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戀
驅車半個小時,曲君儒他們一家四口就抵達了新家。
相較於影視劇中男主角搬到新家,迎面而來就是一股子的花香味不同,他的新家撲面而來的是專屬於三山島這個島嶼的海腥味。
在來到這個島嶼前,他從未見過海。
無法想像大海的寬廣,更無法想像漁民們每日在此忙碌的景象。
他的新家位於一片住宅樓,在最裏面的三單元三樓三零二,面積比老家所住的那套房子看起來要小很多,但勝在這個新家住起來有一種到了三亞海濱度假的氣息。而當下正處於畢業季,無論是幼兒園、小學還是中學的小朋友,學生黨們都在思考未來的學習生活是怎樣的,他也不例外。
他跟着爸爸、媽媽和姐姐一起從貨車上搬東西。
由於他的年紀還小,就只能拿一些他能拿得動的小物件,像暖瓶啊、被子啊、杯子啊,來來回回不知道上下樓跑了多少趟。
聽到他們上下樓搬東西的聲音,單元樓內的住戶也一個個的走出家門,熱情的幫他們一起搬東西上樓。
時隔多年,他記得仍然很清楚。
一樓的一零一,是打漁為生的漁民一家,三口人,姓呂,他家也有個小朋友。是女生,足足比他小五歲,正是喝奶愛哭的年紀。他家的女主人似乎重女輕男,他來到三山島的這一年,這位“阿姨”每次看到他就沒有好臉色。後來他爸爸經過打聽才知道,不只是他,這阿姨對其他兩個單元樓的男孩子也是一臉厭惡。由於當時他的年紀太小,沒少被她欺負,後來在他們離開三山島后的幾年,不知道他家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這阿姨居然吃百草枯沒了。
一零二是一對老夫妻,爺爺是退休老教師,奶奶是某企業的高管。他家也有小孩子,是他們老夫妻那剛會走路的小孫子。只是,那小孩兒不經常來他爺爺奶奶家,小魚兒在三山島住的這一年,總共也沒見過他幾次。
二零一是他媽媽今後要上班的那家企業總經理的兒子和兒媳婦在住。他們是一對剛同居的情侶,在他倆結婚那天,他記得在他父母的帶領下還去萊州賓館吃過他們的喜宴。
二零二沒人,房子一直都是空的。
三零一,也就是他家對門。這裏面住人的比較多,也挺雜亂。他經常見到一些大哥哥、大姐姐出入,不知道他們是打工族還是朋友合租,只知道那裏面至少住了有十幾號人,裏面似乎沒有電視機,他每次上學、回家都沒聽到裏面傳來任何電子設備的聲音。
搬完所有傢具和小物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鐘,家家戶戶都開始忙着做飯了。
他的爸爸媽媽正要去做飯的時候,就聽到門口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鑫瑜,去開門!”
鑫瑜是他姐,說話的是小魚兒的媽媽。
他姐聽到這話,馬上來到了門口查看,竟是呂叔叔帶着三條剛從船上打來的帶魚,為示好特意給他們送了過來。
“老曲?!”呂叔叔先是喊了他爸一聲,看到是他姐才立馬換了語氣,對正在廚房裏忙碌晚飯的他爸他媽說,“喲,小閨女,你爸爸呢?老曲!兄媳婦!喏,這是我給你們家送三條帶魚,這是剛從船上打來的,你們一家四口今晚嘗嘗鮮。”
“老呂?哎呀,真客氣你這夥計。”聽到是呂叔叔的聲音,他爸立馬快步來到了門口,接過他手裏的三條帶魚並笑着對他說,“好好好,謝謝了哈!老呂,你這就得走?要不,你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呂叔叔婉拒了他爸的好意:“不了不了,你弟媳婦還在家裏等他呢,以後有時間再叨擾。”
他爸見他要走,也只好客氣地敷衍一下:“那行,不送你了哈。”
說著,他倆就在樓梯口揮手道別,看着呂叔叔下樓的背影,他爸才關好了房門。後面,小魚兒的爸爸就把這三條帶魚凍在冰箱裏了,因為今晚沒有吃魚的打算,只能以後什麼時候合適了再什麼時候吃。
剛來三山島的第一晚,爸爸媽媽似乎對小魚兒要上小學還是再上一年幼兒園大班起了爭議。
因為,擺在他們家很現實的一個問題是——爸爸雖然被調到了三山島的官方單位上班,可他由於身份敏感,要召開的會議更是層出不窮的緣故,因此他不敢說有合適的時間能接他放學;媽媽找的工作是在企業內當掌勺廚師,一天要管企業內員工們的三餐,更沒時間接他放學。姐姐要去萊陽上醫學院了,就更不用說了,幾個月才會回家一趟,平常都要在大學裏學習。
如果是要上小學,那每天的午餐和晚餐由誰來給他做?在那一年的三山島小學,周邊沒有任何的午托和全托,更別說是飯店了,周邊兒除了樹就是樹。
對於這一幕,他爸第二天一早就騎着摩托帶他實地去看過,所以他記得特別清晰。如果,是要再上一年幼兒園,午餐倒是可以交點兒錢去委託幼兒園的老師們照顧他,那晚餐呢?
