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說錯了話
正月十四,也就是元宵節前一天的下午,一行人到達京城。愛睍蒓璩丞相要進宮面見皇上,所以和眾人打過招呼匆匆離開,蕭紫陽則步行去丞相府,他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府上,二月就要春試,他要認真讀書做好準備。
王府的人來到在京城的別院,別院的管家早就接到消息,把這裏打掃乾淨,迎接主人的到來。
趕了五天的路,眾人都累壞了,各自回房休息,待到天黑才精神抖擻的聚集到客廳用晚飯。
晚飯剛要開始,管家就跑進來說宮裏來人傳話,眾人放下碗筷忙移至前廳,傳話的是年輕的公公,說是皇上請逍遙王妃進宮。
顧長歡以為自己聽錯了,確認道:“只請王妃一人嗎?”
公公細聲細氣道:“是,王爺,請王妃跟奴才走吧!”
顧長歡眉毛輕挑,爹娘都在,他也在,可都沒請,卻只讓她一人進宮,皇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再說了,明兒就是宮宴,宴席上會見面的,為何要急於今天呢?他問道:“請問公公,可
知皇上找拙荊有何事?”
公共道:“這奴才就不知了。”
無異於眾人表露無異的訝異,夏玲玲的訝異和不解藏在心裏,一直都是波瀾不驚的面對着,“公公稍等,我去換件衣服就走。”
顧長歡跟着夏玲玲回到房間,看她換上新的衣服,讓丫鬟重新挽髮髻,揮手打發走丫鬟,他拿起簪子別的髮髻上,夏玲玲從銅鏡里看到他擔憂的表情。
“顧長歡,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她對着鏡子裏他的影子道,這一路上他總是心神難安的,欲言又止的老是想和她說什麼,可總是開不了口的樣子,所以她才回房換衣服,就是給他最後開口的機會。
顧長歡抿抿薄唇,一副果然逃不過你的眼睛的神情,“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說過匆忙抓你成親當擋箭牌的事嗎?”
對着鏡子認真端詳自己的裝扮,確定整齊后微微的點頭,“你說那個差點指婚給你的花容公主?”
“恩,她還沒死心。”他都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好的,竟能得到公主的親睞,而且還甩都甩都甩不掉,真是煩人。
夏玲玲神色如常,狀似不是很認真的說,“你怕皇上皇上找我,讓我主動下堂,把王妃的位置讓給她?”
顧長歡小聲道:“又或者是不分大小的平妻。”
她呵呵乾笑兩聲,揶揄道:“果真如此的話,王爺艷福不淺啊!”
“玲玲,你就不要笑話我了,我告訴你,千萬不能答應,要是惹皇上不高興了,就讓他沖我來好了。”他嘴上這麼說,可心裏怕急了她會答應做下堂妻,“我愛你,只喜歡你一個,你要
相信我。”
“我知道啊,你這話天天說,我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從梳妝枱前的椅子上起身,把衣服的褶子撫平后抬腳朝門口走,邊說道:“左擁右抱的好機會,拒絕了多可惜,再說皇命難違,
我怕我拒絕不了,所以要是平妻的話,我想我還是勉強答應下來好了。”
“啊?可千萬別,要是換人還可以,那個花容公主太驕縱蠻橫了。”顧長歡也沒多想,脫口而出說出令夏玲玲火大的話。
夏玲玲走到門口,一腳抬起正好邁過門檻,聽到他這話,收回腳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是嗎?看來是我委屈王爺了!”
顧長歡苦着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王妃,我絕沒這樣想法,剛才是無意的,當不得真!”節骨眼上,他竟犯傻,這不是找打嗎?真是的,剛才怎麼回事,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她好不容易對他有好感,會不會因為這話被抹殺啊?
“是嗎?我聽說無意的話,都是藏在心裏不敢說出的話!”夏玲玲抬頭向上看他,明明是仰視,可顧長歡卻有一種被她蔑視的感覺。’
“絕對沒有,我發誓!”顧長歡咬着牙,神情肅然,舉手對着天發誓,“我要是有這樣的心思,就讓雷劈死我好了!”
夏玲玲淡淡的瞥他一眼,然後抬腳邁過門檻,頭也不回的朝前廳走,把顧長歡一人晾在後面。
顧長歡心發慌,小跑幾步跟上,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後的
來到前廳,他道:“公公,就由本王送你們進宮吧!”
