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洗腦（二）
時空交錯。流動的光斑如同幻影一般，時而閃現，時而隱沒，給周圍的一切籠罩上一層夢幻的面紗。
她似乎同時看到了過去和未來。
時空的迷離感使得光影呈現出奇異的效果，色彩在空間中交織糾纏，形成絢麗的畫卷。
周圍瀰漫著一層虛無的霧氣。
AMIX星系的星奴產業鏈延伸到了地球，AMIX星系的星奴登陸地球。地球上，“驚奇人才公司”設立。
幻影帝國的情報網無處不在，幻影帝國元老會很快了解到了這一情報。
元老會發現了驚奇人才公司提供的特殊人才服務，也知道AMIX星系的星奴的存在。
這是威脅，也是機遇和挑戰。
元老史都力和元老多米尼克說服了元老莫哀作為投資人，開啟了對AMIX星奴的基因的研究項目。這便是第二階段的“神腦計劃”。
為了項目的快速推進，他們不得不獵捕更多的AMIX星系的奴隸，開展研究，以製造出更高智商的人類，作為幻影帝國的生產力資源。
這是幻影帝國唯一能把控的機會——人類對抗控制人類的蜥蜴人的機會。
AMIX星系當局在地球的派出機構，也就是驚奇人才公司，也許希望通過雇傭星奴給地球的高級僱主這種方式來了解主宰地球的背後的真正統治者是誰。
沒想到地球人卻發現了星奴這種特殊人才的存在，意圖誘捕星奴，竊取星奴們的優質基因。
於是AMIX星系ARF星為了防止地球人盜竊星奴的更高級基因，設置了基因防禦手段和報復性手段，導致幻影帝國科技異度空間的X-CASE基地製造出了更多的變種人。
這是一場關於基因竊取和基因防禦的戰爭，X-CASE基地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變種人身體中的缺陷基因，如同定時炸彈，隨時會引爆，出現各種社會問題，但是好在，儘管缺陷基因存在，他們的大腦和高智商依然可以作為幻影帝國的優質生產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問題又出現了……
如同人類擔心無法控制超人工智能，“神腦計劃”所培養的高智商的嬰兒逐漸長大，“神腦計劃”創始人們又開始產生新的憂思——高智商人群也可能會像超人工智能那樣不服管束。
小可的意識波觸手探測到了元老史都力的所思所想——一切權力最終體現為對其他人或人群的某種控制能力。
幻影帝國科技異度空間開始研究AMIX星系這些異星客究竟是怎麼控制這些身懷特殊才能的高智商人才的。
AMIX星系生產星奴在星奴體內植入蛋白質晶片、追蹤器、製造和掌控他們的弱點，來控制他們。
星奴腦中的蛋白質晶片用以監控星奴們的思想，星奴身體中的蛋白質晶片用以追蹤他們的行蹤，通過痛感放大效應和各種藥劑來控制他們對AMIX星系當局和驚奇人才公司依賴性。
幻影帝國還未能採取如此極端的方式。蛋白質晶片的植入要趁早，在“神腦計劃”的孤兒們的嬰兒時代就開始進行。
但是地球人對這種晶片植入大腦的技術工具的運用和掌控還在萌芽階段，並不成熟。
反之，通過催眠、潛意識控制、洗腦、思想鋼印這類方式，通過幻影世界這一現成的虛擬世界工具影響人的意識，影響和操控這些高智商的生產力也許更為可行。
儘管幻影帝國本身建立在匿名性基礎之上，但是元老史都力深知要想控制這些高智商的人類。
就必須掌握他們的真名實姓，操控他們，用各種手段給他們製造羈絆和控制，無論這些羈絆和控制手段是什麼，是哺育之恩、再造之恩、是感情、是威脅、是恐懼、是藥物，還是其他的什麼……
元老史都力說服了元老會，和AMIX星系控制星奴的手段相比，這種控制高智商人才的做法更富有人性。
在穿越時空的迷離中，小可似乎聽到了來自過去和未來的聲音，聽到了各種爭論和聲音，這些聲音在交織在一起，在她耳邊迴響，如同一曲神秘的交響樂。
現實和夢境的邊界變得模糊，她感受到一種超越時空束縛的自由與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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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波戛然而止。
