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玉面狐狸之死

第七章 玉面狐狸之死

二更天的時候,蘇、李兩人在巡視一趟營地后,便各自洗漱歇息去了。

到了三更天,百裡外的荒野草木深處,忽起了一道黑煙,呼嘯着吹向驛站,臨近了,又化作一道肉眼難見的怪風,緩緩飄向驛站中的一座小屋,隱隱可見風中有一雙黃眸與四隻鉤爪。

小哪吒正睡得香甜,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醒了過來,迷糊道:“好臭的味道。”

他揉揉眼,望窗外看去,疑惑皺眉,想起今日修行的望氣術,不禁自語道:“紫金為王氣,玄黃為仙氣,幽青為鬼氣,漆黑為妖邪氣,那風是妖怪?啊,有妖怪!”

小哪吒翻身而起,赤腳往窗台上一踏,追着妖風而去。

妖風在廊道里轉了個彎,廊道盡頭屋子的木門自動打開,附近的兩個護衛突然倒地不起,怪風湧入房內。

屋內床上躺着的正是國色天香的蘇妲己。

怪風似是早早便盯上了這位名動冀州的蘇娥皇,毫不猶豫便撲向床上的美人兒。

就在怪風化作一個狐狸虛影正要附到妲己身上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稚嫩叫喝,“陳塘關李哪吒在此,臭狐狸住手!”

那妖狐正在附身的緊要關頭,元神被哪吒這麼一喝,險些前功盡棄,妖狐見行蹤已經敗露,厲嘯一聲,前爪一揮,一道黑風凝聚的刃光便朝哪吒斬去。狐妖揮出這一抓后,又吐出一口黑氣,被哪吒驚醒的妲己只看到一團黑煙,便昏了過去,妖狐則再次施展法術,欲強行附身。

小哪吒見刃光斬來,跳起凌空踢了一腳,那刃光便化作黑煙散了。

妖狐見此,有些驚疑不定,細看之下又瞧不出哪吒深淺,此時院內已經有了動靜,妖狐想起若自己不能完成那位交待,不禁心中一陣悸動,又是一聲厲嘯,身後的三條尾巴憑空斷去一條,化作滾滾黑煙,將整座驛站都罩在其中,剛起的一些零星火光又驟然熄滅,黑煙中隱隱傳來李靖的呼喊。

那狐妖第二條尾巴再斷,化為一根黑繩,如蛇一般纏向哪吒,待瞧見哪吒暫時被黑繩縛住,萎頓許多的妖狐元神才再次施展那位高人傳授的秘法,心想着只要附身成功,便是金仙也瞧不出痕迹來,到時任你這挨千刀的屁孩怎麼說也是無人相信。

哪吒見此,亦是急的哇哇叫。

而院內,此時突然起了一點火光。

哪吒雙目似是不受黑煙的影響,遠遠便瞧見那是一桿長槍,喜道:“把槍扔過來!把槍扔過來!”

拿槍的正是冀州侯蘇護,手中火光乃是祖上傳下的火龍槍,這槍長約一丈,通體為煉鐵紅銅所制,槍端雕勾火龍頭,槍頭為龍舌,形如火焰狀,伴隨蘇家歷任家主,不知飲過多少鮮血。

蘇護聽聞聲音來處,是後院女眷住所,想到女兒妲己,心頭一緊,一旁李靖亦是心繫哪吒,沉聲道:“這黑煙有古怪,兄長可信我兒!”

蘇護想起哪吒乃天生靈童的說法,又見好友神情急切,隨即不疑有他,循聲便將手中長槍擲了過去。

火龍槍化作一道赤紅流光,刺破黑霧而去。

而屋內妖狐元神已經極為暗淡,床上妲己額頭泛出淡淡烏色。

哪吒瞧見有紅光筆直射來,小腳往地上一蹬,身子在空中打了轉,激射而來的火龍槍槍頭恰巧刺在哪吒身上的黑繩上,僵持片刻,黑繩逐漸消散,勢頭已盡的火龍槍被哪吒拿在手中。

此刻拳頭大的妖狐元神頭身已經盡數沒入妲己額頭。

哪吒左手拖着火龍槍,瞬間來到床上,一屁股坐在妲己胸上,右手一把抓住僅剩的狐狸尾巴,大叫一聲,“給我出來,你這害人的臭妖怪!”

