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拔出聖劍的人,會是你(8K,求追讀)
“伏提庚,你在幹什麼玩笑?阿爾文才兩歲大!你就要讓他去討伐魔獸?!”
“兩歲又如何,我的兒子可是比我更令人生畏的究極生物。而且,他也接受了我親手教導的武藝訓練。”
停頓在王城飼育魔獸的地窟前。
身形魁梧的銀髮老人微笑着,鐵灰色的渾濁瞳孔中,浸透着無言的淡漠。
伏提庚的身側。
身高近乎一米四,樣貌已然出落得堪稱俊美的銀髮少年,眼瞼低垂地佇立着。
少年的上身僅披着單薄素雅的白襯,柔順的銀髮披散在鐵灰色的眸前,勻稱挺拔的身軀似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幽邃沁人的瞳孔之內,彷彿有着一株潔白的羽花正在緩緩盛開,那正是流淌着德斯雷斯之血的象徵。
僅僅......才兩歲。
曾經牙牙學語的銀髮嬰孩,便出落成長為了這般氣質攝人心魄的紅顏美少年。
少年那溫潤的肌膚似是最上等的軟玉,精緻的面容挑不出任何一絲瑕疵。
只是那樣簡單地佇立着,渾身所散發的氣場便彷彿一面攪動心神的魔力漩渦。
驚人,實在太過驚人了!
魔女對於究極生物的成長,的確感到了刷新世界觀般的訝然。
阿爾文·德斯雷斯。
既是完美的究極生物,亦是一隻毋庸置疑的、非人的怪物。
但,怪物又如何?
她自己,也是受人唾棄的魔女。
這兩年以來的朝夕相處,已經讓摩根勒菲,將眼前俊美的銀髮少年視作了自己親生的子嗣。
雖無任何血脈上的直接聯繫。
但阿爾文他,不僅是由自己所創造出來的無瑕傑作,而且還是由自己親手教導帶大的可愛孩子。
更毋論......那日夜授乳的情誼。
她的確不知道該怎麼照顧小孩,伏提庚說簡單喂血就可以了,但摩根卻不忍。
所以,她嘗試着順應母親的本能。
效果很好,孩子長得很棒。
只是,明明是還未有婚嫁的大齡少婦魔女,卻已經開始哺育......魔女每想到那日夜的廝磨便不由得有些羞赧。
可惜可嘆,阿爾文如今已經斷奶了,真遺憾。
出於這般乳濃於血的養育情誼,名為摩根勒菲的月之魔女無法接受伏提庚的所做作為——在她看來,讓兩歲的孩子去討伐兇險的魔獸,完全與送死無異。
“你已經成長為了獨當一面的少年,阿爾文,而這座阿瓦隆,絕不會留給你更多的時間。”
銀髮老人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膀,溫和地微笑道。
“那麼,你自己的意見呢?”
沉默了片刻。
少年話聲淡然平穩。
“沒有意見。”
魔女抿緊了削薄的嘴唇。
“好!好!為父曾四歲便大口啜飲阿瓦隆的龍種之血,你今後將要彰顯的功績想來必在為父之上!”
聞言的蘇樹,有些啞然失笑。
功績,是指讓老爹你狠狠爆金幣么?
魔女的神情,亦是複雜萬分。
功績,是指讓你奪舍轉生、繼而被這座阿瓦隆的更多人,給各種口誅筆伐、千夫所指么?
