國咖啡和蔗糖的價格。更重要的,過去它是王國政府時期重要的財源。對於財政緊張的共和國而言,是絕對不會讓殖民地獨立的。
“但是時間至關重要,對方要完成準備,至少要下半年。而且,知道這個消息的人,越少越好。至於雅克.布里索......”伊瓦涅斯提醒道。
“這個你放心。雖然我和布里索關係不好,但是對全球人民的革命訴求,我和他是一樣的。我相信布里索是不會在意西班牙的革命慢上6個月。因為到時候,革命的火花已經在歐洲遍地盛開,膽小的西班牙只會不戰而降。”丹東樂觀地說道,法國對西班牙的自然疆界早在太陽王時期就已經完成,對膽小的西班牙,可以酌情延後。反正西班牙弱懦的封建王權在自己眼裏,輕輕一推就塌了。
伊瓦涅斯是不理解對方的樂觀,認為6個月就能解放歐洲。不過說服丹東的成功,自己就成功一半了。而最後一半,雅克.布里索會被糊弄住嗎?
結束了這次成功的拜訪,伊瓦涅斯內心還是不敢對布里索打包票。那些人自從在路易十六的事情下落入下風,比任何人都起勁搞歐洲革命。
在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無套褲漢們的請願限價的隊伍,男男女女高舉着拳頭,喊着口號“要求國民公會全面限制生活必需品的價格。而正在最前面的正是被布里索派譏諷為“瘋子”,認為是山嶽派和無套褲漢勾結的證據之一,雅克·盧。
而馬德里下達的第二個任務,就和他們息息相關。伊瓦涅斯一想到去年的共和革命就是這些人衝擊杜伊勒里宮,結束王權統治。自己也能猜出馬德里的目的。
“果然是要在巴黎製造點麻煩,但是為什麼一定要3個月呢?”伊瓦涅斯內心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