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碰嘴巴
半夜，鄭小風醒來，剛動了動，本以為張無忌會立即醒來呢，結果等了一會兒張無忌什麼動靜都沒有。
鄭小風剛想閉上眼重新睡過去，忽然想到了那盤“葷”“菜”以及他白天做出的決定，只好準備喊人。
這時，張無忌卻發出了幾聲囈語，大約正在做美夢呢，臉上帶着笑容。鄭小風把嘴巴閉上，附耳過去，勉強聽見張無忌嘟嘟囔囔地發出了“肉……乎乎”“小風”這樣的字眼。
鄭小風想起白天張無忌和殷素素的對話，滿臉黑線。隨即面無表情地一巴掌呼到了張無忌的臉蛋上，“張無忌！”
張無忌一下子從美夢中驚醒了，揉着自己被拍得有些發紅的臉蛋，不解地問：“小風，你為什麼打我呀？”
鄭小風道：“該起來了，我要吃飯。”總不能說見你做夢夢到我還笑得那麼甜蜜，我心裏發毛吧。
張無忌“哦”了一聲，便起身了。天氣不冷了，也不需要裹得厚厚的，張無忌只披上一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鄭小風見他有些飄忽的步伐，十分懷疑他還沒怎麼睡醒呢。
鄭小風又把腦袋轉過來，看着殷素素了。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殷素素已經習慣了大半夜的鬧騰，此刻仍在熟睡着。
鄭小風琢磨着，雖然他決定要提醒殷素素，讓她想辦法避免自己的張翠山的悲劇。可是怎麼開口，卻成了一個問題。直接說倒是可以，雖然可信度不高，但是以殷素素的聰明勁，多少會產生一些懷疑，勢必會做些防患之策。這樣的話，悲劇到底能不能被避免，就看天意了。
但是有一個問題，如果真得避免了，那麼張無忌的主角之路還會存在嗎？又回到了那個怪圈——悲劇君與劇情君是絕對的相愛相殺啊！兩者水火不容。
這到底是怎樣森森的愛啊！
“唉——”鄭小風嘆了一口氣，忙把自己崩壞的思想拉回來。咳咳，繼續，所以最好能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避免悲劇，又能讓劇情君活着。
可是，以鄭小風如今因為多年不思考已經快要銹逗了的思想，想這麼複雜一個問題，絕逼是想不出來答案。
如果能告訴殷素素就好了，她絕對會想到辦法的。可關鍵是，她絕對會問為什麼要按“劇情”走？搞不好直接大手一揮，邪氣道：“我管它什麼劇情不劇情的，誰要殺五哥，我和爹爹哥哥先滅了他們！”
所以，愁人啊！
鄭小風正苦惱地想着，張無忌已經過來了，“小風，菜熱好了。”
鄭小風翻個身，決定還是不想了。反正時間還有的是，只要在張無忌一家離開之前告訴他們就行了。
鄭小風隨便披了件衣服坐了起來，依舊是張無忌拿筷子喂他吃。鄭小風也不打算學用筷子了，丟人就丟人吧，這樣還挺享受，反正他外表現在只是個五六歲的小孩不是嗎！
張無忌小心地夾起菜放到了鄭小風的嘴邊，鄭小風剛吞進口中，忽然聽到一陣“咕咕”的叫聲。
鄭小風嚼着菜，疑惑地看着張無忌有些尷尬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他餓了？
“張無忌，你也吃吧。”
張無忌卻紅着臉搖頭道：“不用，我不餓了。就這麼一點菜，都給小風你吃的。”話說完，肚子又叫了起來。
從晚飯到現在，也有四五個小時了，加上又有菜的香味，不餓才怪。鄭小風搶過一根筷子，費力把一根野菜挑了起來，遞到張無忌嘴邊，“你吃吧，以前我就和你說過，我是不會餓的，吃這個只是嘗個味道而已。”
張無忌猶豫了一會兒，才慢慢把那根野菜含進了嘴裏。
於是，一小盤野菜不到片刻，就被兩人消滅掉了。
鄭小風把衣服脫掉，躺了下來準備重新睡覺。張無忌把盤子放好，鑽進被窩躺下，剛想伸手把鄭小風圈進懷裏，誰知觸手卻是一片滑膩，他嚇了一跳，“小風，你怎麼不穿衣服？”
鄭小風閉上眼睛，含糊道：“天氣暖和了，我怕兩個人睡覺太熱了。”
張無忌紅了臉，躊躇了一會兒，才試探着小心翼翼地把鄭小風圈進懷裏，抱住后呼出一口氣，接着小聲問道：“小風，你不是人嗎？”
鄭小風倏地睜開眼睛，怎麼又提到這件事了？他沒好氣道：“我當然是人了。”
張無忌釋然，“我就說嘛，小風你肉乎乎的，和我一樣，怎麼會不是人呢？我明天一定要告訴娘親，她說錯了。”
鄭小風可不想這對母子再討論關於他是不是人這個話題，連忙道：“不用了，你不用告訴你娘。”
“為什麼？”張無忌不解道。
鄭小風糊弄道：“不用就是不用。你知道我是人就行了，別人不知道就算了，我也不想他們知道。”一點也沒注意自己的話多麼曖昧。