妲己顱內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嘯,口中也溢出鮮血來。

哪吒與那妖狐元神僵持,眼看尾巴便要從拳心掙脫,哪吒顧不得爹娘的叮囑,低頭朝自己拳頭上張嘴一吐。

狐妖元神發出一聲嘶喊,“三昧真火!”

是個尖銳的女聲。

哪吒感覺手上一輕,身子從妲己身上跌落,瞧見手上狐狸扭頭向自己手腕咬去,嚇的趕緊鬆手將其甩了出去。

狐狸元神迎風便漲,院內黑煙盡數回到妖狐身軀中,霎那間便有白象大小,四蹄虛空一踏,便朝着哪吒撲咬而去,“不管你是誰,壞我大計便要死!”

哪吒此時見狐妖衝著自己撲過來,那位漂亮姐姐已無魂飛魄散之憂,哪裏還願意與妖狐爭鬥,手中火龍槍一招虛刺,拔腿便跑,口中大叫,“爹爹救命!爹爹救命!”

此時沒了黑煙阻路,李靖與蘇護瞬間便看清局勢,李靖眼見幼子被一頭狐妖追殺,瞬間三魂七魄便嚇去一半,哪裏還記得哪吒身上尚有神皇賜下的保命手段,怒吼一聲便拔刀飛身上前,蘇護緊隨而上。

李靖自幼在西崑崙學法,蘇護家學淵源,加上兩人都是領兵多年,一身氣血充盈,不論煉精鍊氣都已登堂入室。兩人合力便是遇見這地仙巔峰境界的狐妖真身也敢一戰,何況不過一介受傷的元神,一前一後便將其凌空堵住。

蘇護低頭透過屋頂上被狐妖鑽開的洞口瞧見床上嘴角溢血的妲己,雙眼驟紅,隨即祭起一枚刻有日月圖案的銅鏡,懸在頭頂,月華照在鏡上,反射出耀眼的銀光,鏡光照在妖狐元神上,燙的狐妖厲叫連連。

躲在李靖身後的哪吒則張口喊道,“蘇叔叔,那姐姐魂魄受創,但無性命之憂!”

蘇護先是鬆了口氣,隨即心中一陣絞痛,頭上鏡光更加奪目,牢牢封死狐妖退路。

這邊李靖倒無什麼法寶傍身,唯一的鎮關之寶乾坤弓也是供奉在陳塘內,此時唯有一把制式戰刀在手。不過李靖打法四平八穩,極為穩健,對狐妖故意賣出的幾個破綻也是視而不見,凌冽的刀芒如漫天雪花,死死將妖狐壓制住。

幾個回合下來,妖狐自知已是身陷絕境,心中對亂事的哪吒恨不得扒皮飲血,口中卻是吐出人言,“饒命!饒命!”

這兩聲叫的是百轉千回,哀怨至極。

李靖與蘇護對視一眼,手中攻勢稍慢。蘇護張口問道:“你是百年道行的狐妖,差一線便可躋身天仙,大道可期,為何要以元神出竅來占我女兒肉身?”

“狐妖喜色,奴家見貴女生得國色天香,便動了鳩佔鵲巢的心思,奴家知錯,願認兩位為主,只求活命。”

說罷,狐妖身軀驟縮,打個轉后便化作一個美艷的女子,凌空伏跪着,體態妖嬈。

“爹爹!你要是收了這妖怪,我回家一定要跟娘親告狀!”

哪吒緊緊扯着李靖衣服,大聲叫道。

李靖苦笑,“爹爹不會收,你可消停點吧。”

蘇護則道:“你可能治好我女兒魂魄創傷?”