伏提庚只是溫和笑道。
“去吧。”
少年低垂下了鐵灰色的眼眸,毫無猶豫地踱步走入了地窟之中。
他身前的不遠處,由精鐵打造的囚籠之內,正關押着一群通體呈現森然骸骨狀的狼種魔獸。
那七八雙飄搖着詭綠幽火的空洞眼眸,正死死注視着銀髮少年精緻的面龐,覬覦着他渾身上下那鮮嫩可口的血肉。
骸骨之狼。
亡靈種。
正是《黑暗之環》前期的幽林沼澤地圖中,時常能夠見到的精英小怪。
以群居方式出沒。
三兩隻圍攻起來,能把玩家操縱的新手不死人咬得找不到媽、滿地打滾,屬於是前期純純的野爹。
所以也被玩家們稱之為逼三狼。
只是逼三狼其實都算好的了,畢竟這裏特么的......有一群。
蘇樹目光慢慢掃過囚籠。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隻,算上自己都夠開一局狼人殺了。
除了自己以外全是狼的那種。
作為亡靈種,骸骨之狼雖被聖光、火焰、凈化等相關屬性給顯著克制。
然而蘇樹這次開局,他媽的可是魔龍伏提庚之子,渾身上下幽暗的影屬性魔力滿得溢出,只能說是笑嘻了。
用來斬殺亡靈,事倍功半。
缺乏了屬性上的特攻,那就只有以暴制暴進行物理摧毀——然而骸骨之狼的渾身根本沒有什麼要害,斷根骨頭對它們來說相當於削掉了指甲片兒。
唯一的關鍵是......眼眶中的晶核。
陰暗潮濕的地窟之內,感受不到任何一絲風的吹拂。
蘇樹長吁出了一口氣,捏了捏空蕩蕩的掌心,抬起目光,對視向了那些覬覦自己的、狼群眼眶中飄蕩的幽綠鬼火。
摧毀晶核,它們就會死。
但,手上沒有好用的傢伙什啊。
用指甲去剜?用牙齒去咬?
雖然問題也不大,但是不是有點太不雅觀了,有損美少年的氣質。
沒有防具也就算了,身為究極生物不需要任何防禦,那麼......
“我有武器么,父親。”
少年的話音堪堪落盡。
嗤——!
一柄劍繼而被高高拋來,貫入了地窟那泥濘的土地里。
蘇樹笑了一下,緩緩抬手,將粗糙的劍柄緊緊握於掌中。
正是他被伏提庚教導劍術,時常會使用的那一柄訓練級......木劍。
雖說以魔力灌注其中,哪怕脆弱的木劍也將削鐵如泥,然而武器本身的質量太脆弱的話,耐久也會招架不住。
新手木劍是吧,至少發把村好劍唄。
媽的,該說不愧是究極BOSS么?
伏提庚老逼登,你的心是真狠啊。
阿爾文才兩歲,就被父親推進地窟,什麼魂系地獄開局。
沒錯。
距離蘇樹加載進《黑暗之環》,迄今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年。
大型遊戲和小品級果然沒法一概而論,蘇樹此時非常慶幸,當初第一次選擇了十幾分鐘就能通關的《怪談都市》。
自嬰兒出生起開始載入,這直接就相當於重開一輪人生了。
得虧着蘇樹擁有成年人的思緒,並且並非魂穿而是建新號,這才不至於被搞得分不清自己是誰。
在這作《黑暗之環》裏,他接受了阿爾文·德斯雷斯之名。
但蘇樹當然明白——無論自己是誰,自己的本質還是「蘇樹」。
並且,他再三向小門問詢確認過,無論在一款遊戲裏渡過多長時間,現實都只會經過六個小時。
就好似做了一場久遠的夢。
我超!那這種牛逼功能,用來畫漫畫趕稿豈不是無敵了?!
可惜,蘇樹可不是那種會在遊戲裏趕稿的勤奮份子,那是芥姑娘的領域。
小門的貼心,讓他終於放下了心來,選擇經歷起了名為阿爾文的少年人生。
甚至......在兩年之前,他還只是個只會咿咿呀呀的嬰兒來着。
究極生物的體格確竄得比韭菜還快,僅僅幾百天,他就出落成了這麼一位長得很帥、很有代入感的紅顏美少年。
八歲竄成兩米八,想必不在話下。
倒時候拿出身份證,人們都得驚呼這他媽八歲。
但,蘇樹能夠隱約感受到,這是自己能夠引導的生長。
換言之——只要他想,一直這樣停留在少年形態開大車,那也是可以的。
他的身中,匯聚了歷代先王的血脈,以及阿瓦隆諸般幻想種的基因。
需要如何生長,身軀便會順應那般念頭,進行對應的進化。
乃至於生出鱗片、長出利爪、甚至背後鋪陳開來一對猙獰的龍翼。
這,就是完美的究極生物!
