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第230章 好睡
呂池趁着井春岔開的功夫,急匆匆地便帶着沈初梨離開。
井春有些想要追過去的心思,“既然參湯已經送到了,我也不多留了。”
姜和瑾喊住了井春,“有什麼想知道的你只管問我罷了,去為難呂池做什麼?”
“呂池都不願意去說,你就願意了?”
姜和瑾抬了抬眉梢,語氣輕鬆道:“細君不妨一試。”
井春試圖從姜和瑾的眼神中尋找出什麼破綻來,可姜和瑾卻是一副坦誠的模樣,壓低了聲音,“今日本王可是簽下字據的,本王既是信你,還會隱瞞什麼呢?”
這話似乎什麼沒什麼毛病,井春也覺得有些道理,便清了清嗓子,神情也嚴肅些,“夜深了,怎麼會有女子從殿下書房中出來呢?”
這話倒是讓姜和瑾想起了一件事情來,並不着急先回井春的話,而是看向了井春身後的嬤嬤們,“既然細君還未休息,那本王便當著你們的面說了,今後細君便回與本王同寢,細君的東西明早便收拾到本王的寢屋中去,你們先退下吧。”
“是。”
井春先是震驚,但似乎有明白了姜和瑾的用意,如今兩人已經立下了字據,姜和瑾想要表現出夫妻和睦全然不必再顧忌她井春的感受。
所以井春又要過上睡地板的日子了?
井春方想爭論幾句,姜和瑾已經端着參湯往自己房間去了。
井春可念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跟了上去,追道:“你還沒回答我呢?”
姜和瑾已經坐在了一處,給自己盛了一碗參湯,抿了一口,“見有女子從書房中出來,細君吃醋了?”
許是方才沈初梨的讚許,姜和瑾的心情也不在沉悶,反而有心思開起了玩笑。
井春被姜和瑾的話逗笑了,“怎麼?殿下嘗出參湯的酸味了?”
你瞧,井春永遠不會讓姜和瑾的話掉在地上。
“她是代替你去綉坊的伶人,技藝學成,也不必繼續待在綉坊,索性本王請辭了她,賞了她些許的銀子。”
“她就是我在綉坊的替身?”
“替身?可以這麼說。”
井春想着那女子的裝扮與衣着,姜和瑾的話似乎很有道理。
他姜和瑾若是話了摻了水分,可不算是說謊啊。
“我倒是相信殿下的說辭,只是技藝學成?”井春迫近了些許,“這個理由似乎並不那麼充分吧?”
哪怕是姜和瑾說沈初梨家人病危都比這個說辭要好個千倍,說句自大的話,姜和瑾若以這個說辭,那何必在這個節骨眼上請辭了沈初梨了,而之後姜和瑾又該以何種理由推脫井春在京兆府任職的事情呢?
“殿下是有心規劃什麼吧,還是說在利用我的出現或者消失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姜和瑾笑了笑,果然,井春的腦袋當真是好使的,他就知道井春不會相信,那麼接下來的話便多了幾分可信。
“談不上規劃,但的確有一件事需得請辭沈初梨。”
“什麼事情?”
“柳可勉已在獄中病逝。”
!
見井春臉上有了震驚的神色,繼續道:“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問刑部,本王也是才得到的消息,沈初梨也不是本王想要請辭的,是她主動來的,柳可勉已逝,你與柳可勉之間的糾葛……國舅府的人不敢找太後娘娘的麻煩,但難免不會將目光放在尚在綉坊學技的黎王妃身上,那沈初梨便身處於危險之中。”
“那位姑娘因此請辭?”
“如今綉坊已進場被人盯上了,說不準便是國舅府的人,沈初梨萬一遭遇了不測,又該如何解釋?”
“你是黎王殿下,也會怕華胄?”
“怕?”姜和瑾不免一笑,“本王是不願惹禍上身,他是國戚,我是皇親,裏面的關係千絲萬縷,若是細君是我,大概也會做此選擇,一來保全了沈初梨,二來也可避免與國舅府的爭端。”
井春沉思了許久,姜和瑾說得很有道理,她的確會與姜和瑾做出同樣的選擇,不是她懼怕什麼,而是沈初梨不該代替井春承受這樣的危險。
井春蹙眉,這一層被迫所施壓的危險像壓着井春的胸口,她低沉的心情像是解不開的繩結一樣,面對柳可勉的事情井春沒有任何愧疚,可還是殃及了其他人。
井春沒有做錯什麼……
井春回過神來,卻依然對姜和瑾的話心生疑慮,她追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麼呂侍衛不向我吐露分毫?”
姜和瑾放鬆了姿態,看着井春,面不改色道:“呂池是本王的侍衛,自然事事為本王着想,若因此女傳出你我夫妻之後有隙該如何?”
“若是你與沈初梨清白,又何懼有隙?”
姜和瑾淡然自若地喝着面前的參湯,嘴角苦笑了幾分,“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你我,清者自清的確是本王信奉的道理,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本王同樣適用。”
轉而,姜和瑾微微側目,“井春,你我之間可是有字據的,本王方才說的話真真是半句假話都沒有。”
的確,沒有半句假話,姜和瑾是說出了現如今的實話,對沈初梨的擔憂,呂池的隱瞞的,就連對國舅府的詆毀也都是用了“說不準”這三個字。
你看,姜和瑾他可不是在說謊啊!
是啊,姜和瑾沒有說出半句假話。
吃一塹長一智,井春未必就敢信姜和瑾全部的言辭。
井春微微欠身,算是對方才的無禮道歉,環顧四周看了一眼,問道:“今日我要在此處休息是吧?”
井春已經是熟悉流程了,只是如今已然不是盛夏的時節,她且將被褥放置在了一處卧榻上,脫了自己的鞋子,又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我就先就寢了,你自便。”
這話說的好像井春把此處當做自己的家一樣。
姜和瑾喚道:“細君好睡。”
呂池並未帶沈初梨出府,而是左拐右拐地來到一處小院子。
“姑娘今晚且在此處歇息吧,此處僻靜,不會有人打擾,待明日在下會安排姑娘出府。”
沈初梨略有些遲疑地推開了房門,屋內陳設簡單,打掃得也很乾凈,桌上已經備好的茶水和果實,待個一晚不是什麼問題。
沈初梨欠身道:“多謝呂侍衛。”
呂池卻是將鑰匙拿了出來,倒也不隱瞞,“王府偌大,姑娘一個生人難免惹人非議,在下走後會將房門關上,明日一早定會方姑娘出來。”
經呂池怎麼一說,沈初梨這才注意到這房內的窗戶已經是被封上的。
沈初梨雖說是小門小戶的出生,不曾見過這般的架勢,但也知道此舉也是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麼不周的行為。
沈初梨多少還有有些擔心的,但如今也只能壯着膽子向屋內走了兩步,“呂侍衛關門便是,小人明日且等佳音。”
“姑娘好睡。”
言罷,呂池便帶上了房門,落鎖的聲音一放,沈初梨的心也靜了下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