那狐妖所化的美人連連點頭。

“你若是肯讓我在你元神上種下咒印,待你治好我女兒的魂魄創傷后再為奴五十年,我便放你離開,此番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你可願意。”

狐妖聽聞后慘然一笑,低頭啜泣,端的是千種風情,片刻后柔柔說道:“奴家願意,還請主人施法。”

蘇護則望向李靖,“賢弟,此番全賴哪吒之功才救下小女,收服此妖,不過此妖與我尚有大用,只好厚顏討要,作為報答與補償,我觀哪吒使這火龍槍還頗為順手,便將此槍借與哪吒百年,你看如何?”

李靖則笑道:“與我說這些客氣話作甚,狐妖你儘管收取,火龍槍乃是你蘇家世代相傳,焉有外借之理,休要多說,還是先收服了這狐妖吧。”

當下場合還不是相互禮讓的時候,蘇護點點頭,頂着日月神鏡便來到狐妖身前,手中開始捏印,憑空虛點幾下,畫出一道靈符,雙指捏着靈符,緩緩按向狐妖額頭。

美艷女子低眉順眼,任由蘇護施展。

“不好!”

異變陡生。

就在蘇護靈符印到狐妖額頭上時,狐妖額頭上突然爆發出一道奪目的金光,竟然也是一道拘押元神的靈符,但品階卻比蘇護那道不知高明到哪裏去,平日裏隱在陰魂深處,此時感知到有外來力量在爭奪元神的控制權,便顯現出威力來,頃刻間便消融了蘇護的靈符,使得後者收到法力反噬,吐出一口鮮血,從半空中栽下去。

那妖狐凄厲一笑,眼中儘是苦楚,低聲喃喃,“你們以為我不想安安穩穩修行?你們以為我想去那宮裏做妃子?哈哈,不過棋子而已……”話未說完,狐妖眼中苦楚轉為狠厲,再次化為妖狐之身,撲向哪吒,此時沒了日月神鏡的限制,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有餘。

李靖反應何等迅速,聽見蘇護那一聲示警后左手便一把抱住哪吒,右手傾力一刀揮出。

狐妖破開刀芒,又迎上另一刀,李靖刀勢一出便如大河之水,綿延不絕,鋒芒不足但自保有餘。

狐妖幾次想撲殺哪吒,都被李靖渾圓無缺的刀光給逼了回去,幾個回合下來報復的心思漸漸淡了,便想着逃離此地,可奈何李靖卻刀勢一變,如蛆附骨一般死死纏着狐妖,拼着內傷也不讓其離開。

哪吒看的干著急,又不敢用力掙脫,由於害怕妨礙到父親連手中的火龍槍也給扔了,眼見父親開始咳血,便喊道:“讓她走,讓她走!”

李靖悶不吭聲,平日裏他對哪吒百依百順,今日卻不一樣,如今這梁子已經結下,如果放其離開說不得日後何時便會找上門來,哪吒年幼,豈能過上千日防賊的日子?

他左手死死箍哪吒,右手一刀一刀揮着,彷彿不知疼痛疲倦一般。

這般又過了十個回合,妖狐終究是元神之身,又受了重傷,後續無力,終於被李靖的刀光轟至地面。李靖這次沒有絲毫猶豫,任憑狐妖如何求饒刀勢也不減,一道雪亮的刀芒閃過,狐妖身首分離,隨後逐漸化作光點散去,露出一張拇指大小的金色靈符出來。

李靖見着靈符眼皮一跳,若元神已散,為何靈符猶存?

須臾之間,那靈符便如箭一般向哪吒激射而去,李靖雙目圓睜、眼角欲裂,身體卻完全做不出閃避,眼見那靈符便要打到哪吒眉心。

“啊!”

一隻烏青色的寬厚手掌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把便攥住了靈符,狐妖的慘叫不過在拳內發出一聲便沒了聲息。

“十一!”

哪吒喜道。

身着衙役差服的大漢僵硬的朝哪吒笑了一笑,又對李靖點了一下頭,沒等到心有餘悸的李靖張口便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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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哪吒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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