只是,在現實里當純血人類當慣了,蘇樹還是沒有選擇長出些什麼奇形怪狀的身體組織。
甚至這幅少年的體型,也是他有意進行壓制的結果。
長得太高了的話,他害怕伏提庚覺得孩子成熟了,直接忍不住動手了。
而且,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
眾所周知——魔女都是正太控,懂的都懂。
蘇樹偏過目光,直視向了自家美眸含憂的銀髮魔女,淺淡地笑了一下,示意她不必擔心。
身為乳母,他如今與摩根的關係,自然要比伏提庚這位便宜老爹深厚得多。
經過這兩年以來的朝夕相處。
蘇樹早已經將自己這位魔女堂姐的狀況,差不多給摸得透徹了。
一言以概之:美、強、慘。
作為黃金之王尤瑟尊貴的公主,卻覺醒了詛咒的權能——身邊的萬事萬物,都會因她不自覺散溢出的魔力而憔悴枯萎。
黃金之王的公主,是詛咒魔女。
這堪稱是永恆黃金王朝建立以來最大的恥辱,是賢者預言之中即將招來災厄的象徵,與那般不詳的猩紅腐敗如出一轍。
正因如此。
她被尤瑟放逐出了王國,從此不承認有她這個女兒。
如今黃金王座被伏提庚篡位,摩根回來不過是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同時給予她那位父親狠烈的報復。
不得不說,打扮的確很“魔女”。
掩面紗、露臍裝、弔帶襪......這般堪稱走在潮流前沿的審美,可謂狠狠暴擊在了蘇樹的XP之上!
好設定!弔帶黑絲是好文明!
雖然說並不怎麼方便開口詢問魔女的年齡,但從便宜老爹伏提庚的年紀來看,作為他侄女的摩根,怎麼著也有個四十多歲了......
這不就純純的大齡純情美少婦嗎?
這樣一想,頓時覺得更棒了!
就要大車!就要大車!
抱歉,尚未謀面的防火女老婆,我本來想要等待你的......但魔女她給的實在太多了,而且非常懂人心。
這也是蘇樹在這麼一個沒有電腦、沒有網絡的奇幻王朝里,能這麼慢慢熬過兩年的重要原因。
他自從一歲起,便會被伏提庚每天高強度的劍術訓練,給抽得皮開肉綻。
雖說痛感被削弱了,但也渾身猶如傷口撒鹽般劇烈燒灼。
魔女便會將奄奄一息的少年,從訓練場抱回,為他挽下鮮血淋漓的衣物。
出於漆黑意志的特性。
只要一絲理智尚存,蘇樹便絕不會死亡,他的理智只要未曾歸零,再慘烈的傷勢亦能恢復如初。
於是,他被伏提庚以近乎殘忍的方式鍛打着。
“阿爾文。”
銀髮老人微笑的話聲,自少年身後悠悠飄蕩傳來。
伏提庚抬起了手,指向了地窟之中的那群魔獸。
“它們。
“是你接下來一周的全部食物。”
嘶......
凝望着被緩緩啟開的囚牢,蘇樹微微嘶了一口冷氣,他現在知道,為什麼偏偏是七隻骸狼了。
一天......吃一隻?
飄蕩的幽瞳覬覦着血肉,廝磨的利齒滴墜着涎水。
緩緩踱步的骸骨狼群,將形單影隻的銀髮少年包圍於其中。
隔絕的結界凝聚成型,干擾的話聲被盡數屏蔽,唯有其中一方徹底死亡,生還者才能從中離開。
窺見這一幕。
伏提庚低垂下了眼眸,看也不看最終的結果,直接轉身便準備離去。
“你要走?”魔女猛地偏過了美眸。
“不是有你在這裏么,摩根。”
“你的兒子,你連看也不看?!”
“不必看,你想要幫助他就幫助吧。但如果連這種程度都活不下來,那他便不配具備着德斯雷斯的器量——我只當鍛造出了一件廢品。”
“阿爾文終歸只是個兩歲的孩子!你不擔心他甘願求死么?伏提庚!誰又能忍耐你整天這般無休止的折磨!”
聞言的銀髮老人頓住腳步,慢慢偏轉回了淡漠的視線。
望着神情焦灼而憂心的魔女,噬光的魔龍意味深長地微笑了起來。
“他絕不會求死。”
摩根的面容有些怔神。
......為什麼?
