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世無憐憫
轉念一想，五帝全部來見我，允諾給我好處，那就說明這次進入位層將會是凶多吉少。
這對於整個地府來說，應該也是一件頂天的大事。
回想過去，五帝和閻羅王貌合神離，這種事情此時看來，是那麼的荒唐和可笑。
也許他們的確是不喜歡閻羅王去人間的，但他們終究是享受到了即將進入位層的喜悅。
從本質上來講，五帝和閻羅王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除了實力不同，稱謂不同外，該有的脾性全都有。
“也許我該為自己想想。”
我發現沒有人該讓我去顧慮了，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
我該顧慮是自己的事情。
我應該為自己討一些好處。
可我馬上就要進入位層了，我概要什麼好處呢？
就算是要了又能怎樣呢？
我哭笑不得，發現原來在特定的時間裏，一些看似誘惑力極大的好處，其實並沒有什麼卵用。
我站了起來，對着周圍看到：“我想好了。”
五帝現身。
“說出你的要求。”
“我要……如果我能從位層出來，那就許我人間閻王之職，行走人間，不受陰律約束，地位等同於其他閻羅王。”
五帝對視，都有些驚訝。
“沈南，你確定要這樣的好處？”
很顯然，在他們看來，我應該是不能夠從位層出來的，所以我這個要求顯得跟沒有一樣。
我點頭：“沒錯，這就是我的要求，無論我何時出現在人間，我要有人間閻王的權利，我要陽間一切陰官陰將陰差陰兵小鬼，盡數聽我差遣，我不受地府制約，不受五帝制約。”
“好。”
他們立即答應了下來。
或許在他們看來，我這個要求沒有給他們丁點的壓力。
我洒脫一笑：“那我就在地獄轉轉，需要去位層的時候，隨時喊我。”
我心中一動，有黑雲出現在腳下，我朝着遠處飛去。
我畢竟是逐層將軍之職，在陰間還是有些實力的。
這陰曹地府控制的區域，和閻靈界還是不同的，周圍的景象更偏向於陰暗，沒有閻靈界那種黑白兩色卻十分明亮的感覺。
我飛了很遠，路過了黃泉路，奈何橋，這些我熟悉的地方，我也去了其他不熟悉的地方。
這裏有很多原住民住的地方，他們的生活看起來十分的祥和。
雖然行為和樣貌十分的迥異古怪，但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禍亂，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或是彼此交流着。
他們對於我的出現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甚至沒人太過理會。
我還去了更遠的地方，地獄有很多兇險之地，有陰兵駐守，我每次到達的時候，都會有陰兵陰將前來問詢，加以制止。
我才知道，這碩大的第一位層，地府並沒有完全的掌控全部。
甚至有些厲害的鬼物，連閻羅王都殺不死，但那鬼物也傷不了地府的陰兵陰將，就像是一種特殊的存在，象徵意義更重。
每到這個時候，我不禁會想到，就像是人一樣，明明還沒有研究明白自己，就要征戰星辰大海了。
此去位層，對於這些陰曹地府的鬼靈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劫難！
是一種為了滿足閻羅王和鬼帝狂歡，而被獻祭的祭品。
說來悲哀，任何地方，似乎這些底層的存在，都是微不足道的，沒人會關心他們的存在。
他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實現那些強者的願景。
其實地府和人間沒有區別……
我才意識到，地府從未入侵過人間，人間也從未入侵過地府，我們看似互相干擾，卻又互不干擾。
這就是一個另類的人間。
我不走了，回到了閻羅殿，進入了那碩大的殿堂。
我見到有鬼魂跪在那裏，正在接受閻羅王的審判。
但閻羅王怎麼可能每個有罪的魂魄都會審判呢？
那只是他諸多分身的其中一個。
我走着走着，眼前場景變了，忽然進入了一個大殿之中。
那裏和外界不同，乾淨素潔，多了一些人間的味道。
我見到了閻羅王，見到了歌姬，見到了舞女，見到了諸多琳琅滿目的寶物。
我心中釋然！
“果然你和別人沒什麼不同。”我說道。
如果是普通鬼魂說這話，定然會讓閻羅王砍了腦袋。
但閻羅王看我卻是滿臉笑容：“別忘了，我曾經也在人間，這裏種種便是我心之所想變化而來。”
“如人間帝王般的享受，卻又貪心不足。”我說道。
“呵呵。”
閻羅王揮手，我面前出現桌椅。
我坐下，品嘗這地府里的美食，有女婢給我倒酒。
“貪心不足，只要有心便會有貪念。”
我點頭：“是啊，有心便會有貪念。”
我們欣賞着歌舞，沒有在說話了，也許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交流的了。
只是看着看着，我不禁開口：“如果第九位層有這些東西，我想陰十九是不會離開的。”
“何以見得？”
“他貪戀人間，那一定是貪戀人間的美好，他去人間為人，那就是喜歡做人的感覺，很顯然第九位層給不了他。”
我笑了：“你剛才說只要有心便有貪念，不得不承認，陰十九似乎也是一個有心之人。”
“哈哈！”
閻羅王笑了：“沒錯，陰十九我很賞識他，如果他不是貪戀人間，而是來我地府，我可以讓他坐在我這個位置，讓他享盡一切。”
我說道：“但他不想留在這裏，因為在他看來，這地府所在的疆域和第九位層其實沒什麼區別。”
“你為何這般想？”
“我想你也是一樣的，閻羅王屢屢去人間，算計我這麼久想要去位層，我想也是你厭倦了這裏，你不喜歡這裏，而去位層的原因，或許是因為你另有圖謀。”
閻羅王眼神詫異。
他端着一杯酒，嘴角露着玩味的笑容：“我希望奪下位層之後，我能夠擁有更大的權限。”
“權限？”
“沒錯，就是這洞天賦予的枷鎖，我希望能夠稍微退去一些。”
我恍然！
果然我猜的沒錯，攻佔位層並不是閻羅王的真正目的，因為無論從任何角度去看，開疆拓土對於閻羅王這樣的存在來說，沒有真正的意義。
他果然是想打破枷鎖，成就另一番目的。
“萬一失敗呢？我是說你確定你做的對的嗎？”
“並不能確定。”
“那為此死去那麼多生靈和鬼靈，你不覺得這個決定很草率嗎？”
“呵呵。”
閻羅王笑了：“沈南，這不像你。”
我也笑了：“所以你覺得我應該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嗎？”
“就是如此。”
閻羅王看着周圍的歌姬：“如她們，天生比我弱小，便只能做歌姬，任由我生殺予奪，這天地間何曾有憐憫，那不過是一種枷鎖。”
我沉默着。
這話很冷血，但卻道盡了人世間的道理。
但我搖頭：“這世上是有憐憫的，無論是不是枷鎖，它都真實的存在着。”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我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