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終章萬山寂靜,唯有清泉輕響

第172章 終章萬山寂靜,唯有清泉輕響

第172章終章.萬山寂靜,唯有清泉輕響

秋葉總本殿前,從山道到本堂的十幾米距離內,數千個五顏六色的純色風鈴掛在繩上,彩色的布箋隨風舞動,猶如彩虹般炫目,如詩畫優雅。

越是鄉下,才越有這樣具有風俗味道的地方,清脆的鈴聲環耳四周。

微弱的蟬鳴聲已經被掩蓋,四周皆是穿着各色和服的女孩,有的擺出剪刀手拍照留念,有的則往裏走去。

“假如。”一道聲音突兀響起。

“我說的是假如。”沉嚴的女聲再度響起,還刻意強調了後面兩個字。

“請講。”瀧谷澤遠望青山。

在本殿之前的杉樹很粗,葉片茂密遮蔽出一大片陰影,他們來的時間也比較湊巧,樹蔭下的石桌石凳沒有人坐,索性就坐下來當作是休息下。

然而相比於瀧谷澤的隨意,一身淡棕色女士修身西裝的大儀見憐子明顯不太適合這種景區氛圍,如縷般的陽光透過樹蔭間的縫隙,將她耳垂下的鎏金耳環映出暗色金光,很明顯她來這座山的目的都不是為了來散心。

“假如你在二十多歲,就擁有了幾萬億円的身價,其下的人脈和資源也不再細數,可以說在這個國家,你的聲音都不容忽視,你會有什麼感覺?”

大儀見憐子順着方向望去,就瞧見不遠處的休息區攤位前的一個穿着和服的清純女孩,臉頰稚嫩,似乎不超過二十歲,但這些全都不是重點。

大儀見憐子微眯起了眼睛。

“首先,我已經結婚了。”

“首先我有點渴了,請稍等,那邊有自動販賣機,我去買瓶飲料。”拖了長腔的瀧谷澤微微一笑,給出了一個令人氣憤的答案,順勢便開始起身。

“伱們離婚,我可以當做這件事情沒發生過,畢竟你們還沒有辦婚禮。”

“你很喜歡我?”

“當然不是,我們雖然是鄰居,但之前幾乎沒有多少交流,為了把那孩子騙到手我可廢了不少功夫,我們上周剛在區役所領的婚姻屆證書,大儀見桑如果有興趣觀摩的話我回頭可以掃描一份發給你,另外婚禮我打算下個月辦,如果有空的話請大駕光臨。”

但越是這樣越能激起征服欲。

“你要喝什麼?”他還沒忘了對方。

這個場景換到學生身上也讓人感覺並不違和,頂多說一句白日做夢。

瀧谷澤到自動販賣機前投了幾枚硬幣,拎了罐冰鎮橙汁和一瓶礦泉水走了回來,自己喝了口才開口說話。

瀧谷澤從蒼茫翠青的群山緩緩收回目光,落在她的柔唇上,隨後又繼續向下打量,這個女人渾身上下幾乎挑不出缺點,除了那種上位者氣質。

“請大儀見桑指教。”他出聲道。

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跟我結婚。”雍容貴婦回答。

可這些話從身旁這個女人三十七度的薄潤紅唇中說出,知道她身份的人自然會有相當的認可度,並且瀧谷澤知道她越是強調假如,那就越是沒有假如這兩個字,她的意思很明顯。

只見清伊小泉捋起袖子,小臉漲紅的正跟神社的工作人員較勁,短短十幾秒就玩了好幾次遊戲,倒不是他們的手速太快,而且那孩子笨手笨腳的剛開始就失敗了,氣急敗壞的在原地不停跺腳,木屐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一張清嫩的小臉滿是不甘。

瀧谷澤面帶微笑的也看着不遠處的清伊小泉,嘴上功夫同時也沒停。

“能做到我就嫁給你。”貴婦聽見她的稱呼手上動作一頓,語氣生硬。

“你只需要回答就可以了。”大儀見憐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平靜,就好像上司面對下屬具有絕對的掌控。

“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原因嗎?”

“首先…”瀧谷澤手指點着石桌。

但以矛盾論的觀點來看,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氣質如果是被欺負的話…

他瞥了眼身旁的貴婦,略顯打趣道:“為什麼這種表情?難道堂堂會長會真的喜歡我?迷戀我到這種程度?”

“那你想擁有我說的一切嗎?”

“那孩子。”瀧谷澤抬手一指。

“水。”大儀見憐子面無表情,似乎並沒有因為他的這種舉動而動怒。

“類似於父母間之前的訂婚?”