幼兒園不承包晚餐,下午四點就準時放學,那到了放學由誰來接他?
父母對於這個問題開始商討計劃,而為了不影響他今後的學習,爸爸讓姐姐先帶他晚上出去看看大海,順便呼吸一下海洋的新鮮空氣,看一下周邊都有什麼好玩的。
“鑫瑜,帶你弟弟出去玩一會兒。哦,你把手錶帶上,你倆到了九點再一塊兒回來。”
小魚兒的姐姐答應了爸爸的要求,幫他穿好鞋子就領着他下樓了。
他倆在附近轉了好久,從海邊沙灘走到停靠大船的港口,再從港口沿來時的路往回走。
看完了海,也就是晚上七點半多,時間還早,姐姐就帶着他去周邊的商鋪轉轉。走出住宅樓再往北是一個很大的塑料棚菜市場,跟大多數人想像的菜市場不一樣,門口是賣調味料的,裏面才是賣菜、賣肉、賣魚的商販在進行各種吆喝。
由於大家在方言上面有很細微的差別,剛來三山島的他們,完全聽不懂他們這兒的方言,為了避免尷尬,他姐拉着他就往裏走。
忽然,她聞到了一股來自麵包的香氣,直接拉他來到了一家賣麵包的攤位前。
看到女老闆正在忙碌,小魚兒的姐姐便大着膽子,上前詢問着:“老闆,這個麵包多少錢?”
沒等女老闆開口,在攤位上看攤的她兒子,便用自己那稚嫩的聲音告訴他姐:“三明治一塊錢,奶油麵包三塊,這個麵包賣十塊。姐姐,你要哪一塊兒?”
看那小男孩也就和他差不多大,竟然就有一種小大人的感覺,他內心頓時就有點兒自卑了。
同樣是小孩子,怎麼這小子就這麼優秀?
這小子的面色黝黑,一看就是沒少幫他媽媽幹活兒,儘管如此,但還是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他姐以微笑示意:“就要這塊兒三明治吧,謝謝你啊,小弟弟。”
麵包攤老闆的兒子微微點頭:“好,三明治一塊錢。喏,給你,姐姐。”
隨後,他姐就把三明治給他了,她自己則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一塊鋼鏰遞給他。而後,他們姐弟倆就看到,他又把這一塊錢遞給了他媽媽。
還用一種很傲嬌的語氣,告訴他媽媽:“媽媽,你看,他賺到了一塊錢哎!”
女老闆用一種寵溺的眼神看她兒子:“嗯,我家廉廉最棒啦!廉廉乖,一會兒咱們就收攤哈。”
聽到這話,那位叫廉廉的小男孩露出一道微笑:“好呀。”
就在他們要拎着麵包回家的時候,女老闆叫住了他們:“哎,聽你們姐弟倆的口音,應該不是他們本地人吧?有點兒面生……”
小魚兒的姐姐回頭對女老闆說:“是,您真是好眼光啊!確實,我們今天也是剛搬來,今後還請多多照顧啊”
女老闆回應了他姐:“行,你們姐弟倆要是吃好,再來哈。”
然後,他們倆就離開這個菜市場回家了。
當他們回家的時候,爸爸媽媽已經商討好了。
他們打算讓小魚兒再去上一年的幼兒園,等上完這一年再想辦法讓他去上小學一年級。
結果,他就真又上了一年的大班。沒想到,第一天到三山島幼兒園,就讓他又遇到了昨晚那個在麵包攤的小男孩。
他的確是叫廉廉,大名小魚兒確實時隔多年已經忘了。總之,那一年他們倆的確算得上是玩得比較好的同學,假期期間廉廉沒少邀請小魚兒去自己家做客,而他媽媽一旦做好了新品麵包,也總會邀請小魚兒先嘗一口。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他會在這裏遇到一個與他發生太多故事的女生,她就是——苗苗。
自從上了這個幼兒園,他父母和姐姐只接過他十次。而在小魚兒的記憶中,幾乎都是在一位叫史漢偉的叔叔家裏面吃的晚飯。苗苗就是史漢偉叔叔的女兒,和他是一個班級的同學。
苗苗的大名是史蓁蓁,有時候不在他家吃飯,而是在苗苗她姥爺的家裏吃飯。小魚兒到現在都記得,她姥爺是個很慈祥的老爺爺。不得不說,她姥爺比他親爺爺看上去都和藹。而且,苗苗有個表妹,脾氣特別大,不知道小名是什麼。每次小魚兒去苗苗她姥爺家吃飯,苗苗她妹妹都必然會大吵大鬧,好像特別討厭他來自己的姥爺家吃飯。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因為重男輕女的思想。
她姥爺一直都想要個外孫,可老人家的兩個女兒都沒生齣兒子,所以見到小魚兒才會那麼和藹吧?