魔女張了張口,卻沒有問出來,只是眼眸中晃蕩的光,已經出賣了她的困惑。
“羈絆亦是一種桎梏,摩根。”
銀髮老人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胸口,微笑着開口道。
“阿爾文絕不會求死......因為你。”
因為......「我」?
意識到了某件殘忍之事的魔女,幽藍色的瞳孔因為驚懼而微微放縮。
“你以為,這麼危險的一件武器,我為什麼會把阿爾文特地交給你照料?
“心疼么?憐憫么?
“你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過分親昵了不是么?
“摩根喲,我的好侄女。
“你或許已經是阿爾文,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了。”
膽寒。
摩根感受到了難言的膽寒,卑劣的王者無愧於其稱。
銀髮老人的背影漸行漸遠,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
啪嗒。
泥濘的地面濺起斑駁污穢的血水,手上的劍身傳來不堪重負的呻吟。
將流淌的影之魔力盡數灌注於劍身,抬手一劈,便切割開了撲咬而來的骸狼頭顱,將其晶核一刀兩斷。
然而......
脆弱的木劍,終於承受不住魔力的摧殘,而咔嚓崩裂為了一灘碎片。
丟掉了手上的劍柄。
渾身浴血的銀髮少年,喘着粗重的呼吸,將染血的沾黏白襯慢慢解下,棄於地面,切膚之痛於渾身好似燒灼般燎燃。
面對圍攻。
傷勢恢復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傷口被製造的速度。
望着蘇樹手上的木劍終於崩裂。
摩根浮現出了憂心的表情,抬起手,準備強行干涉其中。
雖然是伏提庚所佈設下的結界,但那位卑王在魔法上的造詣,如何能夠比得上詛咒的魔女。
“不必,摩根女士。”
似乎早已預料到,摩根會做出怎樣的行動。
少年有些嘶啞的話聲,悠悠蕩蕩地從結界內飄蕩了出來。
只是隔絕了外部的干擾,摩根仍能聽見他的聲音。
魔女猶豫了片刻,終於選擇放下了白皙的手掌。
察覺到了蘇樹失去了武器。
僅剩的、兩頭聰慧的畜生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緩緩以圍攻之勢踱步行來。
噠!
明明是骨質的身軀,卻驚人地矯健,位於左右兩側的骸狼同時猛地跳竄發動了撲咬,張開的利齒閃爍着攝人的寒光。
躲避不開了。
缺少了武器,也難以反攻。
但,沒有劍,也無所謂。
因為我還有......我的雙手——
一腳猛地蹬出,將一隻撲來的骸狼直接對着臉用力踹飛。
蘇樹抬起左手,以小臂徑直迎向了另一隻骸狼尖銳的撕咬。
利齒嚙合。
咔噠——!
骨頭彷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脆響。
手臂上的肌膚,在亡靈種那具備腐蝕性的涎水之下,不斷地撕裂潰爛開來,露出了淋漓的血肉與森森的白骨。
咔嚓。
銀髮少年直接撕扯下了自己左手的臂骨,將尖銳的那一端,徑直刺入了幽火飄蕩的眼眶之中。
噗嗤——!
晶核咔噠一聲,爆裂碎開。
咬住手臂的骨狼動作緩緩僵滯,由亡骸所組成的身軀,無力地墜垂到了地上。
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臂。
斷肢要重生起來比較麻煩,往往需要至少半個小時。
蘇樹停頓了片刻,笑了一下。
在摩根驚懼萬分的目光中,銀髮少年抬起手,將那根尖銳的骨錐,猛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臟。
“阿爾文?!”
撲通。
他晃晃悠悠地跪倒在了地面上,視野之中,繼而浮現出了唯有自己才能看見的醒目提示。
「死。」
「你因心臟穿孔而被擊殺,你的心臟強度+20%,對銳物抗性上升。」
「你要消耗理智重生嗎?」
「確認,理智-6。」
在魔女震撼的視線里。
本已頹倒在地的銀髮少年,緩緩從地面支撐站起,交纏的血肉剎那間在斷臂瀰漫成型,組成了他一隻全新的左手。
傷勢恢復起來,太慢了。
直接用......復活刷新。
蘇樹用力咳嗽了幾下,微笑着拔出了胸口的骨刺,本該致命的傷口彌合如初。
不,對於究極生物而言,根本就沒有致命要害這般概念。
你能復活?!
