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師
二人盡數喪命不過幾息之間的工夫，眾人見狀更是如臨大敵，瞬間閃身後退於三丈開外，仍然呈合圍防禦姿態，一臉的不可思議。
“也罷，貧道也不為難你們，請回去代為轉告玉清宗掌教天門真人，西王神鼎並非貧道竊取，實乃貧道偶然所得，待貧道稍有閑暇便登門歸送。”玄陽子沖一身形高大身着紫袍的道人和聲開口。
一語言罷，玄陽子轉而面向左側一長相英俊頗為年輕的道人再度開口：“青峰子，我上清宗神異法門並非只有符咒之術，你等不思進取，上清宗託付你等之手，實非本宗之福。”
“此人修為不曾失去？”眾人之中有人低語。
“上清宗有秘法九門，此人盡數習得，且靈氣修為已然至紫氣巔峰，臻至化境。”那名為青峰子的年輕道人聞言開口。
“青峰子，我等眾人被你坑害至此，這筆賬，留待以後再算……撤！”眾人之中一大髯道人說完立刻提氣縱身，幾個起落之際，已然消失不見。
樹倒猢猻散，玄陽子先發制人在前，威嚴恐嚇在後，眾人已然沒有戰意，紛紛縱身離去，此時廟門前只留青靈子一人。
“師叔，師父讓你早返宗門，師嬸之事定有他法可以迴環。”青峰子嘆氣開口。
“我所犯之錯，上清不容，待此間事了，我一定回去向掌教師兄謝罪，你且回吧，莫要再來。”玄陽子抬手轉身，帶着念竹進了屋子。
青雲愣神之際，那青靈子已然注意到了他，二人四目相對，青峰子皺眉開口：“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青雲自己都不曾想到自己要用何種方式作答。
先前他見識了道人的驚天本事，也大概猜到了道人應該是發生了某種變故，才會脫離上清宗，流離在外。
實則，讓他驚訝的不止於此，他知道這個世間有武學，但像剛才眾人的舉動似乎早就超越了武學的範疇。
難道這世間真有修道者，亦有仙人？
“那少年，貧道問你話呢？你是啞巴嗎？”青峰子再度開口。
“我是玄陽真人的弟子，你有何指教？”青雲沉吟開口。
“玄陽子師叔怎麼收這麼一個呆傻的弟子入門？”青峰子心裏暗自思量。
實則，青雲不知道的是，玄陽子平生幾乎不收徒授藝，只有一入室弟子，早些年更是傳言其自甘墮落與魔教勾結，被無量觀驅逐流放。
那上清宗玄字輩六人師出同門，也被世人稱為“無量六仙”。
現今掌教為大師兄玄虛真人，六門之中就屬他紫竹峰玄陽子門下人丁凋零。
“你既是玄陽子師叔門下弟子，那便是我師弟，師兄有一言與你，請你代為轉告玄陽子師叔。”青峰子思慮片刻鄭重開口。
“你說。”青雲開口。
“天山極寒之地、九天雷劫加身，萬勿逆天而行。”青峰子並沒有開口，青雲只覺腦袋裏瞬間傳進這麼幾句話，而後眼前之人瞬間消失不見。
青雲聞言大感疑惑，他不明白青峰子是怎麼不動嘴唇卻能傳音入耳的，更想不明白那青峰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能怏怏回返屋中。
殊不知，那青峰子使用的正是上清九門秘術之一的“千里傳音”。
雖然此時是夏日時節，但山林晚間還是氣溫偏冷，青雲進得屋內，此時，念竹正在給地上的火堆添柴加火，玄陽子在火堆旁閉目打坐。
察覺到青雲進屋，玄陽子睜眼開口：“我不曾收你為弟子，你不該謊言欺他。”
“仙長，我想向您學本事。”青雲聞言跪地開口。
“在世人眼中，我算不得好人。”玄陽子微微搖頭。
“我不管世人，我只信我自己的眼睛。”青雲跪地叩首。
“我生平弟子有二，其一為你眼前之人，她隨我半年，我半分本事未曾教授於他，你當再想過。”玄陽子說道。
收了徒弟，不傳本事，那收徒弟幹啥？青雲心生疑惑，面露遲疑。
思慮片刻，他便有了計較，他認為玄陽子乃是高人，他少言寡語，所說的每句話都意有所指。
之前問他對三嬸兒和那屠夫是打是殺亦是如此，當是在判斷其心性，他不知道他說殺了二人是對是錯，但想來應該是對了玄陽子的脾氣，所以玄陽子才會帶他離開。
現今時代，修真門派多不勝數，可謂是百花齊放，當總的歸結下來當只有“儒”“釋”“道”三教，其餘皆為三教衍生門派。
玄陽子既然是道人，其行事作風和邏輯思維當延續道門傳承。
所謂：仙道貴生，無量度人。
道門之人行事並不似佛門那般謙和有禮，而是愛憎分明、極端狠辣，殊不知青雲此舉正是對了玄陽子脾性。
他此前開門見山，說的是想學本事，玄陽子的意思應該是學本事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了空虛，另一層意思當是掌握技藝絕非朝夕之功。
“仙長，我不怕辛苦，願意跟隨。”青雲朗聲開口。
世間聰明人有很多，但聰明人大多都話少。
真正有智慧的人註定是孤獨的，因為他找不到自己的同類。
青雲是聰明人，聰明的原因在於這麼多年在絕境當中掙扎求生，早已經習慣了揣摩人的心意和意圖。
“我且問你，學得本事，你當如何？”玄陽子聞言再度開口。
青雲聽到道人所說，立時如釋重負，玄陽子的話分明交代了他有收徒之意。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青雲不假思索立即開口。
“此言，你自何處聽來？”玄陽子面露疑惑神情。
“古廟村有一黃庸講師，我自他那裏聽來。仙長，我認得字，也會寫字。”青雲如是說道。
“難得。”玄陽子聞言緩緩點頭，隨即抬手右指再度說道：“你可知那神像為何人？”
青雲順着玄陽子右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他指的正是大殿正中的一尊神像。
神像雖然破敗不堪，但法相莊嚴，在其右手之上，托舉着一個巨大的如意，神像神情莊嚴肅穆的同時卻又顯得慈眉善目。
“不知。”青雲搖頭。
“貧道師承上清宗，此乃三清祖師之一，上清祖師靈寶天尊，你且起身隨我來。”
青雲聞言起身，跟隨玄陽子來到神像面前。
“跪下。”玄陽子沉聲開口，言罷自己率先跪地，青雲照做。
只見玄陽子神情突然變的虔誠肅穆，片刻之後，只聽得其低聲開口：“祖師在上，弟子李墨陽營碌一生，於世間無寸德，於宗門無寸功。五十年來，苟活人間，有負祖師教誨，今弟子欲傳此少年亂世保命之技藝，只望其在亂世能苟全性命。他日此子若胸懷正氣，堂堂正正做人，則弟子可告慰祖師爾，若不能，則全為弟子之過錯。玄陽子跪求祖師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