爸媽說是又讓小魚兒上一年的幼兒園大班,但在那時候曲君儒就已經猜到,他倆從農村搬家來到三山島工作也很為難。畢竟,那時候的他倆也沒想到三山島這個地域會這麼奇怪,小學的周圍全是樹木包圍,就算是大晴天,看上去也宛如一個被森林包圍的“監獄”,連一點兒市井的氣息都沒有。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繼續上幼兒園大班,
由於大班的知識他都學過,所以在課堂上就算不舉手發言,老師喊他起身,他也能很快給出她剛剛提出那個問題的答案。就這樣,他算是輕鬆的度過了三山島幼兒園的第一天。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他正等待他父母的出現,就看到史漢偉叔叔來接苗苗了。他在看到小魚兒時,嚴格對照他爸給自己的一張照片,朝小魚兒緩步走了過來。
第一次見到史漢偉叔叔,小魚兒仔細打量了一下他,不過三十幾歲的他,就已經有地中海的髮型了。但比起他爸接近四十歲的地中海髮型,史漢偉叔叔禿的還不算多。他的身高比他爸要高,他爸也就一米六六的凈身高,而史叔叔嘛,應該是有一米七的樣子。關於身高這一點,他實在是不好計算,因為以他當年七歲的兒童視角,看哪個成年人都高不可攀,所以不好測量。但小魚兒確實能確定,史叔叔要比自己的爸爸高,是因為在他們官方單位組織去少林寺旅遊的一張照片中,小魚兒曾見過他倆的合照。
史漢偉叔叔的長相較為清秀,性格跟他爸那種大大咧咧的也不一樣,他能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因此,對於他邁步向自己走來,小魚兒是一點兒警惕心都沒有。可對於小魚兒臉上表現出的平靜,今天才剛認識他這個插班生的苗苗,在見到她爸爸朝小魚兒走來時,臉上的表情就變得非常有意思了,不僅是驚訝,更是對小魚兒有了種說不清又道不明的眼神。
史漢偉叔叔露出善意的微笑,邀請小魚兒去他家吃飯:“你好啊,小朋友,你就是曲君儒嗎?聽你爸爸說,你的小名是小魚兒,對吧?今天晚上,來我們家吃飯好不好?你爸讓我來接你,不信的話,一會兒叔叔給你爸爸打個電話。你要不要和你爸爸說兩句?”
小魚兒一臉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史漢偉叔叔,問出了心中的問題:“啊?那我爸呢?他今晚上會回來嗎?”
史漢偉叔叔似乎也知道親情對於一個七歲小孩子的重要性,在聽到他這話,嘆了一口氣后,才對他解釋了家人的忙碌。
“你爸爸要開會,你媽媽還在工作,你姐姐已經去上大學了。曲君儒小朋友,今天晚上你只能來我們家將就一頓了。怎麼?不想和叔叔一起回家嗎?這樣吧,我給你爸爸打個電話。你聽到你爸爸的囑託,總不至於拒絕叔叔的邀請了吧?”
“好,謝謝叔叔。”
然後,史漢偉叔叔就站在原地,真給他爸爸打了個電話。
看到他按出他爸爸的手機號,加上親耳聽到電話那邊兒真是他爸囑託的聲音,小魚兒才把心中對史漢偉叔叔的居心叵測打消了。而一旁看着他和她爸爸對話的苗苗,看着她爸爸要領這個插班生回家吃飯,就在小腦袋中冒出了許多問題。
“爸爸,為什麼咱們要帶他一起回家吃飯啊?媽媽知道你帶他回家嗎?吃飽了飯,我倆的作業要怎麼做?他要來我房間,還是和你倆睡一張床?我不要!”
史漢偉叔叔面對苗苗提出的這些問題,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答。
為了避免尷尬,他只好選第一個問題給苗苗解答:“因為爸爸受到了他爸爸的委託了啊。苗苗,你倆之間應該認識吧?”
苗苗對她爸爸點了點頭,只是語氣聽上去卻不是那麼友善:“他剛來,他們還不熟。”
史漢偉叔叔將他的安全交給苗苗來保護:“哦,那你們倆以後要搞好關係啊,小魚兒這一年應該會在咱們家吃好多好多飯,他在幼兒園大班的安全就交給你來保護了。”
苗苗一聽有這好事兒,立馬就挺起了自己的胸膛說:“好,我會保護好他的!”
而小魚兒卻是給苗苗甩了一個白眼:“我有手有腳,才不要你一個小姑娘保護呢!哼!”
苗苗則故作傲嬌地回了一個字:“切~”
看着他們兩個小朋友在鬥嘴,史漢偉叔叔在一旁哈哈大笑:“哈哈哈,爸爸看得出來,苗苗你和小魚兒之間的關係很好啊。”
苗苗沒好氣地嘟着嘴,然後做出一個鬼臉說:“誰跟他關係好啦!略略略~”
順着苗苗說出的這話,他附和一聲“就是,我們之間的關係不好。非常不好!相當的不好!!!”
史漢偉叔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給出了一個合理的建議:“行了,小魚兒你是男子漢,要多讓讓我家的苗苗。你倆互相保護彼此,這樣行嗎?”
小魚兒這才暗自點頭,回應了史叔叔:“好,我同意叔叔的建議。”
苗苗還是那麼傲嬌,露出自己的小拳頭在他面前擺了擺:“哼,這可是我爸讓保護你的。你在幼兒園裏可別給我惹麻煩,不然我連你都揍。”
他冷哼一聲,嘴角上揚到一個好看的弧度:“苗苗,你能說出這話,那你怕是不知道哥曾經的傳說……”
沒等他說完,苗苗就瞪了他一眼:“別跟我哥哥哥的,咱倆還不知道誰歲數更大呢!”