你也是亡靈?!你什麼亡靈?!
在骸骨之狼那幾乎於顫慄的視線里,銀髮少年緩緩走上前,徑直捅穿了它的眼眶。
噗嗤——!
“德斯雷斯之血,永生不死的詛咒,伏提庚所追尋的完美容器。”
望着這驚人的一幕。
魔女有些恍惚地呢喃着。
“這就是......究極生物。”
“嘖......七個打一個被反殺七個,你們會不會打團啊?”
下身衣物殘破不堪的銀髮少年,長吁出了一口氣,端坐在了這灘森然的骸骨堆里。
不得不說,穿心的確很疼,疼得讓人都快昏厥過去了——而這甚至還是被削弱過後的痛覺。
“讓你上強度,你居然玩真的......”
少年彷彿自言自語般呢喃着。
蘇樹已經開始感到麻木,自己為什麼要選這麼一作遊戲折磨自己了。
其實,他是不必承受這般折磨的。
「您要退出《黑暗之環》嗎?」
隨着蘇樹腦子裏冒出累覺不愛的念頭,選擇退出遊戲的系統提示,繼而也極其貼心地浮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少年抬起手,對着小門比了個中指。
“以後不要在我眼前,浮現出這種侮辱P社玩家的內容。”
「好的,已為您隱藏該提示,但您隨時都可以選擇退出。」
「」
是的。
他的確,隨時都可以選擇退出。
「但,內測階段,未通關之前,您無法載入下一款新遊戲。」
奶奶的,感情在這兒等着我是吧?
蘇樹察覺到了難度。
因為,「退出遊戲」的那個選項,總在心裏晃蕩着。
比無光的絕望,往往更能擊潰人們心防的事情是——那個解脫的選項就在眼前,隨時隨地......都能選。
媽的,看不起P社戰犯是吧?自己選的遊戲,跪着也要給他通關了。
再說,我家魔女這麼好看,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銀髮少年嘆了口氣,已經被餓了一天的究極生物,發出了不爭氣的腹鳴聲。
望着眼前骸骨之狼堆疊的屍體,蘇樹實在不知道怎麼下口。
伏提庚啊伏提庚,你特么是真的牛逼,這是你兒子七天的伙食是吧?
他媽的,排骨上也沒肉啊!
銀髮少年抬起手,猛地用力扳開折斷了一根大骨頭,感情這是要自己靠吸食骨髓過活?
其實,究極生物餓個十天半個月的,也餓不死。
但,地窟的深處還關着許多魔獸。
蘇樹能夠猜到,接下來必然還有接連的鏖戰,他必須迅速補充體力。
復活很好用,但理智就那麼100點,如果耗盡了,他也就相當於復活幣用光了。
理智值在遊戲裏面,似乎並不會自發恢復,蘇樹還沒弄明白這機制是什麼。
他把骸狼的骨頭棒子放到牙口裏一咬,將其盡數磨碎,狼吞虎咽地咀嚼起來,味道居然還不錯,就是有點硌牙......
“別吃這個了,阿爾文。”
結界已經渙散,心疼的魔女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伏提庚這老東西也真是捨得折騰自己的兒子。
“只可惜,我現在有這個能吃,摩根女士。”
蘇樹對着自家魔女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在身份上同時是老師、養母以及堂姐。
但,摩根卻從來不讓他使用這些稱呼,而是強調直呼其名即可。
確實,又是師父又是堂姐又是養母的,關係屬於是亂完了。
畢竟整個《黑暗之環》系列,據說也總是充斥着各種家庭倫理劇。
在原作遊戲裏,身為不死人的玩家所能夠挑戰的很多敵人......都特么是一個家族裏的遠親近戚。
隱藏BOSS的兒子是精英BOSS,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環二代吧。
相比於被伏提庚給天天拷打,能有骨頭棒子啃真算不錯了。
聽到這句話的魔女,也不由得垂下了幽藍的美眸。
“伏提庚監控着地窟入口,他不讓我給你攜帶食物進來......”