多福趕着馬車,載着傳話的公公和顧長歡夏玲玲朝皇宮出發,車廂里很安靜,誰都不曾開口說話,顧長歡心裏着急,可當著陌生的人的面特別又是皇上身邊的人,不好開口,夏玲玲端正的坐着,杏眼低垂瞅着交握放在腿上的手,一眼都不多看顧長歡。
約莫半個時辰后,馬車在宮門前停下,公公道,“王爺,只能送到這裏了,您在次止步吧!”
“公公稍等,本王和王妃說幾句話。”長歡點頭,拉着夏玲玲往一旁走了幾步,輕聲哄道,“寶貝兒,我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生氣了。”
夏玲玲低頭不看他,沉默着。
他心急又心慌,抓住她的手往胸口打,“你打我吧,解解氣!”
“你把我抓疼了!”她終於肯看他一眼,卻是說出這樣一句話,顧長歡趕緊鬆開,握住她的手腕揉捏,懊惱道,“對不起,我手勁大了。”
夏玲玲把手掙開藏在衣袖裏,“公公等着呢,我進去了!”
他很想在她解釋清楚後進宮的,可等着的公公似乎不不大耐煩,無奈,顧長歡只得讓她先進宮,其他的事等她出來再說。
“麻煩公公了!”顧長歡遞給公公一張銀票,那公公看清上面的金額后,眉開眼笑的應着,“王爺客氣了。”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內后,顧長歡坐回馬車上等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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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書房內,夏玲玲和蕭紫陽並肩站着,兩人已行過禮,正靜靜的等皇上發話。
在這裏見到蕭紫陽她很吃驚,蕭紫陽也有同樣的情緒,兩人用眼神打過招呼,然後頭微低,視線向下看,以示對皇上的恭敬。
皇上不知在忙些什麼,過了近一盞茶的工夫才從書桌上抬起頭,“來人,賜座!”
立即有太監輕手輕腳的進來,把兩張圓凳擺好后,又輕巧的退出去,來去沒一點聲響。
“謝皇上!”兩人行禮道謝,落座。
皇上端起參茶含一口,帶着三分笑意道,“莫要拘謹,都抬起頭來,讓朕看看。”下午丞相進宮復命,言談中毫不掩飾對兩人的讚賞,丞相這人又直又擰巴,除非是自己非常欣賞的人,
否則絕不浪費一個字,這引起皇上的好奇心,很想一睹廬山真面目,特別是這位逍遙王妃,聽說處變不驚、淡定從容、思維敏捷,冰雪聰明......反正套句丞相的話,絕無僅有,世間難再尋。
當然,他見她還有私心,花容對逍遙王一直不死心,天天纏着他賜婚,逼人下堂這樣的事他做不出來,因此只能考慮讓她做平妻。聽丞相把她誇的那麼好,他就想看看這逍遙王妃是什麼樣的人,對花容將來有沒有威脅?
蕭紫陽和夏玲玲應聲抬起頭,入眼的先是明艷的黃色,上面綉着栩栩如生的龍,兩側垂着相扣的玉佩,再往上是黑色掐金絲的腰帶,正中有一顆棗大的翡翠,順着視線再往上看,是皇上的胸膛,正中又是一條張牙舞爪的龍。
再往上,終於看到他的臉,約莫有三十齣頭,天庭飽滿,鼻樑高蜓,下巴方正,嘴角和眉梢帶着笑,可眼底卻是清冷一片,他渾身有股無形的威懾力,讓每個注視他的人心存敬畏,至少對蕭紫陽來說是這樣,他快速看了一眼,然後視線隨即下移。
夏玲玲打量過後,和自然的收回視線,等他再次開口。
蕭紫陽面相儒雅清秀,不過身材削瘦單薄,外傳一件半舊的書生袍,帶着三分的落魄,但他似乎不以為然,抬頭挺胸,一臉的正氣,倒是和丞相說的一樣,是個耿直有抱負的書生。
淡淡的掃過蕭紫陽,他的視線落在夏玲玲身上,單看姿色,屬於中上等,並無過人之處,但身上卻有一種別於其他女人的氣質。
果真如丞相所說,她非常淡定,即使剛才和他視線相撞,也只是淡淡的一瞥,沒有驚慌也沒有畏懼,就似是在大街上隨便瞟路人一眼一樣。所以比較起來,蕭紫陽的帶着敬畏的反應才是正常的。
除此之外,她看起來還比較冷漠,不是那種不可靠近的冷,而是安靜佇立一旁,冷眼看一切的姿態,這令他想起兩句話:舉世渾濁唯我獨清,世人皆醉唯我獨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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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看她的穿着也是素淡清雅,和她的人一樣,一點都不搶眼,卻整個人卻給人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很矛盾的一種感覺,可在她身上結合的很好。
有意思,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人,而且還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