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胡家
“九天?!”
荀八兩喊了我一聲。
老王則鑽出鋪門來攙扶我了。
我勉強站起身來,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
視野是渙散的,小女孩兒的形象,卻還是揮之不去。
白血病給人的外觀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除了這病症之外,她的模樣也和我記憶中的一個人,有着諸多相似……
並且,她所待着的小巷子,和我先前掃過的一處地方重合。
扭頭,我看向冥街的出口方向。
打了個寒噤,我沒敢直接過去。
“老王叔,先進屋。”我啞聲開口。
回到鋪子裏,老王讓我坐在一張椅子上,我才緩過來更多。
同他們說了我看到的情景,以及那小女孩兒的模樣。
“挺狠的,用小女鬼?”荀八兩嘀咕了一聲,他問我怎麼看?直接抓住?
我抿了抿嘴,不安的說:“我可能……知道她的來頭……”
“嗯?”荀八兩一臉詫異。
我重提了關於胡家的事情,以及胡李氏。
其實這些東西,荀八兩是知道一些的。
只不過,太詳細的,他性格粗獷,可能都記不清了。
我尤其着重的說了,關於胡李氏的妹妹,以及媽媽的事兒。
“你意思是,那個小女孩兒,是胡李氏妹妹?”荀八兩格外愕然。
“可胡李氏的妹妹,顯而易見是胡家害死的,關老慶什麼事兒?關你什麼……”
荀八兩的話音,戛然而止。
我擠出來了一個強笑的表情。
這事兒,和我是有關的。
如果說,胡李氏的妹妹鬧鬼,找到了胡李氏所在的屍宅,那她找上老慶,就是合乎情理了。
胡李氏的屍體被我毀了,她離不開屍宅。
除了報復胡家,肯定還會報復我。
她妹妹能走出去,就可以通過找老慶,來找到我!
老慶,就相當於遭受了無妄之災,實際上,她們的目的就是我!
話,不用點的太透。
很顯然,荀八兩已經猜到了。
“她自己都把紙紮散開了,是想引誘你過去,不能去。”
荀八兩猛地搖頭,態度很堅決。
我卻覺得一陣煎熬。
不過去的話,怎麼把老慶弄回來?
可過去的話……我未必是她的對手。
“八兩叔……我得試試,老慶那裏有我爺爺的消息。”緊抿着下唇,我還是開了口。
荀八兩再一次搖頭,說:“然後你把你自己交待過去?老慶你是見到了,可你也差不離完犢子了。”
“我感覺,我們幾個加一起,可能都不好對付。既然知道她躲得地方,十有八九,老慶被送屍宅了,就要找個穩妥的人,直接上門去。”
荀八兩這話,說的斬釘截鐵。
我心頭卻更不自然,說:“能找誰幫忙呢?這不是一件小事,而且,真的拖不起……”
荀八兩捏着自己的下巴,沉聲說:
“等天亮了,你找一下胡友明,他們胡家不是有個先生嗎?老宅鬧的那麼凶,他們不可能不管,其它地方,八兩叔去想想辦法。”
關於胡友明,還有那嚴先生印象,我其實覺得很糟糕。
上一茬,他們就沒進過屍宅,想利用我將兩個屍體帶出來。
現在,他們恐怕更不敢進去了。
不過,宅子是胡家老宅,肯定會有影響。
胡李氏要報復,更絕對放不過胡家!
想到這裏,我點了點頭。
本來,我還想問荀八兩,他打算找什麼人?
之後我也放棄了。
等荀八兩將人找到,我自然會知道。
再之後的時間,就是靜靜的等待。
得等天亮。
天亮了,屍鬼才會安靜。
現在貿然出去,可能和胡李氏的妹妹直接對上。
時間,過得很煎熬,頗有種分秒度日的感覺。
好不容易熬過去一晚上,過了五點,天蒙蒙亮了。
我才解開了鋪門上自己的紅繩鈴鐺,三人一狗走出老慶鋪子。
路面上的紙紮,早就被吹得四散亂開。
三人朝着冥街外走去,我注意着看路邊的巷子,差不多快到入口時,從入口那裏數,差不多第三個巷子的位置,和意識中被烙印的畫面重合。
我走到巷子近前,盯着潮濕的巷道內,地面有一雙血淋淋的腳印,即便是天亮也沒消失……
“怨氣真重……搞不好,是個黑屍,他奶奶個熊,胡家真夠操應的。”荀八兩口中髒話不斷。
老王也啊了幾聲,義憤填膺。
我沒說話,低頭,繼續往外走去。
到了巷口,上了老王的車。
荀八兩沒上來,他讓老王帶我走,老王是能找到胡家的,他自己找個車回鎮上,還得去聯繫朋友,看看誰能幫忙。
我沒有推三阻四,任由老王帶我離開。
車先開出去一段路,老王又停在了路邊兒,他啊了幾聲,下了車。
熬了一宿,我有點兒昏昏沉沉的,疑惑老王要做什麼,不過他已經往前走了,我便沒跟上去。
幾分鐘后,老王回來了,遞給我一袋子熱氣騰騰的包子,還有熱豆漿。
老王啊了兩聲,示意我吃東西。
雖說沒有多大胃口,但我還是拿出來一隻包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車,在市區內穿梭。
天色尚早,路上空空蕩蕩,沒什麼堵車阻礙。
時值六點鐘時,老王的麵包車停在了一個城中山下頭。
那城中山不大,山體翠綠,植被格外茂密。
而在山腳下,有一個恢弘的大宅。
看上去,宅子外邊兒是古色古香的,裏頭又有些小樓,頗有種中西結合的感覺。
宅院大門四進口,還有個橫匾,龍飛鳳舞的寫着三江胡家宅邸。
包子和豆漿已經吃完了,我精神好了些。
下車后,朝着胡家門前走去。
老王稍稍在我前邊兒一些。
這個點,胡家的大門還是關着的。
老王揚起右手沙包大的拳頭,咚咚咚的砸在了門上。
我一直看着胡家的門,整理着思緒,想着到時候要怎麼開口說話。
兩分鐘,門就被拉開了。
幾個保安警惕的看着我們,眼神不爽到了極點。
老王啊了兩聲,指了指保安,又看向我。
還沒等我開口呢,那幾個保安就罵罵咧咧:“哪兒來的啞巴,還有,你又是什麼人?大清早的砸門,趕緊滾!不然把你們丟出去!”
我眉頭皺了起來,臉色也逐漸冰冷。
“你說什麼?再重複一遍?”我語氣格外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