“嗯?”瀧谷澤啞然的看着她。

“離婚。”貴婦手指轉着戒指。

她的聲音略顯雲淡風輕。

瀧谷澤打量她兩眼,本來還有些隨意的臉色逐漸轉為嚴肅,語氣也正經了起來:“阿憐,你這是來真的?”

這樣的話,如果是放在夜晚居酒屋附近,聽見兩個醉漢勾肩搭背的大聲說出,恐怕誰也不會覺得很意外。

“真的?”

“誰?”大儀見憐子細眉微挑。

遠處群山蒼茫,一直從腳底蔓延到天際邊緣直至不見,像是一條蓋着綠植的翠龍,而雲霧則像是它吐息。

“成為人上人嗎?”瀧谷澤依舊望着遠方群山,但聽見這話之後摸了摸下巴說道:“應該會好好享受生活。”

畢竟在日本這個擁有良好下克上傳統的地方,頂撞上司感覺很不錯。

大儀見憐子眼皮微跳,感覺這孩子和自己認為的人婦模樣大相逕庭。

她好像抓住了什麼密碼。

重點是那孩子這會兒似乎正在跟神社人員玩着拍手選骰的遊戲,就是歌舞伎跟客人經常在室內玩的那種。

“迷戀我?”

瀧谷澤佯裝驚訝,嘴上猶如連珠炮一般發出靈魂三問,同時剛坐下的屁股又挪了起來,起身站在大儀見憐子的身前站定,用問話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但手卻很不老實的伸了過去。

本來還在聽他說話的大儀見憐子感覺臉前一道黑影越來越近,下意識警惕起來,在看清楚是瀧谷澤的手之後倏然一驚,腦海里浮現出某些事。

“別碰我!”她猛然起身後退。

大儀見憐子猶如受驚的貓,目光銳利卻又後背發涼的看着他,高聳的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做了什麼噩夢。

但她終究不是普通人,喜形不怒於色對於她而言幾乎是刻在骨子裏。

可當大儀見憐子在幾秒之間就平復心情之後,再抬眼就瞧見了剛剛收回那隻懸在半空的手,同時笑眯眯看着自己的臉,她心裏陡然間便一沉。

看着瀧谷澤重新坐下,大儀見憐子手指攏發:“抱歉,我有些不適應。”

“不適應?”瀧谷澤喝了口汽水。

“大儀見桑,你也上過學,就算自己沒有經歷過學生時代少女懷春的那種感覺,可總歸也見過別人有過吧。”

“不論年齡,一位正常女性,在自己的心上人要觸摸自己的時候,如果雙方本來的接觸很少,也應該是羞澀大於驚慌,哪怕你是精神疾病患者具有人際交流障礙,也不會完全是驚慌而沒有一丁點的羞澀,以及拒絕我之後不自覺間真情流露的歉意和自責。”

頓了下聲音,瀧谷澤就重新跟她對視道:“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讓我想想。”瀧谷澤手指輕點石桌,自顧自盤算道:“錢?不是,這個國家比你有錢的不多,而我什麼都不是,我的樣貌?更不可能,你這種程度的人,什麼長相的人都能得到,估計就連三條腿的蛤蟆都能找到一筐。”

神經病才找三條腿的蛤蟆。

大儀見憐子捏緊食指間的戒指。

瀧谷澤不管她怎麼想,像是找到了答案:“所以還是因為前面的事?”

“其實我也明白,像你這種層次的人已經沒什麼追求了,比起已經擁有過的東西再上一層樓,得到從未擁有過的東西才更有吸引力,但你還是站在更高一個層次在看我,好像什麼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如果把某種感覺當做追求,那麼在你的到這種感覺之後很快就會乏味到當作垃圾一樣丟棄。”

“所以呢?”大儀見憐子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年輕人,忽然感覺被動。

“其實之前下藥了。”瀧谷澤笑着伸出了右手,聲音宛如惡魔般的低語誘惑道:“但現在沒有,不信你試試。”

貴婦佇立着不為所動。

下藥之類的胡話她當然不信,但就是因為摸不準,她才好奇,今天才肯浪費時間在這個年輕的男人身上。

有一點瀧谷澤說的沒錯。

大儀見憐子沒有多少愛好,很難有事情提起她的興趣,與其說她是在探究瀧谷澤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讓她有了類似迷幻的感覺,不如說是就想要這種帶着新奇又未知的感覺在身上。

