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水落石出
關山嶽,楚流雲,陳玄女,謝蓮四人下得山來。
關山嶽便一直心事重重,喃喃道:“看來我這身污名是洗不掉了。”
“洗不掉就不洗,”陳玄女問道:“為什麼要洗呢?”
關山嶽一聽,看了看陳玄女,卻被她問的一時答不上話來。
陳玄女受陳百花影響,一向冷傲,從不主動與任何男子說話。
一來,關山嶽的男子氣概很難讓女人討厭。
二來,自己被判為邪教中人,飽受名門正派的排擠奚落,最是討厭所謂的名門正派居高臨下的批判,此刻正與關山嶽同病相憐,不由得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關山嶽笑了笑,向楚流雲問道:“賢弟來少林所為何事?”
楚流雲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關山嶽聽了,說道:“短短兩個月,賢弟幾番奇遇,已身懷絕世內力,當真羨煞旁人!”
“只是,”關山嶽頓了頓了,接著說道:“今日為了我,賢弟得罪少林三位高僧,實是不該,都怪愚兄行事魯莽。”
謝蓮“哼”了一聲,說道:“什麼高僧,不問緣由便要拿人,他們是自討苦吃,活該倒霉!”
她吃了幾棍,此時後背與腰間還疼痛不已,心中不免憤恨。
楚流雲道:“今日之誤會,誰也不想。日後我再向方丈謝罪,方丈是得道高僧,想來也不會耿耿於懷。”
關山嶽“嗯”了一聲,說道:“賢弟如今一身內力無人能比,以後這種竊人功力的武功最好少用。否則一旦不慎就會走火入魔,得不償失!”
“謹記大哥教誨!”楚流雲道。
幾人乘馬車來到了城中。開封府,作為“八朝古都”,迄今已有三千餘年的歷史,先後有夏、戰國時期的魏,五代時期的後梁、後晉、後漢、後周,北宋和金相繼在此定都。歷朝歷代都着力發展此地。
只見熱鬧的街道上,不時見到大隊官兵來往穿梭。幾人來到客棧,坐了下來,要了酒菜,楚流雲向小二問道:“此地為何如此多的官兵?”
小二道:“還能為何,搜捕明教中人唄。”
楚流雲一聽,來了興趣,說道:“為何?”
小二道:“客官有所不知,自聖上遷都以後,閹黨設立東廠,陷害忠良,他們大權在握,先斬後奏。東廠明抓暗殺,手段毒辣之極,無論什麼達官顯貴,只要被他們抓到一絲把柄,動輒收監流放,甚至滿門抄斬。文武百官人人自危,提及東廠都是談虎色變,個個噤若寒蟬!今日明教中人又劫法場,所有官兵正極力搜捕明教中人。”
關山嶽“哦”一聲,說道:“明教向來不敢明目張胆的和朝廷作對,如今為何敢劫法場?”
“看不過去唄,”小二道:“如今奸人當道,欺上瞞下,戕害忠臣義士,明教已劫了幾次法場了。聽說今日連明教風雨雷電四大護教法王都親自來了,誅殺了監斬官,殺的官兵是人仰馬翻。”
就在這時,一人從背後拍了拍小二肩膀。小二嚇的一激靈,向後一看,只見那人眉毛上挑,眼細如縫,臉色蠟黃,身材瘦削,着褐色長衫,大概五十多歲年紀。
那人笑了笑,說道:“言多必失,禍從口出,小哥話太多了。”
小二“嗨”了一聲,說道:“客官嚇我一跳,我以為是官兵呢!”
說著,便忙活去了。
那人咳嗽一聲,看了看關山嶽等人,說道:“在下許三,喜交天下好漢,幾位面相不凡,俱是人中龍鳳,願不願交個朋友?”
謝蓮道:“你連真名都不願透漏,交什麼朋友?”
