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不能虧心
過天早上，一大媽看見賈張氏抱着肚子，急匆匆的往廁所跑就搖頭嘆氣，接了盆水，回屋便跟易中海感嘆道:“這賈家也真是的，跟沒吃過好東西似的，一頓就把傻柱買的魚都給吃光了，這把傻柱當什麼了！你說原來挺好的一家子如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就她家那情況，屋裏也沒個成年男人，還真是只能傻柱多幫着點了，要是換了別人，她婆婆一準不消停。”易中海提上鞋下了地，走到臉盆前開始洗漱，“這天氣都涼了啊。”
一大媽甩着手上的水，扭頭望向易中海，等了一會見沒有下文，才又轉回去繼續準備早飯，然後想想又道:“今天都白露了。”
對話在兩處水聲中莫名其妙的開始又結束，一大媽說了自己想說的，而易中海覺得自己說了個寂寞。
待易中海洗完了臉，一大媽便又端起盆子出去。
劉南雲端着木盤走進中院時，正看見一大媽將盆中贓水潑掉，於是打了聲招呼:“一大媽，早上好。”
一大媽也看到了劉南雲，本以為會繼續被當做空氣，所以毫無準備，措手不及下，只能“嗌，嗌”的發聲，像極被掐住了喉嚨。
易中海聽到聲音也走了出來，看見劉南雲木盤上托着的一盤一碗，便問:“劉南雲，你這是？”
“易師傅早，我昨天和閻老師一起釣魚，聽他說起後院聾老太太是個孤寡老人，所以想着給她送點吃的過去。”雖說來由半真半假，不過劉南雲的心意並未作假。
易中海若有所思，心中莫名的生出了危機感。
劉南雲端着木盤繼續往後院走去，早上吃的就是個熱乎氣，這樣身體才會舒活，所以耽擱不得。
後院很安靜，只有右側的房間裏有一下沒一下的傳出些動靜，那是劉海中家。左手邊是許大茂家，都這時候了，還沒個煙火氣，也不知他家這日子是怎麼過的。
聾老太太家門前架着竹竿，路過時劉南雲仔細的看了看攀爬其上的綠植，他原還以為是個葡萄架的，可惜了，並不是。
“篤篤篤，老太太在家嗎？”
“誰呀？”門被從裏面拉開，看見外面站着的人，老太太表情有點驚訝，又看見木盤上托着東西，在微涼的天氣里冒着白氣，還散發出一陣陣香氣，連她那麻木的味蕾都漸生津液。
“老太太，認識我嗎？前院的劉南雲，我過來看看您。”
“哎，好孩子，進來，快進來。”
劉南雲怕撞倒老太太，等着她完全退開才邁步進了屋子。
“老太太，今早上我做了廣東小吃腸粉和海鮮粥，您嘗嘗看。”劉南雲將一盤切成寸長的腸粉和一碗海鮮粥放到了聾老太太家的飯桌上，先在腸粉上澆了湯料，才遞上筷子。
“真好，看着就香。”老太太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遲遲不動。
“吃着更香，這個得趁熱吃。”劉南雲勸着。
終於，聾老太太夾了一段腸粉送進嘴裏，緊接着就驚奇的頓住，眉梢都飛揚起來。
劉南雲笑了:“怎麼樣，我沒騙您吧，是不是比看着香？您喜歡不？”
“嗯，嗯，是比看着香，呵呵呵。”老太太也逗起趣來，“我喜歡吃。”
“您喜歡就行，以前我不清楚你這情況，以後我會常來給您送好吃的。”
“真的呀？”
“你放心，我肯定不騙您。”劉南雲保證，“一會兒我還得送孩子上學，不能遲到，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那快回去吧。”老太太還想起身送送。
“您快吃您的，我自己走，不用您送。”
劉南雲出了屋子，又幫老太太把房門關好。
他也不確定聾老太太是真的耳背還是裝糊塗的時候才耳背，反正他全程都是很大聲的說話，這樣喊一喊竟然感覺挺爽的。
往回走時，正巧遇見秦淮茹端着一盆衣服從屋裏出來，應該是要去水池旁清洗。
他並沒有說話，只點點頭，雖然他決定要改變對四合院眾人的態度，不過和寡婦之間還是要注意個瓜田李下，有時候可不是清者自清就行的。
往前還沒走幾步，賈家屋裏傳出聲音:“人家用得着他討好嗎，不缺吃不缺穿的，送多了還不是浪費，不該送的送了，該送的反倒不送。”
劉南雲起先覺得奇怪，賈張氏這是對誰那麼大怨氣，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剛剛秦淮茹和她婆婆在屋裏肯定是議論他給聾老太太送吃食的事了。
雖然他知道賈張氏不是個東西，歪理一套一套的，還深以為榮，可沒想到這麼快就領教到了，紙上得來終覺淺啊。
這老虔婆是真不要臉啊！
也不管秦淮茹的尷尬，劉南雲朝着聲音乜了一眼后大步走出中院。這頭頂上傳來雁鳴，那是南去的候鳥，排着人字形努力的飛着。
劉南雲突然覺得有些諷刺，連大雁都知道得做個人，怎麼托生成人了反而卻不能好好做個人呢。
目送了大雁遠去，因為擔心孩子們遲到，劉南雲也沒再發感慨，心裏只想着等會兒要給兩個孩子加衣服。
今天早上，劉媛媛和劉家成姐弟兩個簡直化身成了小吃貨，他一人給蒸了三份腸粉才停嘴兒，唉，這無法阻擋的爽滑嫩。
一家三口整裝待發之際，整個四合院的居民也在絡繹出門，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該逛街的逛街。
無論遇到誰，今天劉南雲都露出微笑打聲招呼，這弄得很多人走出四合院時都是一副奇怪表情。
劉南雲甚至還在門口給孩子發糖:“拿着，別掉了，一人兩塊。以後多護着我家媛媛和家成，叔叔就還給你們糖吃。”
系統給的紅杏軟糖，副食店裏至少兩塊七毛錢才能買到一斤，當然你還得有票。
孩子們吃得越開心，那四合院眾人知道的也就越快，到時為了能從他這裏撈更多更大的好處，肯定會說不少他的好話，那他很快就能有個尊老愛幼的好名聲了。
《朱子家訓》講“善欲人見，不是真善”，對不對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劉南雲覺得，那應該不是對善惡的評判，而是對名的。
做善事愛宣揚，那善名就不值得相信。批判的就是現在的他吧。
不過他終究做的是讓別人受益的事，別人心裏怎麼想，信不信，他不會在意，又不是做壞事，他不虧良心。
善心是思想的巨人，善行是行動的巨人，畫餅充饑的終會被餓死，對行之果視而不見，那才是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