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最後的救贖

莫森這個人十常機靈，雖然剛加入奧金部落，但是卻在奧金部落里打呼了不少關於騰殷的故事。

當然，他要知道騰殷在剛剛降臨時就曾救活奧金部落二小姐蘇米爾的故事，知道他具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得知玻利亞雖然受了重傷但還活着，騰殷也勿忙地趕了過去。

那些剛從牢籠中脫身的俘虜此刻都圍在玻利亞周圍，聽到莫森說請來了神使大人來救玻利亞，都敬畏地讓開了一條道路，然後紛紛朝騰殷跪拜了下來。

騰殷走近躺在地上的玻利亞，蹲下身子時才發現他此時已經陷入了暈迷的狀態。

騰殷翻了一下玻利亞緊閉的眼皮，發現他眼白中漂滿了成片的青紫，眼瞳里也是成片猩紅的血絲同，這是內傷很重，內臟多處受損出血的跡象。

騰殷拿起玻利來的手摸了摸他的脈愽，卻看到他拳頭、手肘、雙膝都是一層層黑厚的老繭，而且上面佈滿了新舊撕裂的傷口。

他身體上各處也是青一塊、紅一塊，關節和身上多個部位皮開肉綻，有些地方甚至都流出了膿水，可見這段時間以來他受到的刑罰折磨和戰鬥有多麼的殘酷。

真是個鐵漢子啊！騰殷微微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暗暗稱讚。

他從腰間上掏出插在皮帶上的銀針，對着玻利來身上的三陰交穴、血海穴、合谷穴、膈俞穴等等活血化瘀、活絡筋脈、調理血脈的穴位一一紮去。

就在騰殷施針時，地上的玻利亞也蘇醒了一會兒。

他張開眼看了一眼騰殷，裂開乾裂的嘴唇微微笑了一下，含糊地念了兩句：“滋潤了富饒的田野的是他慈悲的目光，庇護了流亡凡人的是他強大的臂膀……”然後又重新陷入了暈迷。

騰殷沒有理會他，只是專註地地繼續給他施針治療。

在行完針之後，騰殷又將用血竭、末藥、藤三七和羅勒等草藥配製成的藥丸叫人用水化開喂他吞服下去才坐了起來。

玻利亞這一身傷無論是內外都傷得很重，而外傷要等蘇勒爾手下那些攜帶了酒精和苦巴油的女戰士上來才能處理。

騰殷覺得以自己現在的醫術和藥物能不能救活玻利亞的還難說，現在就得靠玻利亞的意志力了。

給玻利亞治療了一下傷勢，騰殷讓人給他找了一間小房子，然後將他抬了進去休息。

騰殷批准了泰恩和扎古等人帶一小隊戰士到山下去尋找布雷普的屍體后，開始下令邦求帶人統計自己傷亡和殺敵情況，處理起桌子山戰後的善後問題。

料事要准，遇事要忍，下手要狠，善後要穩。

對於騰殷來說，處理善後的各種問題要比處理前線的戰鬥更難。因為他從來不是一個掠奪者，打完殺完燒完搶完就可以抽身就走，他要做的是一個建設者，先破后立就要善始善終。

騰殷很是慶幸自己的身邊有不少人幫助自己，山下有泰吉羅尼酋長、辛哈大叔和莫婭，而山上就有格曼酋長和盧克大叔負責。

他們老而持重，也更了解這片叢的處理方式。

按照騰殷原來的計劃，那些臉上紋有食人族綠色臉紋的食人族人都將被通通殺死。

那些跟從食人族人的僕從苦役和食人族的婦孺將由發動那些俘虜和苦役進行互相揭發，那些助紂為虐、尤其是有過人命在手的人，也將會糾出來被殺死。

但是騰殷看着那些身高超過成人腰部，年齡在七到十一二歲，臉上紋着食人族臉紋的食人族男孩那一張張還帶着稚氣的臉時，他卻是有一點不忍心。

在這次戰鬥中，這一些食人族的男孩大多都被自己的母親緊緊地護在了身後，基本上都沒有和奧金部落聯軍的戰士們發生過戰鬥，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得以倖存了下來。

但是這就是戰爭，這就是叢林。

就是騰殷不不殺他們，格曼酋長、首西部落的戰士和其它人恐怕也很難接受，他們並沒有像騰殷曾經生存的那個時代的觀念，他們很直接、很乾脆，對於他們來說血債就要用血來還.