“沒關係,其實啃骨頭,還真的挺有營養的。”
蘇樹準備給自家魔女好好科普一下營養學,卻只看見對方的面色,莫名有些微妙地酡紅了起來。
摩根白皙的手掌,微微撫上了少年那百看不厭的面頰,將那些沾染的血跡,以指尖給輕輕抹去。
“阿爾文,你長大得很快呢......”
“嗯。”
“小時候,還是我在給你餵奶。”
“嗯......”
“你父親他,不讓我帶食物進來,好像也沒什麼關係。”
“嗯?”
“想喝嗎?已經很久都沒......”
沒有吃的。
那便讓自己......來喂好了。
魔女垂下了幽藍色的美眸,細弱如纏絲般的話聲有些輕得過分,似是有如嚶嚀般地吐字,不仔細聽的話,都快聽不出來她在說什麼。
但......蘇樹的聽力無疑很好,他當然聽得很清楚。
阿爾文畢竟才兩歲,儘管天資聰慧得過分,學習什麼都很快。但,畢竟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呢。
魔女這樣想着。
在一片赧然的酡紅中。
蘇樹感覺得到,自己的視野像是被什麼給埋住了。
摟住了少年的腦袋,摩根輕輕撫着他的柔順的髮絲,似是在如母親般溫柔地誇讚着他的努力。
啊啊......摩根果然是能成為我母親的女性啊。
這般在心裏感慨着。
其實,蘇樹很懂,已經懂麻了。
但,他不能表現得自己很懂,因為伏提庚會察覺到不對勁。
所以,得將戀愛攻略的熟稔與生活經驗,轉換為少年後天的聰慧。
現在的阿爾文,是不該懂的吧?
即便已經閱讀過了許多典籍,身軀已經成長為了少年,但對於溫柔的懷抱,兩歲的孩子也是無法抗拒的。
這樣說服着自己。
於是,在魔女的懷抱里。
少年彷彿又重新變成了嬰兒。
*
七天之後。
渾身浴血的銀髮少年,緩緩從遍佈着魔獸屍體的地窟中邁步走出。
累么?
有摩根每天陪伴,倒也不怎麼累。
不僅回味了魔女的美妙,也生啖品嘗完了諸般魔獸血肉的滋味。
這營養,補充得比煎餅果子還飽啊。
“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把諸般魔獸們當做食物么,阿爾文?”
清洗完了染血的身軀,端坐於王庭華貴的宴席之上。
銀髮老人微笑坐在宴席的主位,對於兒子的輕鬆歸來,彷彿並不感到意外。
面對這個問題。
蘇樹沉吟了片刻,緩緩回答道。
“讓我學會活下去。”
“沒錯,活下去——諸般魔獸的習性,你在生死的搏殺之中,應該都已經銘記得很清楚了。
“即便把你一個人丟入荒野,想必如今的你亦能安然生存。
“所以,你該要離開倫蒂尼姆了。”
摩根的身軀顫抖了一下。
“離開倫蒂尼姆?你說什麼?阿爾文要去哪兒?”
“月之國的首都。”
伏提庚微笑着說。
“尤瑟沒有死,雖然被我重創,但是還在苟延殘喘般地活着。
“據探查的消息,他已經逃到了赫卡忒統御的月之國,妄圖在那裏重新組建討伐我的騎士團,奪回倫蒂尼姆的王座。
“呵,他以黃金的心臟,所創造出來的那隻怪物,希冀能夠獲得先王意志的承認,拔出阿瓦隆的聖劍。
“很美的夢,但卻不可能實現。”
伏提庚的話聲中帶着嗤笑,輕描淡寫地便宣判了自己那位兄長的死刑。
好傢夥。
這邊父慈子孝,那邊兄友弟恭。
“所以,我應該做些什麼?”
蘇樹有些好奇,明明是被伏提庚惦記的容器,他居然捨得把自己放出去么。
“記住,你來自於失落的黃金家族,作為旁系流失在外的德斯雷斯之血,將要前往月之國,參與選王的儀式。
“你的血脈,比他的心臟更純粹。
“所以,阿爾文。
“拔出聖劍的人,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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