她的意識和思維回歸冷冰冰的現實。
她被捲入了元老史都力的意識，換句話說，他催眠了她。
如同她曾經使用同樣的伎倆，讓元老雨澤和元老深淵先生的頭腦不設防，入侵他們的頭腦，獲取他們的意識。
而這次，元老史都力引誘她的意識進入了他的頭腦。
表面是她的意識進入了元老史都力的頭腦，實際上確實元老史都力在試圖影響她。
她明白催眠術的原理，被催眠者引入精神恍惚狀態，催眠者隨後繞過或解除其大腦的安全系統，直接與潛意識進行對話，並將信息植入其中。
被催眠者在恢復清醒后，即便有旁觀者，也難以察覺問題，而只會感到短暫的遲疑。
在催眠的過程中，採用含蓄的暗示語言，使意識無法解讀其中的潛在危險成分，確保暗示能夠得以執行。
元老史都力在她意識中灌輸的這一切，邏輯上有什麼漏洞？這是真的嗎？操控人類的蜥蜴人真的存在嗎？
她頭痛的無法思考，毫無疑問，冰藍在她腦中植入的那根刺，還在那兒，肖恩的醫術並沒有讓它消失。
她所堅信的某種價值觀是正確的嗎？
她本來所堅信不移的東西，現在她卻沒有那麼確定了。
她有什麼資格去挑釁幻影帝國的一位元老的心中所認同的偉大理想和正義呢？
她不過AMIX星系獻祭給給地球背後實際統治者的禮物。
也許她不過是AMIX星系探索地球情報的探路石，他們所有星奴都是。
幻影帝國所作所為是錯的嗎？
他們試圖擺脫蜥蜴人的奴役和操控，地球人試圖探索地球人自己的自由之路，是錯的嗎？
因為，一切都要付出代價，哪怕這代價是違反道德倫理的代價，只要目標和結果是好的，對絕大多數人是有利的，就可以在所不論嗎？
恐懼和悲憤硬生生堵住她的喉嚨，她啞口無言。
元老史都力十分有耐心，他似乎在等待，等待她先開口發問。
不不不，兩個聲音在她頭腦中碰撞，爭吵，激烈的喧鬧聲不斷。
也許其他那些被元老史都力囚禁的星奴，也都是這麼一個個被元老史都力洗腦了，勸服了，拋棄了他們原本的價值觀，心中接受和認同了元老史都力灌輸給他們的某種所謂的正義價值，他們淪為了元老史都力的軍師和傀儡。
總之，生而為奴，換一個主人，能許諾他們更多虛妄的自由意志的主人，又有什麼區別？
腦中一個聲音說道：“擺脫蜥蜴人對地球人的控制和奴役難道不是正義的嗎？正如星奴夢想獲得自由，擺脫奴隸身份，這有什麼不對嗎？”
“不，不，以地球人和星奴為實驗品，活體實驗，違背科技倫理，基因重組，人工代孕、製造出那麼多變種人，這怎麼可能是正當的呢？”小可自言自語喊道，她在和那個試圖說服她的大腦深處的聲音對抗。
“你說的不對。”元老史都力的聲音在她耳邊迴旋，“一切都要付出代價，現代醫學建立在動物實驗和臨床實驗的基礎上，用動物做實驗難道不殘忍嗎？給毫無希望的病人一線生的希望，未來也許能解救患同樣病症的人，造福更多人類，就算是在他們身上實驗，又怎麼能說是殘忍？”
她似乎產生了幻覺，她看到了死去的穆爾站在她面前，在他面前露出一抹麻木而嘲諷的微笑，在白色實驗服的衣襟上他正擦拭血淋淋的雙手。
“那克隆人呢？他們那麼可憐，你們從他們身上收割器官。”她輕蹙眉頭，抬眸望向元老史都力。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在蟻穴深處遇到的那些克隆人，他們的智商如同六七歲的孩子，沒有生存能力，被他們原主人供養，生活在暗不見天日的蟻穴，被人欺負。
“小可，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不是劊子手，我只是個現實的利己主義主義者。如果地球的科技不能飛速發展，總有一天，將會淪為更高等宇宙文明——比如說AMIX星系的殖民地。
“如果有那一天，地球上所有人類的日子都不會好過。殺戮與屠殺，統治與被統治，奴役與壓迫，生靈塗炭的戲碼將輪番殘酷上演。加速科技的發展，只是為了應對未來突如其來的星際殖民災難。
“這就是我們所做的一切的正當性基礎，為了一個更高尚更偉大的目標——保護地球，保護全人類。”
小可直勾勾的盯着燈光下元老史都力那張僵硬的臉，不，是他那張毫無表情面具，誇張的嘴角，看上去像是笑面人。
她時刻提醒自己不能被元老史都力的催眠術和詭辯術蒙蔽了雙眼。
她沉默不語，這樣也許可以讓自己思維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