“每一滴被皮鞭抽打出來的鮮血必將由另外一滴被利箭刺入而流出來的血來償還！”就是他們這個叢林的正義。

按照這叢林的規矩，為了防止這些人長大后尋仇報仇，這些身高過腰的男孩都得被斬草除根，通通殺死。

就在騰殷正在糾結的時候，蘇勒爾卻帶着一小隊女戰士上來了。山下的戰鬥一結束，蘇勒爾就按奈不住要見自己的殷哥哥，急急地跑了上山來。

上到山上的蘇勒爾一邊讓自己的女戰士給那些受傷的人療傷，一邊把自己要清除桌子山下那片樹林的懸屍的想法告訴了騰殷，這讓騰殷不由得眼睛一亮，心中也暗暗有了想法。

山上和山下作戰的統計結果很快就被報告到騰殷這裏：奧金部落聯軍各部人馬此戰共戰死了17名戰士，他們大多都是被食人族人的毒箭和毒槍殺傷后中毒身亡的。

由於此次作戰他們身上都穿戴上了藤條甲和藤帽，食人族的那些簡陋的武器基本上對他們產生不了致命的威脅。

山上和山下共殲滅包括赫爾莫在內的食人族戰士121人，俘虜36人；打死食人族僕從苦役40人，俘虜和投降130人；俘虜食人族婦孺197人，其中青壯婦女143人，十二歲以下男女孩童54人。

其中最讓騰殷開心的是，邦求等人在山道那個拐角平台的大山洞下的幾間石頭壘成的房子中，找到了兩萬多斤的干玉米、藜麥等糧食，食人族村莊裏面也找幾千斤的玉米。

這些應該都是赫爾莫和布雷普從桌子山周邊搶奪和欺壓其他部落壓榨而來的。

這些糧食足夠給一直缺乏糧食的寶利塔部落數百人的部眾支撐兩三個月，基本上能夠支撐他們重建村莊，開墾新的耕地了。

眼看着時候快到了中午，騰殷乾脆下令讓人搬出一些糧食，開灶煮粥，讓奔襲撕殺了一個上午的戰士好好喝個玉米糊糊，進行簡單的休整。

吃飯時分，就連那些剛從牢籠中放出戰俘和那些投降的僕從苦役也得到了一份足以吃飽的玉米粥。

當他們棒着那用瓦罐碗裝得滿滿的一碗玉米糊糊時，眼裏卻大滴大滴地掉下了眼淚。他們這些日子以來吃的都是帶着沙子的土豆和紅薯，即使是這樣還只能混個半飽，早就忘記了這玉米糊糊是什麼滋味了。

赫爾莫和布雷普倆人，從來就沒有將搶們當成是人，只是把他們當成了工具一樣的牲畜。

就在吃中午飯的時分，騰殷帶着蘇勒爾在利維拉的護衛下來到了被集中看守起來的食人族占戰士和婦孺面前。

在那些食人族被俘的戰士面前不但擺放着一碗玉米糊糊，也擺放着一些蒸好的肉乾。

騰殷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那些蹲坐在地上的三十多名食人族戰士，淡淡地說：“你們以前跟赫爾莫、布雷普作惡多端，想必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

“也許你們當中有人也是被逼的。但是無論是按照你們雙頭蛇族的規矩的還是按照這叢林的規則，你們都免不了一死！”

騰殷頓了一頓，然後又地他們說：“你們現在看一看你們對面的那些婦孺和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現在，你們有一個機會來彌補一下自己犯過的罪和造過的孽，換你們部落這些兒童活下去的機會。就看你們的願意不願意！”

“你們到底要我們幹什麼？我們做了是不是就放過我們？”那個食人族俘虜中一位年紀比較老的戰士的抬起頭來問道！

騰殷還是面無表情地對他說：“放過你們是不可能的，不過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的死法。”

“你們雙頭族人在山下殺了很多人，並將他們的屍體掛在樹林裏，你們只需要聽我們的安排，去將他們解下來，就可以換你們雙頭蛇族那些孩子活命。你們願意的話，吃完這一頓就去做；你們不願意，吃完這一頓也就上路吧！”

那位食人族人的老戰士沒有想到騰殷要讓他們做的竟然是這樣的事，他愣了一下。

他看了看對面那上百號食人族的婦孺和擺在他們面前的食物，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猶豫了一下卻是咬了咬牙，對着騰殷跪拜了下去，又抬起頭來說：“我們干！”說完就端起面前的食物開始大口地吃了起來。

在這食人族俘虜吃完之後，騰殷讓邦求和巴彥安排了兩個排的戰士將這些人分成了幾個小隊押解着下了山，走進了那片懸挂的乾屍的樹林。

邦求和巴彥他們帶領着戰士們，用長竹桿綁上鐮刀，將那些樹上的屍體一具具勾下來，再讓這些食人族的俘虜抬到樹林中清理好的一大塊鋪滿了乾柴的空地上。

儘管那些屍體腐爛得惡臭無邊、爬滿殂蟲，十分恐怖，但是這些抱着必死之心的食人族人俘虜卻何不在乎，半個下午就把整片樹林中的乾屍清理完成。

這樹林中的乾屍不清理不知道，一清理嚇人一跳，竟然差不多有兩百多具，一時間整片樹林蠅蛆和葬甲蟲翻飛，情景甚是悚人。

當他們看着那堆在空地柴堆上碼起小山一樣的屍體時，他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負罪感，紛紛對着那的堆屍體跪拜了下去，口裏念念有辭，進行懺悔。

就在這些食人族俘虜跪下的一瞬間，邦求讓早已準備好的弓弩手對着他們射出了最猛烈的箭雨。

這三十多名食人族俘虜在一瞬間就被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吞沒，一頭扎倒在他們搬運這來的那些乾屍堆旁邊。

他們終於用自己最後的力量，給自己部族的罪惡做了最後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