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第397章 一波未平

398.第397章 一波未平

第397章一波未平

第三百九十七章

眾村民面面相覷,身體抖個不停,對趙福生的問話置若罔聞。

姜英一見此景有些急了,衣袖一擼,正要顯出自己鎮魔司本色——趙福生的眼光掃了過來,他動作一頓。

趙福生以眼神制止了姜英打罵人,她的目光落到這些村民身上。

“你們再去找找,村裡還有沒有其他人。”趙福生話音一落,一部分村民的臉上頓時出現焦躁不安的神情。

看樣子內裏屋舍還藏有人。

范必死等人領命起身,往庄內行去,準備將所有的村民全都召喚出來。

“你們之中誰是掌事人?”

趙福生一問完,村中其他人目光躲閃,各個低垂着頭,或捻衣角、或目光四下左右亂轉,就是不敢與她對視,深怕目光一碰上,便會被她拽出去。

丁大同見她連問了數句話,村裡人卻都不吭聲,眼裏閃過厲色。

可趙福生還沒發話,她也不像因村民不出聲而生氣的樣子,丁大同看了萬安縣眾人一眼,見劉義真等人坐着沒動,遲疑了片刻,也就按捺着性子沒有出聲。

“你們啞巴了?”

半晌后,胡容終於忍不住了,問了一句。

村民們更加害怕,趙福生索性隨手一指,點了一個村民:

“你出來回話。”

鍾瑤一個箭步上前,將被她指住的人提了出來。

此人身材矮小,身高僅至鍾瑤腋下,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衣裳,露出一截瘦得內凹的肚皮。

他一被鍾瑤抓住,一雙細得如麻桿似腳便蜷縮着懸空,嚇得不敢出聲。

“大人問你什麼話,你回答就是!”鍾瑤喝斥了一聲。

他匍匐在地,只知道求饒:

“饒命、饒命、好漢饒命。”

這人趴在地上,四肢軟得撐不上一絲力氣,其他村民見他像蟲子一般趴在地上慘嚎,更是不敢出聲。

不久后,范必死幾人則從裏面趕出另一波藏匿的村民,這些人中大部分是未成年的孩子,還有年紀輕些的女人。

這群人一被趕出來后,先前被押過來的村民們立即變了臉色。

其中范必死親自揪了個出來。

那人臉頰漆黑,被范必死提溜着衣領,雙腳的腳尖點地,一路被提溜着卻很不服氣,吸着鼻子喊:

“放開、放開我——”

他喊完話,扭頭想去咬范必死的手,但兩人年紀、身高、力量都有懸殊,少年約十五歲,遠非范必死之敵。

少年一咬不成,便突然沖范必死吐了口唾沫。

唾沫隨風飛起,飄些在他臉上,但大部分噴向了范必死。

范必死及時避讓,卻仍晚了半拍,那大半口水落到他鞋面上,他的臉色瞬間漆黑。

“哈哈哈——”

少年一見得呈,頓時放聲大笑。

范無救一見大哥吃虧,頓時惱怒:

“你小子——”

“你幹啥?我可是鎮魔司的人!”

那少年見他作勢欲打,不止不怕,反倒將頭一仰:

“我鎮魔司的,你敢打我不成?”

“鎮魔司?”本來被吐了口水后直跺腳的范必死一聽這話心中怒火便泄了大半,他一臉無語的看向趙福生,卻見趙福生啼笑皆非,望着少年道:

“你是鎮魔司的人?”

這東屏村瞧着邪門,估計此前也鬧過鬼。

且根據此地情況來看,村民估計也弄懂了鬼物殺人法則,所以摸索出了一套古怪的避鬼禍法門,因此這些倖存的村民才能安然的存活至今。

只不過雖說這些人還活着,卻被嚇破了膽子,有外人進入時他們不敢輕易說話——尤其是趙福生一行人多勢眾,這些人更不敢出聲。

趙福生不怕遇鬼禍,卻對這種情況很是頭疼。

這會兒好不容易村中出了一個膽大包天的少年,她一見之下不止沒覺得對方冒犯,反倒很是欣喜。

“我是、我是鎮魔司的人——”

少年的臉糊滿了鍋底灰,只露出一雙還算機靈的眼睛。

他話音一落,范無救忍無可忍:

“你是鬼魔司——”

“我、我,我怎麼不是?”