那人看了看謝蓮,哈哈一笑,又咳嗽幾聲,說道:“姑娘不但真性情,又冰雪聰明,在下佩服。”
那人向關山嶽道:“關幫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關山嶽吃了一驚,對方竟然知道自己身份!但他沒有當眾揭穿,應該沒有惡意。關山嶽心中思索,跟那人上了二樓客房。
那人左右張望,關了房門。又咳嗽了幾聲,好似患病在身。
關山嶽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道:“在下許若飛。”
關山嶽“哦”了一聲,說道:“我聽說過你,你是許統領的胞弟,是大內高手,輕功天下無雙。”
“不敢,”許若飛道:“如今我已和我哥一樣,辭官回鄉了。”
許若飛道:“原本我想此事永不再提及,萬想不到今日竟然會巧遇關幫主,想必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關幫主義薄雲天,俠肝義膽,我也不忍再隱瞞了!”
“有話但說無妨。”關山嶽道。
許若飛道:“實不相瞞,陷害關幫主的,正是在下。”
關山嶽聞言大驚,隨即又道:“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
許若飛扯開長衫,露出胸膛,只見胸口上有一個紅彤彤的掌印,五指分明,掌印深陷。
關山嶽不解,一臉茫然的看着許若飛。
許若飛道:“你和明教教主的叛逆契約中有你的掌紋,便是由此得來的!”
關山嶽何等精明,略一沉思,當即想到:“是了,當晚在總舵受我一掌的人便是你!”
許若飛咳嗽兩聲,說道:“不錯,如今我仍是胸口疼痛難當,還落下咳嗽的毛病。”
許若飛又咳嗽兩聲,說道:“我先將契約揣入懷中,受你一掌之後,掌紋自然留在了契約之上。”
關山嶽道:“能指使你的,除了錦衣衛,就是新建的東廠了。”
許若飛道:“關幫主睿智過人,陷害關幫主的正是東廠提督古長風。”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如今真相大白,關山嶽卻是一臉茫然。他一心報效朝廷,征戰無數,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不曾想陷害自己的,竟是朝廷中人。心中酸苦,無以言表。
關山嶽眼睛盯着許若飛,卻不說話。許若飛道:“該說的都說了,在下賤命在此,隨關幫主如何處置。”
關山嶽“哼”了一聲,說道:“你說出真相,不單單是良心發現吧。”
許若飛閉上雙眼,突又睜開,同時長舒一口氣,說道:“我哥說的對,只許將軍打江山,不許將軍享太平。自古以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例子比比皆是。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我頭上,悔不聽我哥苦口良言,若是早早功成身退,也不至於被東廠追殺。最不該的是連累了關幫主。”
許若飛咳嗽一陣,接著說道:“我越想越是不該,又擔心東廠心狠手辣,暗中毒手,便找我哥去救關幫主出來。”
“怪不得許統領會得知此事,”關山嶽嘆了口氣,說道:“就算你不參與,他也會想辦法找其他人。朝廷向來不看好江湖中人拉幫結派,動護龍幫是遲早的事。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動手。更沒想到連和我並肩作戰,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也會被他們收買。名長老身居四位長老之首,竟也被其蠱惑,不知他們給了什麼好處!”
許若飛道:“東廠行事陰狠毒辣,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有時候並不用以利誘之,損人不利己的事,向來都有人做。”
關山嶽道:“損人不利己,說得好,但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好自為之吧!”
語畢!關山嶽轉身離去。
楚流雲見關山嶽回來之後心不在焉的神情,便問道:“大哥,那人是誰?”
關山嶽道:“害我之人已查到了。”
“是誰?”楚流雲,謝蓮同時脫口而出。
關山嶽道:“東廠提督古長風。”
“又是東廠,”謝蓮道:“這東廠太可恨了!”
楚流雲望着關山嶽,說道:“大哥作何打算。”
關山嶽眼神堅定,盡顯殺氣:“此人害我身敗名裂,家破人亡,夫人也間接因此而死,不報此仇,枉自為人!”
楚流雲道:“小弟願助大哥一臂之力!”
關山嶽拍了拍楚流雲肩膀,端起酒碗說道:“好兄弟,就憑你這句話,幹了。”
兩人對飲一碗之後,只聽關山嶽道:“讓人相助,非大丈夫所為,賢弟只管去忙自己的事。論武功,放眼天下,大哥還未懼過誰!”
楚流雲舉起酒碗,說道:“那小弟提前助大哥大仇得報!”
幾人用過飯後便互相作別,分道揚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