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身外化身
暗紅巨骨底部的山洞內。
山洞還算寬敞，洞壁的暗紅微光，將地上的黑色太陽圖案詭異地映照。
楊沖帶着紅靈、蒙靈和孫策元神，剛才已經仔細勘察了一番。除了黑色太陽圖案，這裏沒有任何帝塵的蹤跡。
楊沖向太陽圖案注入魂力，卻無法像其它的魂煉通道一樣激活。
“魂族的奧秘，實在令人難以捉摸！”
孫策元神的虛影，在空中飄逸着移動併發出感慨：“可以肯定，帝塵就是從這裏逃走了。但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想不通就不要去想！”
蒙靈站在太陽圖案圓形一端，輕喝一聲：“要是每件事都能想明白，那很痛苦的。”
“蒙靈小師哥言之有理。策以後盡量不去想敵人的強大，那樣只會讓自己滋生退避之念。”
孫策元神態度恭謹，沒有因為蒙靈的呵斥而不安、惱怒。他有種感覺，即使現在恢復到二劫散仙的戰力，也沒法戰勝蒙靈。
“小胖師弟，為什麼想明白了就會痛苦呢？”
紅靈站在另一端，嬉笑着問。
楊沖見紅靈發問，當即也饒有興緻地看着蒙靈，看他如何回答。
“回稟師姐，我糅合的修真者記憶里，有很多痛苦來自真相。這種痛苦，讓修真之路變得艱難，很多武者因此停步不前。”
蒙靈看向紅靈，眨了眨邪異的雙眸。
得到雷龍的裂魂之雷傳承后，他邪異深沉的雙眸中，不時有微弱電芒閃過。
“來自真相的痛苦？”
紅靈極為敏銳地捕捉到那一閃即逝的電芒，登時嘟嘴道。
“哼，你就會唬人！你現在變強了，我也要再去火炎空間看看。說不定，那裏有炎鳳的傳承我沒發現呢。”
蒙靈見她又起好勝之心，笑道：“我陪師姐去，要是碰到邪凰蝕魂焱這種東西，我電死它。”
孫策元神巴不得他們早點離開，立即附和道：“那裏炎能濃烈，說不定真有炎鳳傳承呢。”
楊沖笑了笑：“你們去吧，要是碰上帝塵去而復返，也好有個照應。”
其實，蒙靈的一番話，勾起了他的隱憂。系統背後的真相肯定沒那麼簡單。但他現在弱如螻蟻，即使知道了，又能奈何？沒準，只是徒增痛苦而已。
“我會留下一些炎能，師兄你快點來呀。”
紅靈腳踏火輪，電射而去，遠遠留下一句。
蒙靈立即腳踏灰色風輪，跟了過去。
“好！”
楊沖應了句，然後持劍在暗紅洞壁上像之前一樣刺砍。
洞壁除了掉落些許石屑灰塵，同樣深達尺許后就再也沒法刺進去。他只好停下來雙手駐劍，劍尖沒入石地。
“暗紅巨骨，究竟是何種恐怖的生命所留？”
他不禁低喃出聲。
孫策元神一直在此守候，當即道：“既然帝塵說這是魂族的秘密，以後再遇到魂族族人，抓個拷問拷問，應該就能知道了。”
“抓個魂族族人？”
楊沖臉色古怪道：“帝塵一回去，肯定把我視為魂族頭號通緝目標，不被他們抓住就是好事了。”
“以後遇見其族人，掌門師兄直接用六字真言偷襲奇襲，未必沒有勝算。”
孫策元神發出輕笑魂音：“連魂子都顧忌的功法……策覺得掌門師兄應該對自己有信心。”
楊沖點點頭，取出天魂珠一邊把玩一邊笑道：“沒能把帝塵的八柄經幡搶過來研究研究，略有遺憾。也罷，這裏如此僻靜，我就先炮製身外化身。”
說完，他盤膝而坐，雙目微闔，按身外化身功法掐了個奇特的印訣，然後以魂念勾動天魂珠和補天神沙。
炮製身外化身，只需要一根補天神沙。當散溢着五彩神韻的補天神沙懸浮在他右前方，成人腦袋大的黑晶天魂珠懸浮在左前方，他忽地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兩件寶物，在功法的作用下，彷彿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孫策元神盯着楊沖掐印的雙手，魂眼獃滯。這種印訣讓他直覺，楊沖人雖然坐在這裏，但若有若無，似乎隨時可以消失，也可以隨時出現。