“把手伸出來。”瀧谷澤突然道。

“為什麼?”她下意識回答。

然而她剛回答,就忽然感覺自己垂在大腿側邊的手被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掌緊緊握住,甚至是整個包裹住。

大儀見憐子下意識想抽出,但對方的手好像鐵一般根本沒辦法挪動。

大腦宕機片刻后恢復正常。

沒有陷入黑暗,也沒有那像是放映機播放她和瀧谷澤兩個人親密的場景,亦沒有他們在河邊玩耍的孩子。

只有溫暖,和被包裹的感覺。

當然也有皮膚接觸的感覺。

只不過這種感覺和自己摸侄女或者抱侄女不同,哪怕只是握着手,她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兩人的心跳頻率在逐漸同步,只到好像成為一個人的。

有些緊張,有些震驚。

甚至還有一點點幸福刺激…

大儀見憐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感覺耳邊聲音減弱,余光中的萬山都寂靜下來,一切只剩下掌心。

然而在她還在微微出神之際,那股被包裹的溫暖感驟然消失,掌心已經同頻心率的特殊感覺也不見,隨即耳邊便傳來了瀧谷澤溫和的聲音:“可能是大儀見桑的工作壓力太大,所以前幾次我們碰面出現了某種幻覺吧。”

“無論閱歷還是年齡,說實話你都是我的前輩,但在男歡女愛上,我建議你可以找一位伴侶,畢竟人既分男女,就自然有它的道理,可以試試。”

“我只要你。”大儀見憐子突然道。

“要來硬的了?我可要喊了。”瀧谷澤表現出略顯誇張的表情笑着道。

大儀見憐子冷眼看着他不為所動。

眼神堅定的似乎已經下定決心。

瀧谷澤見狀在原地微微沉默,感覺自己似乎這一次又有一點玩脫了。

短暫的寂靜后還是他開了口。

“其實你想要我也可以。”

他停頓了下,臉龐靠近大儀見憐子的耳邊輕聲道:“來做我的翅膀吧。”

“什麼意思?”大儀見憐子皺眉。

“我打個比喻,就好比男人事業有成之後,除了家中妻子之外,在外面總能在幾位女性朋友的家中留宿。”瀧谷澤撤回了自己的臉,摸着下巴很快就想出了一個比較恰當的比喻故事。

“就是這種關係。”最後他肯定道。

“開什麼玩笑!?”大儀見憐子自然聽得懂,俏臉像是能冰凍三尺的寒天。

瀧谷澤見她動怒不為所動,語氣平靜:“沒開玩笑,想知道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嗎?那就來做我的翅膀吧。”

他又補充了一句道:“想強迫也可以,但我覺得你不一定會如償所願。”

沒等她再說什麼,瀧谷澤知道再說下去估計就把她惹爆了,邊說邊抬腳:“好了,今起來是家庭游,陪大儀見桑逛了這麼久,我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了,做決定了再聯繫我吧。”

“你…”大儀見憐子皺眉抬手。

看着逃跑似的瀧谷澤頭也不回的走到剛才說已經跟他結婚的那孩子身邊,大儀見憐子在原地深吸了口氣。

“瀧谷澤…”她心裏默念了一遍。

大儀見憐子在原地站了片刻,深深看了他們一眼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餘光察覺到她離開之後的瀧谷澤心情微松不少,跟這女人做心理博弈絕對不能露怯,萬一露怯,不僅會被瞧不起,還會被當作玩物隨意踢打。

所以他也只能在漩渦里深陷了。

他沉思片刻,就感覺自己的袖子被猛然一拉,耳邊也傳來了清伊小泉氣急敗壞的大喊大叫:“瀧谷!你來!快點打敗她!你今天必須要打敗她!”

“好…好…”瀧谷澤無奈上前。

已經輸紅眼的清伊小泉聞言瞬間大喜過望,雙手猛的一拍蓋着神社圖案桌布的桌子朝臉色無語的女性神社人員興奮叫道:“我老公來了!你要是厲害就跟我老公玩!你不會不敢吧?”

女性神職人員一臉無語,但對於禮客也只能硬着頭皮陪笑繼續的玩。

聽着她向外對自己稱呼的瀧谷澤目光微閃,笑着搖了搖頭,隨即便也捋起了自己的袖子,先跟神職人員道了聲歉后才伸出手放在骰盒的上面。

陽光穿過枝椏,群山依舊翠青。

隨着此起彼伏的風鈴聲響起,好像在昭示着夏日的歡樂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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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罵誰吃軟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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