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十家工廠，六萬畝良田
“王子殿下，您父親的身體情況非常不好，我只能允許你們交談五分鐘，最多五分鐘！”
醫生的大褂上滿是暗紅的血花，他快步走過來，對伊斯梅爾這樣說道，又把他那擔憂的目光，落在輪椅上的易卜拉欣帕夏，引得伊斯梅爾的目光，也跟了過去。
那是位臉蒼白的就如巴黎冬季的雪一般的病人，消瘦的形如枯槁，連帶着縫着金色肩章的軍服，也癟了下去。每次重重的咳嗽，都露出極端痛苦的表情，看的伊斯梅爾直揪心。
怎麼也無法將眼前這位將死之人，與健壯的、英勇的父親，戰勝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和沙特家族的父親，聯繫在一起。
“你回來了，”易卜拉欣帕夏先開了口，“就是不知道，我才十八歲的兒子，是怎麼從皇家參謀團學校畢業的。”
伊斯梅爾從話語中，感到父親的沉穩。他就像往常一樣，對底下所有人的賬目與報告保持着懷疑態度，定要自己探個究竟。
他也不因父親對自己的懷疑，而感到憤怒，畢竟皇家參謀團學校要學習如此多的科目，幾何，物理，化學，地形學，炮兵課程，等等等等。
要讓一個十五歲才進入學校的少年，在三年內學完所有課程，實在是匪夷所思。
只是，在穿越后，伊斯梅爾的擁有了超越所有同齡人的優秀記憶力和學習能力，因此，他不僅在三年內完成了這些課程，每一門課程還獲得優加的評分。
“我因為優秀的成績，提前的畢業了，還獲得法蘭西國王路易·菲利普的表彰呢！”
伊斯梅爾不打算解釋自己神奇的記憶力，只打算展現成果，他從制服上取下一枚路易·菲利普頒發的獎章，輕輕的拿到易卜拉欣帕夏面前。
易卜拉欣帕夏只是掃了一眼那枚獎章，咳嗽了幾聲，就又對伊斯梅爾說：“路易·菲利普，早被巴黎的暴民們推翻了吧，這個獎章可不頂用。”
“我在離開巴黎前，還同要競選法國總統的路易·波拿巴接觸過，他可稱讚我為埃及的青年才俊的。”
在未來的歷史中，路易·波拿巴不僅贏得大選，成為總統，還於1852年黃袍加身，建立法蘭西第二帝國，成為人們所熟知的拿破崙三世。作為穿越者的伊斯梅爾，當然早早就在法國與路易·波拿巴打好關係。
“路易·波拿巴？他遲早要被英國人丟到聖赫勒拿島去，就和他那叔叔一樣。你應該多接觸接觸卡芬雅克，那才是將來的法國總統。”
易卜拉欣帕夏嘴上總是找伊斯梅爾的問題，可是臉上卻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卻是賽義德打斷了父子兩人的談話：“哥哥，既然小伊斯梅爾回來了，總得給他找點事做做，可不能讓我們下一代荒廢了。”
阿巴斯和易卜拉欣的鬥爭，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賽義德自然也希望讓伊斯梅爾做些什麼，為改革派增加一個主力。
“是的，你提醒的很到位，”易卜拉欣點了點頭，望向伊斯梅爾說道：“你可以叫巴拉德，就是護衛你來開羅的那個馬穆魯克，帶你去各部轉轉，隨便挑一個好位置。”
“除了財政部、監察部和高等法院，那是阿巴斯的支持者，控制的地方。”賽義德在一旁補充道。
財政部？伊斯梅爾心中冒出疑惑。
要說監察部和高等法院，受限於阿拉伯特色的法律體系，無法完全西化，那裏聚集着支持阿巴斯的保守派也正常。
可對國家來說十分重要，其自身也能通過改革獲得好處的財政部，又怎麼會站在保守派那邊呢？
伊斯梅爾沒來得及發問，又聽見賽義德說道：“另外，作為埃及的王室成員，伊斯梅爾，你該像其他人那樣經營一批資產了。”
“你可把伊斯梅爾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易卜拉欣虛弱的微笑着，在賽義德回應了一個笑容后，易卜拉欣說道，“伊斯梅爾，你可以選擇經營工廠與莊園，如果選擇工廠，我會將開羅三十家工廠交由你管理，選擇莊園，我會挑兩萬費丹經過灌溉的農田，交給你。”
兩萬費丹，也就是十二萬畝的土地！
這個數字看起來很是驚人，卻在埃及很是正常，因為埃及儘管經過阿里改革，依然奉行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政策，可以隨意的將平民的土地收回，因此，阿拉維王室成員都掌握了大量土地。
阿里帕夏一人就佔據有十一萬費丹沃土，易卜拉欣佔據八萬費丹，阿巴斯和賽義德各佔據好幾萬費丹，剩下的王室成員和文武大臣則佔據九十一萬費丹的土地。
不過，伊斯梅爾對農業不感興趣，他想發展埃及的工業，只有發展工業，才能使國家強盛。
“我想選擇工廠，父親。”
“咳咳咳，”易卜拉欣儘管重重的咳嗽着，可他依然保持着欣慰的笑容，“現在外國貨傾銷的厲害，工廠賺不了錢，財政部正要求取消補貼讓它們倒閉呢，你倒好，主動要經營工廠。”
易卜拉欣這麼一說，伊斯梅爾便稍微理解，財政部為什麼要站在阿巴斯那邊。大概是父親主導運營的工廠，耗費巨大，卻因為外國貨的競爭，盈不了利，反而，每年需要財政的巨額補貼，才能勉強運營下去。
所以，財政部才支持保守派，希望停止改革，減輕財政壓力。
“這孩子，真傻！農田種棉花多賺錢、多省事，只要等着英國人上門來收，躺在鄉間別墅利就能賺錢。”
賽義德胖胖的臉給伊斯梅爾使了個眼神，期望他選擇賺錢的農業，不要自討苦吃。
“所以，伊斯梅爾，你選擇好了嗎？”易卜拉欣帕夏神情嚴肅。
“我選擇經營工廠，我想，我會有辦法的，扭虧為盈的。”伊斯梅爾眼神十分堅毅。
“好！不愧是我的孩子！”易卜拉欣滿是為自己兒子感到驕傲的神情，想了一會，又說：“你現在接手那三十家工廠，短時間內還是會虧損的。所以我再撥付你一萬費丹的良田，作為工廠虧損的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