小魚兒生性不服輸,哪能被她這麼激?
下一秒就主動報出了年齡,想壓苗苗一下:“我七歲。”
沒想到,苗苗緊接着也說出了自己的年齡:“切,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七歲好不好!”
就在他們倆在爭論誰年齡更大的過程,史漢偉叔叔已經一手一個,領着小魚兒來到了他家。
他家也住在樓房裏,只不過樓層要比他們那個只有三層樓的小區高。他家在八層頂樓八零一,一進門就換了拖鞋,然後史漢偉叔叔就讓苗苗帶他參觀了一下她家。
“苗苗,帶小魚兒參觀一下咱家,爸爸要去給你們做晚飯了。”
苗苗對她爸爸點頭,然後轉向他,沒好氣的拉着他的手,參觀了他們家的兩個卧室。
“好的,爸爸。小魚兒是吧?來來來,我帶你參觀一下我家。這是我父母的卧室,大吧?你過來,這是我自己的卧室,要是沒有我自己的允許,你不準踏入我的卧室!”
相比於她這麼小就開始一個人住卧室,說實話,小魚兒他還跟父母住同一個卧室。比較下來,小魚兒的內心確實有點兒酸。
他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卧室?”
苗苗傲嬌地點頭:“是啊,怎麼了?”
他嘟着嘴回應她:“也就那樣吧。”
苗苗冷哼出口:“切,那也比你家大!”
一看她這麼激自己,小魚兒他想和她攀比一番的心理瞬間就上來了。
“別吹牛,就和你見過我家似的。”
苗苗頓時被氣得用右手食指,指着他就要回自己卧室做作業:“你……氣死我啦,不要理你啦,哼!你去沙發上坐吧,我要自己做作業了。”
他再怎麼說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七歲小夥子吧?
不可能要被她一個小丫頭拿捏,面對她要去寫作業的態度,直接就沒好氣地回懟了苗苗:“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做作業,那我也去做作業,就和誰還沒有個作業了似的!”
然後,小魚兒他就走到了她家客廳,坐在沙發上拉開書包的拉鏈,拿出今晚大班老師佈置的作業,在她家茶几上拿鉛筆開始寫作業。
大致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苗苗的媽媽回來了。
只見,苗苗的媽媽用鑰匙開了門,進來見到他這個小客人正在客廳寫作業,露出了一抹善意的微笑。
“回來了……老公?苗苗!喲,這是誰家的小朋友啊?你好啊!”
聽到她媽媽的聲音,小魚兒才抬頭瞅了一眼。
她媽媽長得很漂亮,身高足有一米八的樣子,一頭烏黑的秀髮散在腦後,身穿一襲紅色裙子,氣質特別出眾。
小魚兒非常有禮貌的回應了她媽媽:“你好,阿姨。”
苗苗的媽媽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廚房,詢問了正在裏面忙今晚飯菜的史漢偉叔叔,他是誰:“嗯,你好。老公,這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麼來咱們家了?”
史漢偉聽到他老婆的聲音,才從忙碌的廚房中走出,對於小魚兒的出現解釋了一下。
“老婆,回來了?這是我同事的兒子,叫曲君儒,小名是小魚兒。”
苗苗的媽媽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然後問了一下苗苗在哪兒:“哦,小魚兒,歡迎你來我家做客。我家苗苗呢?”
史漢偉叔叔努了努嘴,回應他老婆說:“苗苗應該在自己的房間寫作業。”
苗苗在房間裏寫作業,聽到客廳傳來父母的說話聲音。
打開房間后,便一個箭步衝到了她媽媽的面前。然後,苗苗拉着她媽媽的手就往自己的卧室里走:“媽媽,回來了?!我跟你說,今天我在幼兒園過得特別憋屈,都是因為這個傢伙!你來一下,我要和你好好說一下這傢伙……”
之後,小魚兒就不知道她倆在房間裏說什麼了。只知道,過了十分鐘左右,她媽媽就笑着從她卧室走出來了。後面,他們夫婦就開始在廚房忙碌一個叫韭菜盒子的飯菜。
作為從農村搬到三山島的外地人,小魚兒是真的第一次吃這個菜。
味道方面嘛,說實話不是特別好。但出於他是來苗苗家做客的客人,禮貌性的還是沒有說出來。
吃完晚飯,他和苗苗就去寫作業了,而他們夫婦則是坐在客廳里看新聞聯播和天氣預報。天氣預報播放完畢后,苗苗的媽媽便走到了陽台,拿着一個噴水壺打算給家裏的花花草草澆點兒水。
就在她順着花草蔓延的枝條,抬頭看向外面時,忽然對史漢偉叔叔說:“老公,你過來看,今晚的夜空好好看哦~那是什麼?是北斗七星嗎?真的好好看哦!”
聽到阿姨的聲音,史漢偉叔叔快步來到她身邊,陪她一起欣賞星空的浩瀚。就在他倆正欣賞着夜晚的漂亮星空時,苗苗寫完作業從她自己的卧室中走出來了。
聽她那語氣,似乎對自己寫完了作業還有點兒成就感:“我終於寫完啦!”
