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諸侯

第三章:諸侯

午夜,稀散散月光斜射在一片竹林里,朱紅的身影就伴着這皎潔的月色漫步,最終停在了道觀前,扣響了門。還未等手臂落下,門便打開了。“白衣仙”恭恭敬敬的向門外的君王躬下了身。

“見過殿下,我已在此候殿下多時了。”

甄逸進了觀被柳卿如帶到了屋內,安坐后似笑非笑的望了望棋盤,抬頭問道:“這棋盤上怎麼沒棋子啊,難道卿如候着我不是為了下棋?”

柳卿如輕輕撫摸着棋盤,回道:“殿下,這一盤棋子已經布下,只待殿下落子。”

二人都猜到了對方的心思,對視一笑,柳卿如起身對甄逸躬身一拜:“殿下既然已下定決心,我願同殿下前往徐無談判。”

“卿如,孤明日設了一計,可瞞過宗親,到時候你帶兩輛馬車停山腳,明日午時之前孤必與你匯合。”

白衣仙點了點頭:“卿如恭候聖駕。”

……

……

每年初,雪域王都會在雪山之巔祭祀蒼天,求得神明一年庇佑使雪域糧粟充盈平安遂順,甄逸正是打算藉著此次祭祀脫身。

祭祀結束后,十三侯領軍護送雪域王及明公主返回聖軒城,文武群臣隨行在後。途中發生了嚴重的刺殺事件,雪域王身負重傷急忙送回王城,雪域由丞相陸成輔佐世子甄瀾處理國事,十三侯因護駕失敗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當然,一切不過是雪域王布的一場棋局罷了。甄逸借重傷得到時機前往徐無。君主遇刺,沒有比這更好的消失理由了。白衣仙在約定地點接到了甄逸和押往“監牢”的十三,幾人便踏上了前往徐無的道路。

數月後,明徐無皇城

對弈,佈局落子舉手投足之間都影響着整個棋局的走向,而影響棋局的不僅僅是局內,另一端的落子者亦是克敵制勝的關鍵。諸侯便是甄逸此次的局外人……

天下大亂時,諸侯奉太后命領兵勤王,如今董賊已死四海安平,諸侯自當進京以謀封賞。

明皇召集諸侯金鑾殿議事時,甄逸已來了有些時日,因此也初步了解了徐無形勢。

目前徐無已來了五位諸侯,魏陳周宋以及遠道而來的雪域王。

魏,慕容姓。立朝侯國之一,受封魏公。現魏公重病,魏世子慕容斌架空魏公盡掌魏國財政軍事大權。

陳,立朝侯國之一,大明四上柱國之首。天下最大的封國,歷代明皇為削弱陳國,將陳國一分為三,時至今日北陳覆滅,南陳暗弱,陳國已臨近衰亡。

周,大明四上柱國之一,周國公被董賊殺害,二公子周榮擒殺董賊立下不世之功。

宋,四上柱國之一,宋國藏有世上最大的文經閣和葯宮,但是內部派系林立,政局動蕩。

甄逸還未踏進金鑾殿,一陣熟悉的聲音從殿內傳來,甄逸開懷一笑,抬步走了進去。

“二位兄弟,好久不見。”

慕容斌見甄逸來了也開懷的笑了出來,連忙起身過來拉起甄逸的手。

“哈哈,甄兄…不,現在應該稱呼雪域王殿下了吧!好久不見,讓兄弟我好想啊。我現在還記得昔日與兄長征戰平亂,現在兄長在雪域過得可好?”

周公子也走了過來,躬身笑道:“雪域王殿下,別來無恙。”

甄逸點了點頭,看了看兩側的席位。慕容斌解釋道:“甄兄,明皇上座,咱們各諸侯台下按封爵落座。四上柱國陳宋周董為諸侯之首當居上位,甄兄為藩王當居其次。”

慕容斌說著,也帶甄逸落了座,三人歸位后又寒暄了半晌。看時機逐漸成熟后慕容斌的話突然停了下來,面帶微笑的看着甄逸和周公子,緩緩說道。

“二位,這無意義的寒暄到此為止吧。現在各諸侯尚未到席,整間大殿只有咱們三個人,二位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昔日端詳宮之事就是這位野心勃勃的魏世子幫甄逸設計的,甄逸自然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馬上接上了慕容斌的話:“難道世子的意思是要和我們簽署陰陽盟約?”

慕容斌輕聲一笑,舉起了酒樽:“知我者,殿下也。如今徐無城全部兵力均在咱們三人控制之下,我早已封鎖進京的全部關隘,天下初定,諸侯進京不得攜帶軍隊。只要諸侯進了徐無便是瓮中之鱉,任憑你我操控。”

周公子聽此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斥道:“胡言亂語!慕容斌,你這樣與董賊有何區別?咱們進京勤王死傷那麼多兄弟,只為了再把你捧成第二個董賊嗎?”