少年的年紀還不大,被范無救這樣一說,頓時有些慌了神。

趙福生擺了擺手:

“你們村是不是叫東屏村?”

她見少年渾然不知害怕,索性便直接發問。

這話一說完,先前還表現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臉上頓時露出警惕之色。

“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們東屏村幹什麼的?”

“大人問你話,你只管答就是,你管我們是來幹什麼的?”丁大同眼睛一瞪,喝斥了一聲。

他久居高位,氣勢懾人,話音一落,頓時唬得那少年縮了縮脖子。

趙福生淡淡的笑道:

“你嚇他幹什麼。”

她說完這話,這才看着少年道:

“我們是上陽郡治下文興縣鎮魔司的人,一個月前聽說文興縣治下有鬼案,這才奉命出縣來查詢案子的。”

趙福生隨口找了個說法。

少年一聽她是鎮魔司人,眼睛不由一亮,下意識的就想往她走來。

但他剛一動,范必死想到他先前桀驁不馴,深怕他對趙福生不敬,連忙揪住了他衣領。

少年被他拉扯得一個往後仰倒,腳掌死死抓地,雙手亂抓,嘴裏喊:

“噯噯噯,別拉我,我要拜見大人——”

范必死將手一松,他站穩腳跟,眼睛晶亮:

“大人們真是鎮魔司的人?”

“你覺得我說的是真是假?”趙福生含笑反問了他一聲。

他又面現躊躇。

趙福生等人是否真的鎮魔司人他辨認不出,可這一行人各個看起來並不柔弱,衣裳也不破舊。

雖說因為一宿不得安眠,看起來神色略有些憔悴,但卻不像是常年忍飢挨餓的人,縱使不是鎮魔司人,也定是出身富貴。

少年正猶豫間,突然外間再傳陰風。

先前散逸的鬼霧竟在片刻之後重新再現。

原本神色木然的村民見此情景面露畏怯,不少人眼中流露絕望,那先前還頗為神氣的少年一見此景臉色一變。

他下意識的就想躲避,但腳步剛一退,他的目光從村民們臉上掃過,便又咬緊了牙關:

“我去關門!”

少年這句話透露出了兩個信息:看來東屏村此前確實遭遇過鬼禍,且這鬼應該與外界的風雨有關,所以村民在吃過虧后將庄內屋頂蓋上,且釘死了木門,防止雨水灑入庄內。

他們防的並不是雨,而是鬼。

“不用關。”

趙福生懶洋洋的說了一聲。

少年一聽這話,當即便急了:

“如果不關,會有——”

他話沒說完,便見外頭陰風陣陣,黑氣在雨中匯聚,再度化為一個小型的旋風,往敞開的大門處撞來。

趙福生一見此景,心中不懼反喜。

她花了2000功德值為代價替東屏村打下門神烙印,先前解決了一個小鬼禍,只得到了500功德值,若是再有這樣的小鬼禍出現,積少成多也能彌補一些損失。

心念一轉間,便見半空中黑氣匯聚。

前一刻還天色將亮,后一刻便又像是進入黑夜。

夜雨下,有無數煞氣從四面八方湧來,在東屏村的村口匯聚,逐漸形成一個模糊不清的黑色鬼影。

鬼影似是撐了把破舊的傘,緩緩往東屏村的方向行來。

眾人俱都嚇得不輕。

就連馭使了厲鬼的丁大同也倒退了兩步,臉上露出驚色。

武少春也算經歷過多樁大案,積累了不少辦案經驗,在初時的驚訝后很快回過了神,看了趙福生一眼,等她吩咐行事。

“這倒是稀奇了——”

趙福生奇怪道。

“這、這像是震嬸子——”那少年顫抖着說了一聲。

話音剛落,便見那撐傘的鬼影已經快走至門前。

在距離門口丈許距離時,門上鬼神烙再度被厲鬼的煞氣激活。

血光一閃中,二鬼神從門上走下,將那撐傘的鬼影撕了個粉碎,煞氣被引入鬼門板中。

不消片刻功夫,一場災禍再度消彌於無形。

封神榜再度提示:恭喜宿主成功解決東屏村鬼禍,獎勵功德值500.