看到她從卧室中走出,小魚兒刻意想引起她注意,故意努了努嘴。
沒好氣地對她說:“寫的真慢,就那點兒作業,哥早就寫完了。”
見他這麼犯賤,苗苗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小拳頭,一副要整治他的樣子。
可由於史叔叔和阿姨聽到她剛才那話,而往她這邊兒瞅的原因,她只能強忍自己內心想揍他的慾望。
然後,這小丫頭片子就從牙縫中對他擠出一抹苦笑,說:“小魚兒,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別跟我說哥哥哥的,咱倆同齡好不好?!”
小魚兒才不聽她的話呢,他故意做出一個鬼臉來回應她。
“略略略~氣死你。”
苗苗傲嬌着小臉兒,在瞅了他一眼后,就立馬把頭轉向了她父母所在的陽台位置,問:“我才不氣呢!爸爸,媽媽,你倆在陽台幹嘛呢?”
史漢偉叔叔的眼中滿是對他老婆的寵溺,對於自己女兒的疑惑,他並沒有開口。
倒是苗苗的媽媽,一邊感受着來自老公的愛意,一邊回應了女兒:“苗苗,我們啊,在看星空呢。哎!你房間裏不是有專門眺望星空的望遠鏡嗎?你別一個人霸佔,也帶小魚兒一起觀賞下星空的浩瀚與美麗嘛!”
苗苗一聽自己親媽要讓自己帶小魚兒進自己卧室,用望遠鏡眺望星空。
當即,就甩了小魚兒一個白眼,言語中儘是對他這個插班生的嘲諷:“就他?切~就算他把望遠鏡借給他,他能有那個欣賞星空的眼光嗎?”
苗苗她媽媽一聽自己女兒如此沒有教養,語氣瞬間就變冷了。
“苗苗,別這樣!不然媽媽可要生氣了哦~”
苗苗實在是拗不過自己的親媽,為了屁股上不挨媽媽的揍,便只能同意帶小魚兒進自己卧室,用她爸爸買的望遠鏡眺望星空。
“好吧,既然是媽媽的命令,那你跟我進來吧!但是,我醜話就先說在前面哈,僅限今晚,以後你休想進我的卧室!聽到了嗎?小魚兒!”
小魚兒也學着苗苗一臉傲嬌的樣子,嘟着小嘴兒說:“就和我愛看似的,要不是看在叔叔和阿姨的面子,我真懶的跟你進來。”
為了不讓史叔叔和阿姨知道自己跟他之前都說了什麼話,苗苗在把他拉進來后,直接順手就把自己的房門反鎖了。
他倆同在一個房間,苗苗用右手的食指指着他,對他沒好氣地說:“你……小魚兒,好,很好,最好是這樣!我記住你了,別等以後讓我找着機會的,我一定要報答你。”
當小魚兒自己聽到她後面想怎麼他的時候,差點兒以為他自己聽錯了,不僅想用腳趾扣出三室兩廳的感覺,甚至還有點兒想笑。
“報答我?”
苗苗沒察覺到她這話有什麼問題,挺胸抬頭看着他,問:“是啊,怎麼了?”
他試探着小小的糾正了她的話:“應該是報復吧?”
苗苗才不管到底是什麼詞彙,反正就是想說自己不想放過他的意思唄。
“我管你是報答還是報復呢,反正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哼!!!”
想來也是,她不像小魚兒,今天才剛升入大班的她,對於這些日常詞彙還不甚了解。
剛才說錯了一個詞彙,倒是無傷大雅。
只是,按她那麼說,會讓人覺得有點兒好笑而已。
看她這一臉認真想着要如何“報復”小魚兒的可愛模樣,不知怎麼了,小魚兒竟會覺得這小丫頭片子也不是那麼高高在上的討人厭,她還是有可愛的一面嘛。
之後,苗苗就拉着他來到了一個長長的天文望遠鏡面前,對他進行一點點的指導:“小魚兒,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後用你睜開的那隻眼,來看這個小孔。”
小魚兒按照她的指點,看向了這個望遠鏡,果然看到了肉眼看不到的一些星空景象。這是他第一次靠着望遠鏡,看到了月亮的整體輪廓,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一道開心的笑容。
當他轉動着手中的望遠鏡角度,試圖去看清阿姨之前說過的北斗七星輪廓時,苗苗就在他身後明顯露出了不滿。
“喂喂喂,望遠鏡不是你這麼用的啊……小魚兒,你別給我拽壞了!算了……還是拿來吧你,我不讓你看了。給我!快點兒!”
可他還沒看夠一分鐘的時間呢,苗苗就上前一把將望遠鏡奪了過來,搞得小魚兒在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出於尷尬的境地,小魚兒只能緊盯着她,問出心中對她這個奪走望遠鏡動作的困惑:“你幹嘛?!”
苗苗張開自己的雙臂,將望遠鏡護在自己的身後,用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看小魚兒。
她那可愛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保護自己心愛之物的小老鷹:“不讓看了,你從我房間出去吧,以後也不準再踏入我的卧室!”
