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土耳其人的歡迎

第五十章 土耳其人的歡迎

1850年5月,包括6艘風帆戰列艦在內的埃及艦隊,攜帶着伊斯梅爾、埃及使團的成員、兩個步兵團的軍隊,進入馬爾馬拉海,停靠在至關重要的金角灣內。

一上岸,伊斯梅爾就受到了當地人的熱烈歡迎,輕輕拉開馬車的布簾,向窗外數不清的民眾站在街道旁歡呼着,慶祝埃及人的到來,他們揮舞着紅底新月旗,十分熱情的向前擠着,幾乎要衝破士兵排成的緊密人牆,衝到被衛兵保護着的埃及使團跟前來。

但細細看去,歡迎伊斯梅爾的奧斯曼人穿着很是一致,他們穿着長袍,包着頭巾,身後還跟着裹着黑袍的婦女,一看就是埃及人的教胞,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

特別是那些神學生們,喊得最是起勁,他們一邊喊着歡迎埃及,一邊又喊着要同異教徒俄羅斯人開戰——如果是在埃及,伊斯梅爾一定首先將他們抓去當兵,

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是奧斯曼朝廷花金幣組織來的,否則他們不會表現出這樣的熱情,且他們也沒有表現出有組織的紀律。

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希臘人,他們對埃及人的到來,表現平平,只是站在昏暗巷子的轉角處,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對埃及使團的隊伍指指點點,看見騎着阿拉伯駿馬的埃及軍官,眼中還會閃過憤恨的眼神,望見四周沒有奧斯曼憲兵在執勤,便面露不屑,“唾”的一聲,往地上吐口痰。

也不是所有希臘人都是這樣,那些穿着簡陋樸素,肩上扛着貨的希臘人是這樣的憎恨埃及人。那些打扮華麗,看上去貴不可言的希臘人,穿着歐洲服飾,戴着眼鏡的希臘人卻加入土耳其人隊列,歡迎埃及使團。

從穿着上判斷,伊斯梅爾立即辨認出那是法納爾人——法納爾人是希臘人中的貴胄,他們世代為奧斯曼帝國服務,擔任文職官員或是皇室商人,又或是東正教會的牧師,積累起權力和財富。

與泥腿子希臘人不同,他們的命運已經緊緊的同奧斯曼帝國綁在一起,奧斯曼榮則他們榮,奧斯曼衰則他們衰。他們如果不是法納爾人,那也會是從奧斯曼帝國統治中獲得十足好處的希臘商人,就像為伊斯梅爾服務的帕斯誇里家族和基里亞諾家族那樣。

“土耳其人如此歡迎我們,準是我們使伊斯坦布爾得救了,”與伊斯梅爾同乘一輛馬車的賽義德帕夏判斷道,“我們的艦隊和土耳其艦隊聯合在一起,戰勝俄羅斯黑海艦隊易如反掌。”

伊斯梅爾認為賽義德帕夏判斷確實的有道理,君士坦丁堡的教胞們受到埃及人到來而感到鼓舞,同異教徒聖戰的戰勝可能又增加了一分。

希臘人——更準確的稱呼是羅馬人,就只能哀嘆了。

有埃及軍隊在,使伊斯坦布爾變回君士坦丁堡的可能,又少了一分。

但是賽義德所說的“戰勝俄羅斯黑海艦隊易如反掌”伊斯梅爾卻並不同意。

“紙面上來說確實是如此,可埃及的戰列艦沒有蒸汽機和螺旋槳,怎麼同俄羅斯艦隊作戰呢?”伊斯梅爾哀嘆道。

..............

伊斯梅爾判斷奧斯曼蘇丹阿卜杜勒·邁吉德恨透了自己,要自己來君士坦丁堡,一定會多多少少的給予伊斯梅爾些難堪。

在漫長的海上旅途中,除了眺望愛琴海沿岸優美的風景,欣賞白色的沙灘、碧藍的海岸,海岸上紅紅紫紫的花叢外,伊斯梅爾就是想着怎麼優雅的回擊阿卜杜勒·邁吉德的外交挑釁。

但出人意料的是,阿卜杜勒·邁吉德在接待中沒有表現出一絲對伊斯梅爾的憤恨,甚至一點沒有表現出君主對臣下的傲慢。他表現的非常親切,就像一位哥哥對弟弟般,噓寒問暖,表現對阿里帕夏與易卜拉欣帕夏的哀痛。

只是在阿卜杜勒·邁吉德給伊斯梅爾親手戴上奧斯曼帝國金星月勳章時,伊斯梅爾盯着蘇丹雙手的眼神,稍微往上一抬,才與阿卜杜勒·邁吉德那滿是憤慨的眼睛相撞,彷彿要將伊斯梅爾吃了般。

僅僅一瞬間,阿卜杜勒·邁吉德的眼睛又變得溫和,眼裏滿是君主對臣下的關切。

伊斯梅爾猜,要阿卜杜勒·邁吉德這樣的年輕蘇丹,沉下心來演這場戲,至少有折壽三年。

這又在伊斯梅爾意料之中,畢竟阿卜杜勒·邁吉德還是位主導了坦齊馬特改革的明君,在個人感情和國家利益中選哪一個,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不可能公開得罪伊斯梅爾。

就這樣,兩個年輕人一台戲,在近一個月的時間中,伊斯梅爾同阿卜杜勒·邁吉德一起在托普卡納宮參加宴會、飲酒作樂,觀看歌舞表演。

有時又會同伊斯梅爾一起,帶着隨從,前往阿德里安堡附近的荒野中,拿着獵槍打獵。打中幾匹鹿,阿卜杜勒·邁吉德也不會獨享,而會將皮與肉分一部分給伊斯梅爾。

就連伊斯梅爾的住宿,阿卜杜勒·邁吉德也給予了最好的條件,他專門挑了間歐洲風格建造的宮殿給伊斯梅爾住,那宮殿窗外就是博斯普魯斯海峽,擺渡人撐着槳,載着乘客與貨物渡來渡去,十分休閑與愜意。

駐紮在君士坦丁堡的法國大使,也在給路易·波拿巴的信中寫道:“伊斯梅爾殿下同蘇丹相處的十分融洽,他們就如親兄弟一般,密不可分,使人想到佛朗索瓦一世同亨利八世在金布圍場進行的狂歡........土耳其和埃及團結起來,對我們很是有利。我相信,他們能輕而易舉的抵抗俄羅斯對聖地的滲透。”

這種表面關係,僅僅在文武百官、外國大使的注視下,堅如磐石。在伊斯梅爾受封為埃及總督與三尾帕夏的儀式結束后,兩人短暫的有了獨處的機會。

那是托普卡納宮內一處儲存滿各種雜物的小房間,充斥着燈油、熏香和樟腦的味道。伊斯梅爾不敢點燈,生怕一不小心引燃了地上成堆的蘇州布匹,因此,房間內十分昏暗,只有門上不太透明的玻璃,照射進一點點的光亮,十分昏暗。

“耶路撒冷的衝突,到底是不是你挑起的?”阿卜杜勒·邁吉德低聲說道。

他的臉下半部分都被陰影遮蓋了,讓伊斯梅爾看不透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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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種田:從埃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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