張無忌被這話說得臉又紅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像下定決心似的，鄭重道：“嗯，我不告訴娘親了。”
鄭小風呼出一口氣，“那就好。說好了，你一定不要告訴你娘。”這下總算不用再聽到“不是人”這次詞語了。
鄭小風閉上眼，準備重新睡覺，張無忌又道：“小風。”
鄭小風煩躁地睜開眼，“又有什……”話未說完，本就暗淡的視線更暗了，嘴唇上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張無忌小聲道：“嗯，說好了。”
鄭小風僵住了，剛才那是神馬？！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哆嗦着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巴——如果他的觸感無誤的話，他貌似是被吻了？！
而且，對象還是一個小屁孩？！
鄭小風的心裏在一瞬間生出了無數陰暗的想法，比如和張無忌拼個你死我活，把他的嘴唇剁碎了包成包子去喂狗，以及把他毒啞讓他永遠不能說出這件事，等等。
但是這些想法，在對上張無忌的那雙在黑暗裏也顯得亮晶晶且溫和的眼睛時，卻在一瞬間都灰飛煙滅了。
鄭小風咬牙切齒地壓低了聲音道：“張無忌！你剛才在幹什麼？”
張無忌理所當然道：“碰嘴巴呀！我偷偷看見爹爹和娘親做出承諾時，就會這樣的。”說著，又把腦袋伸過來，把自己的嘴巴碰上鄭小風的。
絲毫沒有想到張無忌還會來一下的鄭小風：“……”
張無忌碰了一下就離開，高興對鄭小風道：“小風，你看，就是這樣的。”
鄭小風：“……”
——鑒於張無忌還小，張翠山和殷素素就成為他最仇恨的人好了。
自從“碰嘴巴”事件發生過後，鄭小風接連幾天晚上都沒有理張無忌，連他準備的菜都沒吃。
鄭小風冷靜下來想想，覺得這事也沒什麼。你看，張無忌用碰嘴巴來形容親吻，說明他壓根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再說了，往深層次想，人和人之間能手碰手，為什麼不能嘴巴碰嘴巴呢？尤其是當對象還是一個小朋友的時候。
但是，想是這樣的想，鄭小風覺得心裏還是生氣得緊，跨過不去那個坎。好吧，這樣說可能有點矯情，鄭小風還是覺得自己的初吻還是應該奉獻給自己喜歡的人的，而不是隨隨便便就交待在了一個把親吻當成碰嘴巴的小朋友手裏。
所以，鄭小風生氣之餘，又莫名地覺得有些委屈。
張無忌也很委屈，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鄭小風忽然就不理他了。不管他說什麼，鄭小風連一個字都沒有回應他。就連他弄來好吃的菜肴，他都不吃一口。
加上這一陣子天氣又有些忽冷忽熱的，張無忌整日無精打採的，懨懨的連和白熊賽跑這件喜歡的事情都提不起來勁了。
張翠山擔憂地問：“無忌不會生病了吧？”
殷素素道：“應該不是吧。無忌身體健康，從小到大，從未生過病啊！”說著，又喊道：“無忌，你過來！”
張無忌走過去，“娘，有什麼事嗎？”
殷素素伸手按住他的額頭，又按住自己的，過了一會兒，臉色變道：“無忌，你生病了？！”
“生病？”張無忌疑惑道。他沒生過病，也不知道生病是什麼感覺。
鄭小風也吃了一驚：張無忌生病了？
殷素素忙將張無忌拉到床榻上躺着，擔憂道：“無忌，你好好躺着休息，不要亂動再受涼了。”說著，把被褥拉過來給他蓋好了。
張翠山道：“素素你莫急，我去林子裏看看有沒有降溫的草藥。你在這兒照顧無忌。”
“嗯。無忌從未生過病，這時突然發燒了，我也是一時有些急，現在沒什麼了。”
鄭小風知道多年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來，通常會很嚴重的，更何況這個島上還不一定有治病的草藥，殷素素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張翠山點頭，道：“那就好。無忌身體一向健朗，不會出什麼事的。”
張翠山走後，殷素素道：“無忌，你先躺一會兒，娘親去燒些水給你喝。”
張無忌問道：“娘，什麼是生病啊？”
殷素素笑道：“無忌是不是覺得渾身無力，也有些冷啊！這樣就是生病了，不過沒關係，無忌多喝些熱水，再蓋着被子睡一覺就好了。”
張無忌點點頭，“嗯，那娘親你去燒水吧。”
“好。”殷素素幫張無忌拉緊了被角，就離開了。
張無忌等看不到殷素素的身影了，才對放在床榻邊的屠龍刀道：“小風，我生病了，不能陪你玩了。你能不要不理我，和我說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