要是按照一般劇情的走勢思維,小男孩因為轉動小女孩的天文望遠鏡幅度稍微有點兒大,而被小女孩這麼驅趕,小男孩估計就從小女孩的卧室中走出去了。
可,他是誰啊?他是從小就不怕任何人威脅的小魚兒啊。
不就是碰了苗苗的天文望遠鏡一下嗎?
就憑這個理由,苗苗就想把自己趕出去嗎?
小魚兒會用實際行動來告訴苗苗,壓根沒門兒!
作為來她家做客的客人,他當然知道苗苗很愛惜自己的天文望遠鏡。為了他們各自的利益,經過他大腦的短暫思考,很快就把這件事的痛點給苗苗說明白了。
“我就不!苗苗,是叔叔和阿姨讓我進你房間,拿你的望遠鏡觀賞星空下的浩瀚與美麗,我都還沒看完呢,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再說了,我要是就這麼出去了,那你父母肯定就得揍你屁股了。你如果想挨揍,大可把我攆出去試試,你看叔叔阿姨會怎麼教訓你?!”
苗苗內心非常清楚,若是真把他攆出房間,她父母會因為面子的原因而護着小魚兒這個外人,絕不會護着她這個親生女兒。
於是,她氣得小臉通紅,用右手的食指,指着他幾秒的時間,才好不容易說出了四個字。
“你……不要臉!”
小魚兒這個人啊,從小最不在乎的就是面子,對這玩意兒完全就無感。
“要臉?臉是什麼東西?這玩意兒是能吃,還是能喝?”
苗苗聽到這話,再次被他氣到。
或許是從未見過像小魚兒這麼不在乎面子的小男孩,自己為了不挨父母的混合雙打,只好耐着性子對他提了個要求。
“你……小魚兒你氣死我啦,真是氣死我啦!好,好……你看吧!但我得先跟你說好,不許再那麼大幅度轉我的望遠鏡,如果壞了,你真的賠不起!”
再次擁有天文望遠鏡觀看權的小魚兒,一下就得意起來:“行,看哥怎麼把月亮給你摘下來玩。”
“呵呵,小魚兒,你就吹吧。看吧看吧,你要是摘不下來月亮再說的。”苗苗一邊嘲笑着他,一邊漸漸後退到了自己的床邊,將觀看天文望遠鏡的機會都給了小魚兒,並在她那小腦袋中思考着,他一會兒要怎麼把天上的月亮給自己摘下來玩。
小魚兒握着天文望遠鏡的鏡頭,仔細觀察了一下星空的浩瀚,然後就開始自己學着獨自上手操作這個天文望遠鏡。天文望遠鏡上的鍵位還挺多,他簡單實操了一下,知道了具體哪個鍵位是調試精確度、哪個鍵位又是拉近星空與望遠鏡之間距離的后,就把他認為角度最好看的月亮風景給苗苗調好了。
整個過程,也就用了五分鐘左右吧。
他調好最佳觀看的角度,就把在身後的苗苗叫過來了:“弄好嘞。苗苗,你過來看吧,見證奇迹的時候到了!”
苗苗半信半疑地湊過來,閉上一隻眼的同時,再用自己睜開的一隻眼往鏡頭內瞅。
果真,她這一瞅就見到了這一生見到的最美月光,唯美卻又不失大氣。星空下的月光並不耀眼,但他卻把月亮最美的一面呈現在了這小小的望遠鏡中,這撩妹的手藝是一種獨特的技術,他輕易不會展現。而小魚兒看着苗苗嘴角揚起的弧度,內心也是一陣欣喜,算是彌補了剛才自己用力轉動她這個天文望遠鏡的過錯。
由此可見,哄女孩可真不是一件易事。經過這件事,苗苗就對他是個討厭鬼的印象徹底改觀了,至少不再是一臉嫌棄的樣子,而是隨時都有種崇拜他的感覺。
一晚上的時間,他們倆幾乎都沒離開過她的房間,四個小時都在眺望星空。她時常會跟他聊起收藏的一些天文圖書,順便給他講解今晚看的那些排列在天空的星星們,都是由什麼星座構成的。
終於,就在小魚兒早已睜不上眼,打算躺在她卧室中這張大床上睡覺時,苗苗忽然在他身邊輕聲問:“小魚兒,你替我摘了月亮。我替你摘了個宇宙,想送給你,想看嗎?”