因為周國公之死,周榮對僭主深惡痛絕,他情緒失控之事也在慕容斌預料之中,絲毫不慌的喝着杯中的酒。

甄逸苦笑了一下,這個和事佬看來只能他來當了。站起身安慰道。

“周公子,你誤會了。咱們三人在討伐董賊中出力最大,毫不誇張的說整個諸侯勤王之事咱們三股勢力就能包攬。其他諸侯勤王之事未得寸功卻想邀封討賞,於情咱們當取震天之功,於理那些首鼠兩端見風使舵的諸侯應當得到應有的功績。咱們大明經不起戰亂了。只有我們三人掌控這次盟約主導權,才能平息天下紛爭”。

慕容斌對甄逸點頭肯定,斟滿酒站起身和氣的對周公子說道:“公子,你誤會了。我們也是為天下着想,諸侯該有的功勞都會有的。”

周榮坐了下來,對二人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說道:“不管你們想要什麼,周家想要的僅僅是恢復上柱國身份,為我父親平反,和還大明數萬萬百姓以太平。”

慕容斌看向甄逸,客氣的說道:“殿下遠征至此,又是所謂何事呢?”

“西涼已滅侯國無主,我想奏明陛下,將西涼併入雪域版圖。自此,雪域一兵一卒不入中原,求大明太平。並且秋璐公主已有身孕,我想向陛下提親,正式迎娶公主。”

慕容斌一壺酒已下肚,晃了晃酒壺,隨後說道:“我要遷都!”

……

三巨頭達成共識,自然也就沒了其他諸侯什麼事,慕容斌用軍事威壓群雄天子強行遷都洛陽,天下眾人敢怒不敢言。周榮接封上柱國周國公,回南陽領命。而甄逸自然吞併了西涼,雪域正式脫離大明成為藩屬國,並成功取得了迎娶公主的詔書,衣錦還鄉。

徐無驛館外,甄逸攙扶着公主上了馬車,彩葉擔驚受怕的跟在身後急忙的說著:“殿下,殿下,快讓奴婢來吧,快讓奴婢來吧。”

甄逸溫柔的看了看公主微微挺起的小腹,側身問道:“公主,你讓我扶還是讓彩葉扶?”

公主粉嫩的臉貼在甄逸懷裏,低聲言道:“我要你扶我,彩葉平日辛苦了,這次就讓殿下來吧。”

甄逸把公主安全的抱到馬車上,公主和甄逸四目相對,不知端詳了多久。公主眉頭輕輕皺起,問道:“殿下,你真的要獨自留在徐無嗎?”

“嗯,孤答應了魏世子要護送明皇遷都。放心吧,公主。你那裏孤安排了十三帶隊護送你,出了蕭關便是西涼地界,如今西涼也是雪域之地,那裏可保無憂。出了西涼南進便是聖軒。孤這裏有大將軍的軍隊保護着,放心吧!”

公主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覺得有絲絲不安,她死死握着甄逸的手,再一次問道:“殿下,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國嗎?”

甄逸把手鬆了回來,向公主賣了個笑容,安慰道:“放心,不會有事的。從徐無到洛陽不會很長時間的,咱們約定當你到聖軒后,你想孤的時候你就看月亮,當月亮滿月時,孤就會回到你身邊。”

公主開心的笑了,點了點了頭。甄逸見公主情緒穩定了,囑託彩葉照顧好公主,之後便去馬車前找了十三。

十三見甄逸來了,連忙翻身下馬。甄逸扶住十三,拍了拍十三那厚實的肩膀。

“十三弟,這幾個月辛苦你了。這次護送公主提前回去你可願意啊?”

十三憨厚一笑,回道:“殿下讓臣做什麼臣就做什麼,從來沒有一個不字。這次送公主回去,就算是臣戰死也不會讓公主傷到一根汗毛!”

甄逸假裝怒道:“胡說什麼,你是孤唯一的親人了,你和公主都要好好的。等孤回去加冕典禮上讓你好好喝一頓……”

十三眼神一亮,興奮的抓住甄逸的胳膊,剛欲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

“十三弟,想說什麼就說,扭扭捏捏的還是個老爺們嗎?”

十三嘿嘿一笑,鬆開甄逸的胳膊,撓了撓後腦勺。

“殿下,前幾日臣收到家書,十三侯妃有喜了,好幾個月了,臣出征前她就有些病態,沒想到臣要有孩子了!”

“真的嗎?等加冕那日,孤將你孩子生日一併慶祝!”

十三謝過甄逸后,便領着部隊護送馬車走出了甄逸的視線,甄逸也不知為何,今日格外捨不得……

“殿下,他們走了,不用再看了。”

白衣仙打斷了甄逸的思路,甄逸苦笑一下,回頭問道:“卿如,這次來中原,可有你心目中值得侍奉的人?”

白衣仙搖頭,嘆了口氣。

“殿下,這天下雖大,卻根本沒我柳卿如的位置啊。我明日便返回雪域,還是安心在清和觀內桑田農耕吧。”

甄逸望着柳卿如的背影,輕聲訴道:“卿如,天下諸侯人才濟濟,這都入不了你的法眼。你白衣仙的心裏的盛世君王,究竟是誰……”

……

聖軒城,宣政殿內世子甄瀾坐在陸相身側,文武群臣候在台下,宣政殿隔間內王后垂簾聽政,教導世子。

這種事早就引起了宗親強烈不滿,紛紛想要進宮面聖,都被王城御林軍攔在了宮外,氣的他們紛紛罷官閉門。起初他們對甄逸刺殺深信不疑,後來就逐漸開始懷疑一切都是甄逸的陰謀……

“稟大人,小的從十三侯的府邸里打探到消息,殿下和十三侯都不在都城,他們在中原!這一切都是殿下布的局。”

“是嗎,那這盤棋我要好好陪他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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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終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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