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呂雉的答案
原本扶蘇對呂雉有着太多的懷疑和提防，但是在看到這張嬌小甜美的小臉時，扶蘇還是很快就沉浸在了溫柔鄉里。
一夜歡愉過後。
第二天清晨，呂雉像只小貓一樣，靠在扶蘇胸膛上。
“陛下怎麼突然想到來妾身宮中呢？”
扶蘇沒有說話，只是打量着呂雉的寢宮。
果然不一般啊，呂雉房間裏的書都快要趕上自己房間裏的書了。
呂雉很不理解，為什麼皇帝每次都是這樣，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天一亮就變臉了。
雖然不理解皇帝為什麼這樣，不過呂雉嬌憨的臉上洋溢着喜悅，心房裏也好似鋪滿了鮮花。
其實呂雉大約有猜到原因，一定是哥哥在陛下面前說了些什麼。
“朕聽說你每逢遊園之會，諸位夫人都去的場所，你卻不去。是何道理？”
呂雉低眉，她知道皇帝來一次很不如意，她也不想錯過這次的機會，努努力，生個孩子到時候自己也有希望了。
在現實面前，誰管你講不講禮義廉恥啊。
固然呂雉感覺這麼做有損自己的尊嚴，但是她不敢想像錯過機會下次還要等待多久。
思忖良久，呂雉才慢慢回答說，“呂雉出身低微，又是楚音，來到咸陽宮中，自然有諸多不適應。參加宮宴，時常因為口音被人笑話。妾身被人笑過一兩次，不願意再被人笑話，所以就沒有去。”
“就為這個？”扶蘇倒還不至於為呂雉迷得神魂顛倒。
哪怕是天下人都喜歡的絕色，可是如果被扶蘇發現內里是一團草，扶蘇都會立刻厭棄她。
也不關是不是角色的問題，男女都一樣。
扶蘇有厭蠢症。
你可以外相上有諸多不足，但是內里不能沒有東西。
呂雉苦澀一笑，“妾來自單父，陛下怕是忘記了。那裏是原先楚國的地界，呂雉自幼只懂楚音，不懂雅言。”
“可是朕聽你現在說的挺好的。”
“都是自己私下學的，唯恐拿出去被人笑話。”
扶蘇不和呂雉再聊這些兒女家常了。
“朕看你這房間裏，滿是書籍，你讀的過來嗎？”
呂雉望了望自己內室里的書，非常單純地回答說，“都是妾身讀過的。”
扶蘇心頭一震，他訝異地望着呂雉。
本來，扶蘇對於讓呂雉去辦這件事，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他其實來這裏，主要是為了讓呂氏兄弟感激他。
畢竟扶蘇找不到第二個比呂澤更可靠的人了。
陳平固然聰明，但是聰明的過頭了，而且他有時候太壞了。
夏侯嬰，這傢伙頗有城府，也不是個簡單的車夫。
反正沛縣來的人，基本都很不凡。
“陛下，有心事？”
呂雉看到皇帝不怎麼說話，低眉輕聲地問。
“前幾天，國尉和朕說了一些話。”
“國尉，賤妾素來敬仰國尉。國尉狡猾，善於兵法，通曉易理，凡是在國尉身邊學到過一丁半點的人，都對國尉讚不絕口。”呂雉臉上滿是對繚的崇拜。
扶蘇這下看呂雉更加順眼了。
沒錯，他也是這麼看繚的。
他喜歡繚的不世才華，至於他那放蕩不羈的外表，為世不容的行徑，扶蘇都不在乎。甚至扶蘇非常欣賞他。
“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
“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
扶蘇和呂雉幾乎是同時說出了這兩句話。
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番。
扶蘇心裏還是嚇了一跳，呂雉竟然能懂得朕心裏在想什麼。
呂雉更是心花怒放。於千萬人之中，只有皇帝一個人能夠和她做到這樣同步，這不是心心相印是什麼，這不是心有靈犀是什麼。
二人旋即又溫存了一會兒。
如果兩個人能夠做到靈魂共鳴，那麼肉體的纏綿自然更要愉悅數倍。
皇帝都對這種感覺有些抵觸，他感覺呂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漸漸開始變化了。
歡愉的事情過後，扶蘇還是和呂雉說了國尉的想法。
呂雉對此大為讚歎。
“這是好事啊。我經常看到宮中的有權力的人欺負沒有權力的人。”
“這宮中上下，恐怕比陛下以為的還要糟糕。人人做事都不憑良心，只顧着藉著權力為自己謀取私利。”
“若是有人行正義之事，被人口誅筆伐都是輕的，嚴重地直接被人拉去永巷，不久就暴斃而亡。”
“大家都說宮裏是不能說真話的地方，只有啞巴是最安全的。還有人說，在這宮裏，就是聖賢來了也得跟着變壞。”
“不為什麼，因為有些人是靠着作惡的手段上來的，小人自然不樂於見到君子。小人只和小人相親，君子只能隱沒。”
呂雉說的有些激動，扶蘇莫名想到了林信。
那個自以為是的君子，為了自己跑去玩政治。
還有優旃，想要做好人，但是就得卑躬屈膝的。
扶蘇不是什麼正義的代表。他只是個普通人。
他有着最普遍的七情六慾。
怎麼說呢，扶蘇就是聽到這種事很不爽，也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
就這麼簡單。
“需要改，必須要改。”
呂雉蹙眉，“改？改不了了。陛下，我發現人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東西。”
“什麼？”
“每個人都被一種奇怪的東西束縛着，我也說不清那種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總是有規律的，積惡成習，積善成果。”
“如果一個人不在意那些丁點的惡毒小事，以為無傷大雅，惡事做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會莫名開始養成一些不好的習慣，比如脾氣暴虐，愛惡語傷人，動輒打人。”
“而一個人若是願意日積月累每天從一點點善事做起，時間久了，自然而然會得到真正有用的知識又或者本領。”
扶蘇並非不贊同呂雉的這番道理，他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改不了的，說什麼習慣，也不過是借口罷了。一念善，一念惡。”
“就是因為有一個人作惡，所以影響眾人為善。”
呂雉不說話了。
其實她內心深處有個很惡毒的想法，但是看着皇帝這樣的反應，呂雉不敢說。
二人穿戴完畢。
扶蘇還是很遲疑，他在疑惑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交給呂雉。
她倒是不像其他女子一樣，談到這些事的時候迴避，說什麼，“我們是女子，這些事不關我們的事情。”
呂雉沒有這麼做，更沒有這樣說，她非常高興地和扶蘇關於這些事展開了探討，扶蘇對此很高興。
但是尋找宮廷內部的姦細，懲處一些為虎作倀的惡毒頭子，那可就難。
就怕留下一兩個毒瘤，關鍵時刻爆發。
“賤妾私以為，陛下對於這些惡人，要用雷霆之手段，絕對不可以心慈手軟。”
“妾恐怕以為，有些事情，非得要殺戮才能解決。因為有些人是這樣，除非死到臨頭，否則絕無悔改之心。”
呂雉說這話時，目光堅定，與她嬌小美麗的外表反差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