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向如此

第12章 一向如此

第12章一向如此

“阿娘,好多人迎接我們啊。”

要進城了,許姝和裴芃以及許磬一家三口同乘,車上氣氛沉悶,許姝總忍不住撩開車簾向外望,遠遠地就看到了迎接他們的人群,

裴芃也向外看了一眼,問女兒:

“讓你記下的東西,你都記了嗎?雖說我們來者是客,且身份更高,但真要認錯了人,還是不美。你也知道,他們這些世家,最愛講究這些了。”

許磬懶散地后靠在柔軟的背榻上,漫不經心地反駁:

“講究?世家講究你們皇族的不守禮不知道講究了幾百年,也沒見你們改了多少,現在拿這些陳詞濫調嚇唬女兒做什麼。”

裴芃心說,那能一樣么,她若是已經掌握了泰州的大權,或者乾脆不準備掌權,只做個閑散皇室,當然無所謂女兒的名聲如何,可既然有所求,當然要禮下於人。

但她也沒說什麼,只順着許磬的意思哄他:

“好了好了,不嚇唬女兒,那你可得多承擔一點,宴飲應和,這不正是你擅長的事么,也讓泰州這邊的世家豪族,看看你們許家的風儀。”

這幾日裴芃對許磬的態度好了很多,她也不想讓外人看自家的難堪,總要在進城之後,維持皇家的臉面。

而許磬有一點好,就是惱也罷怒也罷,過去就過去了,並不記仇,面對裴芃的溫聲安撫,他也很受用,當下就應了下來。

為示尊重,裴芃並沒有讓車隊直接停在他們面前,而是在稍遠一些的地方下車,只帶了女兒和丈夫,以及隨行的侍從和侍衛,緩緩走上前。

王寅還沒出現,泰州別駕曹邵作為臨時的主官,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

“殿下,上次一別,已是五年,您還是風采依舊啊。”

曹邵是裴芃二姐裴榮母族那邊的表弟,可裴芃和二姐都不算親近,更何況是和她的表弟了。

真要算起來,他倆只正式見過兩次,頭一次是五年前裴榮辦的賞花宴,第二次就是今日了。

曹邵這句“風采依舊”,雖然是常見的恭維話,聽上去卻有那麼些滑稽。

熟知內情的許磬站在裴芃左側笑出了聲,主動開口和曹邵打招呼:

“三郎,許久不見,你也是風采依舊嘛,哈哈哈哈。”

許磬一向是京中世家子弟的異類,浪蕩無能,運道卻不錯。

曹邵這種中規中矩走仕途,且沒走出太大能耐的,對許磬是既看不太上又有些嫉妒。

尤其是許磬這麼明顯的嘲笑之意,他聞言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回了一禮,然後就扭身給裴芃介紹其他人的身份了。

裴芃暗暗瞪了丈夫一眼,叮囑了又叮囑,關鍵時刻還是這麼沒眼色。

許姝適時乖巧地上前一步,幫着阿娘和當地官員的家眷們寒暄問好。

除了開頭不太和諧的小插曲,剩下的會面儀式進行得很順暢。

即使是許磬,發現自己的打趣得不到認可后,也很快擺出了在家訓練多年的花架子,有模有樣地和泰州一眾官員寒暄起來。

其中裴芃最關注的就是城陽縣縣令周克平的情況,見他雖面容板正嚴肅,但並沒有抵抗之意,應對自己問話的時候也算得上詳盡,裴芃就放心了一些。

距泰州府城尚安城還有數十里路,眾人見禮過後,就紛紛上了各自的車駕,車馬轆轆地朝城門駛去。

城門大開,即使是這樣,要通過裴芃的長公主車駕也顯得有些擁擠。

周圍入城出城的行人議論紛紛,即使是一洲府城,貴人遍地,他們也未曾見過這般氣派的車架,這般綿延不絕的隊伍。

裴芃早就過了好奇心濃烈的年紀,此時也忍不住探頭向外看,想看看泰州的百姓是怎樣的狀態。

曹邵打馬走在一側,見裴芃好奇,便開口介紹:

“泰州離胡地近,長期以來兩邊沒少起衝突,打急眼了,婦人孩童也得上陣,所以泰州民風更為剛烈彪悍,膽子也更大些,好在平常時候還算守禮,政令推行起來也比較容易。”

裴芃點頭,想起程翡的一些言論,感慨道:

“若不是逼到絕境,又有誰天生要做不守禮不守規矩的人呢。”

曹邵有些詫異地扭頭看裴芃,頭一次對這位千里迢迢而來的公主有了些好感:

“殿下這話說得在理。不瞞您說,我在京中的時候和好友們聚在一處高談闊論,也常說愚民難馴,只可驅使,不可以禮待之。但真來了泰州,離百姓近了,倒覺得是我們偏頗了。”

裴芃倒是早知道愚民並不是真的愚笨不可造化,更多的還是教化不足——

就像她娘,她娘最初只是宮內監從京郊村落徵召入宮服役的宮女,大字不識一個。

但入宮后抓着學規矩學識路的機會,迅速認得了常用的數十字,待被她父皇寵幸后,不必做伺候人的活計,又用月銀託人捎了蒙書來學。

裴芃記得,在她娘去世前的那幾年,她娘已經能夠用筆寫信,還能看懂多數遊記雜記了。

裴芃也對曹邵多了些認可,覺得這位五年前瞧着還有種許釗式傲慢的世家子弟,如今也多了分踏實。

二人心理上更認可了對方几分,這才談到了之前一直避而不談的問題——王寅。

裴芃率先開口:

“你們刺史大人,如今是在宴上等着我們嗎?”

曹釗苦笑:

“世叔他率性而為,興之所至,不太講究俗禮,聽說殿下好美酒,就說要尋好酒以款待公主,不巧路上摔了一跤,就地養傷了。”

“他一向如此?”

“一向如此,不瞞您說,世叔當年接官印的時候,也曾臨時起意拉着內監醉酒,差點誤了大事。這次絕非有意怠慢公主。”

裴芃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聲問:

“我隱約記得,當年王寅掛印離去,阿爹曾說過絕不再用,此誓守了足有十年之久,在三年前,阿爹又大病一場后,突然又起用了王寅,讓他來做泰州刺史,是這樣嗎?”

“的確如此,當時人們還以為世叔偷偷找先帝認錯了,但我後來特意問過,並沒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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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史書上的女帝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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