“太玄奧了！”
孫策元神半晌下了個判斷。
楊沖對外界動靜絲毫不覺，眉心中無數碎小的晶瑩光點不斷逸入到天魂珠中。這些光點，正是他畢生的記憶，包括前世。
這些記憶，有喜怒哀樂恨，有憎恐貪嗔惡，如此等等，並不純凈。
幾乎每一個光點都不夠純凈，但他沒有辦法。因為身外化身功法，並沒有洗滌神魂污垢的妙用。
當最後一個晶瑩光點沒入到天魂珠晶格內，他登時又產生一種玄奧的感覺。
天魂珠，和識海上方的元神一樣，兩者都是他的神魂，都是他！
他暫停了下來，許久，終於咧嘴一笑。
天魂珠在意念作用下，驟然快速變化，變成了另一個元神，猶如本體縮小數倍，就這樣懸浮在左前方。
跟着，識海內的元神從眉心緩緩逸出，與天魂珠所化元神並肩而立。
忽而，左邊的本體元神，手舞足蹈，開懷大笑。
右邊的天魂珠元神，凝目四顧，表情肅穆。
然後左右元神表情互換，又各自發出若干變化，盡顯喜怒愛憎……
此刻，肉身如同一株即將枯死的老樹，保持着掐印的坐姿。體內所有的細胞、經脈、穴竅通通進入蟄伏狀態，唯有丹田中的噴之力丹和火系真元丹，依然在旋轉，但速度慢了太多。
某一刻，本體元神逸回肉身，雙手印訣按分魂秘術突變。天魂珠元神立刻沒入到補天神沙中。
銳利到能夠捅破暗紅巨骨，神韻非凡的補天神沙此刻就如同橡皮泥一樣，不斷蠕動變幻……
不到半炷香時間，補天神沙赫然變成了另一個精赤的他！
五彩神韻，全然隱沒於體。
“分魂秘術，果然神妙！”
本體裂開嘴角，笑意盎然。
最後一步，即是按身外化身功法，渡入精血，使得分身擁有本體同樣的進化功能。
本體心臟位置，左右心房、心室，早已凝聚出數滴殷紅精血。這些精血，是他修真一生的精華，是血管中流動的血液之精，以他現在的修為，全身鮮血也只能凝鍊不足千滴！
在身外化身功法的指引下，凝鍊精血非常簡單。
當百滴殷紅精血飛逸出指尖，奔向化身的時候，孫策元神驚呼出聲。
“掌門師兄，您這，這，凝鍊的是精血？”
“有何不妥？”
楊沖本體和化身同時發出笑聲。
與此同時，化身在引入精血后，頭髮、皮膚、穴竅等等和本體完全一樣，就連腹部兩個丹田都自發而成。
“化身等同於真身……這是真身再造啊！”
孫策元神盯着化身諸般變幻，魂臉震驚。
“不同的。”
楊沖淡淡一笑：“我本體不如化身堅固，畢竟那是補天神沙。”
“但人類武者，又怎麼可能凝鍊出精血呢？”
孫策元神短暫的獃滯后，再次問道。
“也許，我跟別人有些不同吧。”
楊沖隨口道。
他這一世，對身世並無相關記憶。和慎語門老宗主的一些過往，此刻不免浮現識海。難道真被帝塵言中，他不是純正的人類？
系統既然將凝鍊精血方法置於身外化身功法中，就說明它可能“知道”些什麼。但這會系統沉寂，他也無法問。
“若不是親見，策確實有點不敢相信。”
孫策元神魂首輕點：“此事，策自會保密！”
在修真界，純正的人類武者是無法凝鍊精血的。只有人類和異族的混血後裔，才有這個可能。有些混血，因為血脈駁雜，甚至無法在修真道路上更進一步。
一旦給外人曉得有異族血脈，輕則被嗤笑，重則被視為異端追殺。
所以，孫策元神下了個保證。
“無所謂了。”
楊沖擺了擺手：“我連道魔妖都可以一同吸納進慎語門，還怕什麼血脈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