他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句什麼,忘記了……也實在記不清了。只記得,當小魚兒第二天從苗苗的大床上醒來時,史叔叔就把他倆從床上叫起來了。在睜開眼的那一刻,小魚兒才發現他們倆昨晚誰都沒蓋被子,就這樣互相依靠着彼此做了個好夢。不得不說,小孩子之間的友誼來得就是這麼奇怪。
昨天,苗苗還對小魚兒特別厭惡來着,經過一夜玩鬧,今天早上醒來她就對小魚兒沒那麼厭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真正的友誼。那時候的他,或許根本不理解苗苗為什麼第二天對他的反差會有這麼大。現在想來,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她是家裏的獨生女,上沒有姐姐哥哥,下沒有弟弟妹妹。在她整個家庭中,就一個在姥爺家的表妹能隨便欺負。雖然,她擁有了父母獨一無二的偏愛,但從她昨晚的任性表現,以及她很怕媽媽揍自己,就能猜出來她作為獨生女並不開心。甚至,苗苗能從她父母昨天下午到晚上這段時間對照顧小魚兒這個外來者的溫柔眼光中看出來,父母雖然不討厭她,但也喜歡小男孩。雖然,小魚兒昨天一直以“哥”的身份去壓迫她,但在苗苗心中應該是很希望有他這麼一個哥哥來照顧她。儘管她嘴上說不讓小魚兒以“哥”來自稱,可苗苗還是默認了他是她“哥哥”。至少,昨晚他能用五分鐘左右的時間給她“摘下來月亮”這一幕,就在她心中立穩了對小魚兒是“崇拜”的妹妹人設。
此後,小魚兒也的確是這麼做的,半點兒感情方面的事情都不和她說,卻做了一個哥哥應對一個妹妹照顧的義務。小魚兒肯定不知道,苗苗對於他來三山島這一年是否開心。總之,那一年確實對小魚兒來說,是很特別的一年,也是小魚兒悲慘童年中為數不多開心的一年。
一個月後,大班的班主任組織他們這群小朋友在幼兒園內舉辦教師節活動。說是活動,其實就是讓他們這些小朋友,與他們三個班級的老師們玩各種小遊戲。在幼兒園的園區內擺着兩排零食和各種被老師們切好了的水果拼盤,只要有小朋友在某一個遊戲中獲得了勝利,就有資格領取一塊兒香蕉或一大塊的西瓜。
第一個是丟手絹。暈,這玩意兒還真是不管在哪個幼兒園都是小朋友們最熱衷的群體跑步小遊戲。小魚兒雖然才七歲,但這需要在他人身後一邊追逐、一邊要放毽子的小遊戲,他早就玩膩了,他比較喜歡的遊戲還是捉迷藏和三個字。就在他露出一臉厭惡的表情,打算給老師舉手示意,要回教室看動漫書時,苗苗猜出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她立馬上前,用自己的右手來抓住他的左手,用眼神來質問他:今天是教師節,小魚兒,你打算要幹嘛?
小魚兒實在覺得這種活動沒什麼意義,教師節是大人的節日,關自己什麼事兒?!
老師過節,而自己又不是老師,他就是一個探索知識海洋的小孩兒而已,在這種事情上完全沒必要取悅老師。再一個,他們這些學生每天累死累活的來幼兒園上學,不是為了哄老師的,而是來學知識的。玩小遊戲不是小魚兒來幼兒園的目的,所以他就會覺得舉辦這種活動真的很無聊,不僅浪費了他學習的時間,還浪費了大好的休息時光,真的很煩哎!
他厲聲對苗苗說了兩個字:“鬆開!”
苗苗見他要走,朝他大聲說:“我知道,你不喜歡跟我們一起玩遊戲。為了老師精心策劃的活動,你也得至少在這兒坐上一節課的時間。”
小魚兒實在沒什麼耐心,要陪她在這兒玩什麼丟手絹的幼稚小遊戲,便丟下了三個對她來說很扎心的字。
“真煩人。”
要是在一個月後,他肯定不會跟苗苗說這三個字。可在她姥爺家,他經歷了被她表妹那個小丫頭片子用語氣和行動中瞧不起的一個月,小魚兒就不知不覺養成了一種壞脾氣。不僅在幼兒園裏被所有小朋友孤立,甚至還喜歡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就當場發泄出來,跟一個月前剛來這所幼兒園還性格溫和的他自己完全是兩種極端。其實,當年的小魚兒並不清楚苗苗她表妹究竟為什麼要那麼瞧不起他,後來隨着他經歷的事情多了,才想明白她會那麼瞧不起他還是因為那四個字——重男輕女。
原本,屬於她們倆的長輩寵愛,忽然被他一個外來者搶走了,自然就會有這種排斥外人的想法。
換個角度想,如果他站在她表妹的角度,他大概也會做出跟她表妹一樣的行為,只是輕重程度不同而已。苗苗的性格在這一個月內,一直都挺溫和,就算她知道表妹討厭他這個外人,也從來沒有說偏向過他們倆之中的任何一方。
直到自己今天跟小魚兒吵了一架,苗苗才抹着眼淚,對他吼出聲:“小魚兒,你居然說我煩……?嗚嗚嗚,你居然說我煩……要不是我爸讓我保護你,你以為我很喜歡在你身邊黏着嗎?討厭鬼!!!再也不要理你啦!!!你滾,別和我說話!!!”
小魚兒他冷笑着回應苗苗,並讓她鬆開抓住自己左手的右手:“是啊,很煩。請問,苗苗小姐,你可以鬆開我了嗎?”
苗苗賭氣似的鬆開了他的手,放了一句狠話:“好!你別後悔!”
