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半臉無常
“宋先生，你還是在外等着吧！別再攔着二小姐了。”宋平存起身，開口欲要叫住司徒香，商議“毀容”之事，卻被奶媽攔住。
“你別耽誤才是。”宋平存沒有理會奶媽的阻攔，幾步跟了上去，還不忘回頭吩咐一聲，“讓人準備幾桶熱水上來，我和你家小姐要沐浴。”
雖然話語簡單，但奶媽居然腳步停下，低下頭回應稱是。宋平存剛才那一瞬間爆發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氣息，猶如高高在上的神靈讓奶媽根本沒有機會反對。
司徒香已經在閨房中準備了一把鋒利且帶有倒刺的短刃，一旦從臉上劃過，再好的郎中也沒辦法恢復如初。宋平存進來看見她正在看着短刃，想來是做最後的思想鬥爭。
“香兒，你怎麼就不信我的呢？”宋平存嘆息一聲。
“夫君，非是我不信。但凡你能使出的手段，仙宗自然有人能恢復得了，香兒多謝你的好意了！”司徒香的臉上殘留着對自己容顏的留戀，卻沒有一絲猶豫，因為如果不走這一步，未來的道路就再沒有辦法挽回。
“我已經吩咐奶媽讓人送熱水上來，相信我，沐浴之後，夫君讓你看看什麼是無常。”
聽到宋平存的話，司徒香不由得身子一軟，這段時間宋平存讓她嘗到了極致的歡愉，這或許是她現在心中唯一的遺憾和牽絆。今日之後，宋平存大約是不會再和她有一分纏綿的心思。
“罷了，夫君既然眷戀，香兒就再等等！”司徒香根本不知道宋平存說的無常的什麼意思，現在腦子裏也沒什麼別的想法了。
沒多久，門口想起奶媽的聲音。宋平存讓你司徒香稍等，出去阻止了幾個丫頭拎着水桶進屋的腳步，他不想再讓這幾個丫頭和前面的一樣，這是他心裏還無法接受的。
自己一手一桶水拎起走進司徒香閨房，看得奶媽和幾個丫頭眼睛都瞪大了。一直給人的感覺雖不至於弱不禁風，但宋平存輕鬆拎起水桶的樣子還是讓她們大吃一驚。
為了讓司徒香能暫時沒有別的想法，宋平存當著司徒香的面，將剩下的靈液全部倒進了浴桶之中，頓時一股讓司徒香都感覺到奇異的甚至渴望的氣息隨着熱氣瀰漫。
“夫君，這是？”司徒香好奇的問道。
“香兒，寬衣解帶，我說到就能做到。”宋平存指着浴桶說道。
司徒香半信半疑，但終歸是沒能抵抗住愉悅的誘惑和這浴桶中有些熟悉的氣息的“勾引”。雙眼從短刃上離開，撥下頭上的發簪，珠花，青絲如瀑瀉下。玉手輕抬，指尖交錯解扣落衣，眼波如晨霧、如華燈，又如花燭閃動。
浴桶前，赤足高舉跨入浴桶之中。
反觀宋平存，卻猶如猛虎下山，三下五除二，赤條條兩尾精怪攪得浴桶水波蕩漾。
“香兒，你左臉更美，我不忍在眼中消失。”恍惚中司徒香只聽到了宋平存低聲的一句，再之後司徒香就全然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麼了。
待到司徒家商船有船員已經在船頭大叫看見瑞豐港的影子，奶媽才焦急的出現在閨房之外提醒道：“二小姐，再有兩個時辰就靠岸了。”
司徒香沒有回答，反而從閨房裏傳來宋平存的聲音：“進來替香兒整理儀容，不可驚慌。”
奶媽也顧不得禮儀，聞言直接走了進去。可是還是沒得忍得住張嘴就要大叫，還好被宋平存及時攔下。
司徒香被奶媽的聲音驚醒過來，還有些恍惚，眨了眨眼清醒過來，看見奶媽眼中的驚訝，問道：“有事嗎？”
奶媽這才回味過來，趕緊低頭道：“二小姐，再有兩個時辰就要靠岸了。我來給你梳洗。”
“啊！”司徒香這才想起，連忙慌亂的坐了起來，“我的臉怎麼辦？”
可是當她的雙手撫摸上自己的雙頰，卻一下就呆住了。兩隻手的感覺怎麼差別那麼大！
宋平存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司徒香撫摸着自己的雙頰，她的眼中充滿了驚愕與不解。左臉依舊美麗如初，而右臉卻已經變得如同平板一般，沒有傷痕，沒有起伏，彷彿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撫平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司徒香的聲音顫抖着，顯然無法接受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
“這就是我說的無常。”宋平存微笑着解釋道，“你的右臉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立體感，就像無常一樣，變幻莫測，讓人難以捉摸。”
司徒香愣愣地看着宋平存，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一絲玩笑的意味，然而她失望了。宋平存的眼神堅定而認真，顯然這並不是一個玩笑。
“奶媽，鏡子！鏡子！”司徒香焦急的沖奶媽叫道。
看到鏡子之中的容顏，司徒香的左臉明顯在抽搐，顯示其內心的激動與痛苦，而右臉正如宋平存所言，不時的如同起伏一般，那不是表情，更像是被情緒帶動的極致內心的表現，很難用語言形容。
右邊臉上沒有眉毛，沒有皺紋，沒有臉部的任何輪廓，如果不睜眼，甚至就是一塊如玉的平板。
鏡子掉在身前，司徒香看向宋平存，“可是……可是這是怎麼辦到的？”司徒香終於忍不住問道，之前浴桶中除了激情，她根本不記得自己還在做什麼，在她恍惚之中宋平存似乎說了她的左臉更美，別的什麼都沒發生啊！可疲憊之後醒來，一切就如她預期一樣，這比毀容更加可怕！但是她卻一點感覺和疼痛都沒有。
“這是一種特殊的法術，我稱之為‘無常術’。”宋平存解釋道，“它可以通過改變你面部的結構，讓你的容顏變得平，當你的心情是什麼，這半邊的臉就會呈現出什麼狀態，變化無常，唯獨就是不會出現正常的狀態。而且，這種變化是永久性的，除非我親自出手恢復，否則你的右臉將一直保持這種狀態。”
司徒香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消化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她抬頭看向宋平存，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你確定只有你能恢復？”
“當然，因為這不是法術，不是仙術，而是生物的自我形態本能。就像蜥蜴斷尾、河豚鼓漲，除非削骨填骨，但那就已經破壞了你的臉，別說表情了，可能連肌肉都要萎縮。”宋平存的聲音柔和，但他的解釋，讓司徒香大約明白了自己右臉是個什麼狀況。
司徒香深深地看了宋平存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情。她不知道宋平是如何做到的，而當著她的面傾倒進浴桶中的那白色晶瑩的液體到底是什麼，她不知道。原來她以為是宋平存為了讓彼此更加愉悅而添加的催情之物，而現在她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她認為的。
“謝謝你，夫君。”司徒香輕聲說道，“至少還有半臉讓我記得我自己的容顏，就算今後無法恢復，我也知足了。”
宋平存微笑着伸出手來，輕輕地握住司徒香的手：“香兒，記住。相信我說的，我雖非仙人，但所能的，是你無法想像的。對你的手段雖不太贊同，但我敬你的意志，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隨着商船的緩緩靠岸，一張面紗遮住司徒香的臉，除了宋平存和奶媽之外，沒人知道司徒香面紗之後的臉已經是半臉無常，宋平存也正式踏上了金瑤大陸，面對他們二人的都是全新的未來。瑞豐港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