門神獲得虔誠的信徒6人。

在門神先前解決了一樁鬼禍獲得獎勵后不久,竟然又出現了一個厲鬼再被門神擋下,為趙福生再度擒獲功德值。

她聽到封神榜提示,表面不顯,心中則很是高興。

“……”

那先前畏懼的少年呆愣原地,看着二鬼神歸位,重新化為血烙印出現在門板上,不由瞪大了眼睛。

“這……”

“你們東屏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接二連三的出現厲鬼?”

趙福生在初時因再度獲得功德值而生出的欣喜之情被壓下去后,困惑又油然而生。

怪異!實在是怪異!

照理說厲鬼相互克制,彼此制約,因這種特殊的法則,所以同一片鬼域之中,絕不可能存在兩個同時復蘇的厲鬼——門神則是個特殊的例外,所以當時門神的復蘇才會令范必死格外震驚。

但東屏村的鬼案又很特殊。

一鬼被制,又有另一個厲鬼誕生,彷彿此地是個特殊的養鬼之地,能接連不斷的養出新的厲鬼。

她一想到此處,表情一沉,喝問少年:

“你叫什麼名字?跟我把你們這裏的鬼案老實說個清楚。”

“那剛剛——”

少年卻獃滯的望着門板上的詭異血紅鬼影,喃喃的問了一聲:

“是、是什麼?”

“是我們大人為你們打下的門神烙印,只要門神守護,便能阻攔百鬼!”范無救得意的道。

“門神印?”少年眼睛一亮,接着問:

“得了門神守護,真能阻攔百鬼?”

“那是當然,我們大人什麼樣的人物,還用得着騙你這樣一個沒甚見識的鄉下小子?”張傳世哼了一聲。

少年被他這樣一奚落,不止不惱,反倒很是開頭,當即倒頭就拜:

“果然是鎮魔司的大人。”

他一拜下去,又連忙回頭喊:

“四叔、么嬸,你們都快向大人叩頭,鎮魔司的大人果然來處理這案子了。”

其他人不知所措,又慌又怕,早就六神無主,聽他這樣一說,便都跟着接連下跪。

“先不說這些閑話,你說一說你們東屏村的鬼。”

趙福生總覺得這件事情還沒完,她止住了少年的話閘子,又將話題重新引回到了鬼案上。

少年再度扭頭看其他村民,其他人不敢吱聲,他只好道:

“大人有所不知——”

說到此處,他眼裏露出驚恐之色:

“我們也不知道這鬼是怎麼回事,但要說起怪事,則要從七八個月前說起。”

他一提起這個時間,那雙本來還算機靈的眼中露出哀慼之色:

“我們位於文興縣治下土門鎮東屏村,村子原先還挺大,早些年的時候,來了許多難逃的人落居此地。”

少年的年紀不大,但口齒清晰,與一眾嚇得鵪鶉似的村民相較,他膽子大、心眼靈活,說話也有條理。

趙福生點了點頭,搭了句話:

“可我們看你們人並不多——”

說話時,她看向范必死,范必死向她點頭示意:

“村裏的人都在這裏。”

莊子並不是很大,這庄內的空地最多能容納一兩百人,如今一群人還未將這空地佔滿,還有一部分是昌平郡的倖存者。

趙福生大略點了一下人數,這些人最多四五十,與少年提到的‘大村’毫無干係——這也意味着可能在東屏村鬼禍中,有大量人慘死。

想到這裏,趙福生的心略微一沉。

“都死了。”

少年傷心的道:

“全都死了,我爹娘、兄弟姊妹也都死了。”

“我看你們此地搭棚,外頭築牆、加厚屋門,防止雨水入屋,想必是對這一樁鬼案有所了解的。”趙福生一說完,少年就點頭:

“對,一下雨就有鬼——”

他哭了一陣,但提起正事時,又吸了兩下鼻子,說道:

“雨一落到哪,鬼就出現在哪——”

說了兩句,他又有些激動:

“我們開始還以為是親人回來了,結果哪知是鬼,鬼要殺人——”

他畢竟年紀還不大,說了兩句,便又失去了章法。

趙福生只好將話題的軌跡重新引回到原本的正道上:

“你們是怎麼發現下雨就有鬼的?你先前提到七八個月前出現了怪事,是什麼樣的怪事?”

她接連拋出兩個問題,令得本來慌亂的少年逐漸又重新平靜。

受她鎮定的態度感染,再加上門神先前大發神威,擋住了厲鬼,這一切似是給了少年極大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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