小魚兒他懶得跟苗苗多說一個字,在說出這句話后,就回班看書了。
“誰要是後悔,誰就是你孫子!”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苗苗坐在幾位女生的身邊放聲痛哭。
“嗚嗚嗚……嚶嚶嚶……嗚嗚嗚……”
老師們和小朋友們都對他們倆之間的吵鬧看懵了,完全搞不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班的班主任見小魚兒回了班級,為了給他和苗苗勸架,更是在後面追上了他的步伐。
她想探究一下,他為什麼不喜歡跟小朋友們一起玩遊戲。有些東西,說出來就不好聽了,所以小魚兒沒讓老師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
對於她問出來的問題,他也嫌太煩。
只告訴了自己大班的班主任:“我想好好學習,不喜歡去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大班班主任雖然覺得他這個理由是在敷衍她,可又不好打擊他的學習積極性,在對小魚兒又多說了幾句暖心話之後,就回到同學們身邊繼續舉辦教師節活動了。
說實在的,苗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因為小魚兒不喜歡融入群體就要哭。反正,她就是覺得好傷心哇,哭了能有十幾分鐘才抽泣着恢復了原本的臉色。或許是她打心眼裏覺得,跟小魚兒從此以後恢復不了好朋友的關係了,就重新調整狀態和老師們、小朋友們玩起了丟手絹的小遊戲。
小魚兒站在大班的二樓,對於下面發生的場景看得非常清楚。
苗苗和其他的男同學玩得很開心,可小魚兒的心裏並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不夠喜歡苗苗。吶,不喜歡她,這也不能怪小魚兒吧?再怎麼說,她爸和他爸之間也是同一個單位的同事關係。一旦讓他爸知道他對苗苗這丫頭有超脫好友的感情,那他爸以後還怎麼面對史叔叔?
小魚兒在班級里看了一個小時的圖書,聽着外面吵鬧的聲音,實在是靜不下來心。好在班裏不是只有他一個小朋友,還有一個女同學,她似乎是因為有點兒感冒才被老師放回來了。她的顏值不輸苗苗,性格較為內向,而且看上去也比較好相處。來三山島幼兒園的這一個月,他對這種內向女生一向都有好感,因此看到她在班級里,出於對同班同學之間的禮貌,朝着她微微笑了一下。放心,他的感情故事沒有那麼狗血。他跟這位內向女生之間除了同學之間禮貌性的彼此回應,並沒有任何其他交集。
面對他的微笑,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可心中對於他剛才對苗苗的態度很在意,她四下看了一圈,確定周圍就他們倆后,才小心翼翼地對他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是不是很擔心她啊?”
聽到她那稚嫩的聲線,他有點兒不敢相信這是她的聲音。
小魚兒指着自己,直接問了她:“啊?你在和我說話嗎?”
內向女生點了點頭:“是啊,你是不是很擔心她?你知道我說的這個‘她’是誰,別裝傻。大家都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我能看出來你很在乎她,不然你也不會當著老師和那麼多同學的面,跟她吵那麼凶。”
他口是心非的回答:“沒有,我只是想一個人好好的安靜會兒……”
沒等他說完,她就掩嘴輕笑了一下:“小魚兒,你就口是心非吧!還等什麼?去吧,說不定她早就在下面等你道歉了。”
小魚兒繼續保持他與世隔絕的態度,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不下樓給苗苗道歉。
“我才不道歉呢……”
沒想到,她接下來說出的話,就徹底改變了小魚兒先前的態度:“小魚兒,我不知道你心裏對她是什麼感情。但我能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除了她,班級里沒人會這麼包容你了。就算你對她沒有任何感情,你這件事也做的太自私了。你只想過,你自己不喜歡跟小朋友們玩遊戲,那你問過她自己喜不喜歡嗎?你讓她一個人去承受這些,是個爺們兒嗎?”
聽着她這些話,小魚兒頓時有些不敢相信。是啊,他從來沒問過苗苗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憑什麼要把自己的不喜歡建立在她的快樂之上?
這麼自私的他,真的配讓苗苗流淚嗎?想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向這位女生說了七個字。
“我明白了,謝謝你。”
說完這話,小魚兒就下樓用跑的步伐,衝到了苗苗的面前,壯着膽子對她很大聲的道歉:“苗苗!奶奶(小聲嘟囔),我錯了!我認真意識到了錯誤,請你原諒我!我不會再吼你了,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經歷這些你不喜歡的事情。原諒我犯的錯,好不好?!”
苗苗對於他真叫她“奶奶”的認錯態度,明顯是很詫異的程度。
在地面坐着遲疑了許久,苗苗才在周圍人的起鬨下,對他露出好看的微笑,點頭說:“原諒你了,小魚兒。那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遊戲?”
“嗯,好啊。”
他前後表現出的兩種態度和語氣,讓苗苗真的有些不敢置信。
但既然他願意陪自己玩這種在他意識下特別無聊的小遊戲,她自然也就沒那麼多時間去思考,在小魚兒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轉變。只當他是回了一趟教室后就把這件事給想通了,還是要和小朋友在一起玩遊戲才不至於被那麼多人孤立。其實,小魚兒還是比較討厭跟那麼多小朋友玩那麼幼稚的丟手絹遊戲。比起自己要拋下苗苗,選擇一個人回教室的走開,小魚兒其實更不想讓這麼在乎自己的苗苗流眼淚了而已。
在小魚兒下樓給苗苗道完歉后,之前勸導他的那位女生,就走到了他的座位,慢慢感受了一下小魚兒之前坐在上面的溫度。然後,就回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不敢讓他知道曾有那麼一個女孩很認真的暗戀過。事實是女孩暗戀男孩一年的時間,從來都不敢正面面對這位男孩。她和他唯一的接觸,就是坐過他曾坐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