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只是個賬房

第4章 我只是個賬房

第4章我只是個賬房

有那麼一瞬間,李冬至恨不得皮鞭沾辣油狠狠的抽康木昂,再把他蘸醬生吞了。

眼裏還有沒有領導?

自己跑路就不怕招雷劈腦殼?

李冬至又恨又急。

恨的是康木昂不講道義。

急的是人家跑的賊拉快,自己卻癱在地上被嚇得根本動不了。

然而很快他發現康木昂並非獨自逃跑。

這小子折返回來后竟是主動走向那恐怖的門板,手裏還拿着什麼東西。

拇指粗細的大號關東遼尾,筆尖滴着硃砂。

筆桿上雕日月星辰,下刻山川草木。

一看就不是凡品。

李冬至驚疑之餘,這小子已在門板上筆走龍蛇,伴隨着常人聽太不懂的咒語。

“太上敕令,元亨利貞。”

“神墨炙炙,霹靂糾紛。”

“一筆書畫蓮花頭,保佑平安常永久。”

“二筆敕令護法赳,保佑鎮宅魍魎休。”

“三筆帝徽金字鎏,保佑離煞登高樓。”

“雷火雨電,縛鬼伏邪,百災消業,恭送祖師。”

若南北道門的老道士在,定會對此大為讚歎好小子,年紀輕輕竟將符籙運用的這般醇熟精妙。

開墨咒、着筆咒、勒紙咒一樣不落。

尋常人對符籙一事有着不小的誤區。

認為關鍵在於符頭、符膽、符腳這三樣。

是,也不是。

倘若沒有三咒請祖師爺開筆鋒,那符籙與普通黃紙沒什麼區別。

除此之外,畫完符籙並不算完。

怎麼請的祖師爺,就要怎麼恭送回去。

禮數規矩半分不能差,如此才算一套符籙的完整流程。

再稍微延伸一下。

道門本事,以符、咒、訣、步四類為主體。

也就是符籙、咒語、手決、罡步。

往外擴展還有奇門、法印等。

但不管哪一種,都需要經年累月的修鍊才能有所成就。

此時康木昂首先運用了符籙,伴隨着咒語加持,以門板為符紙,大大書畫著符頭、符膽、符腳,皆一筆而畫渾然天成。

光是一筆蓮花頭的水平,至少需要數年苦練才初具神韻。

再結鎮宅驅魅手決。

以小指從無名指背通過,再以中指勾住並且中指掐掌心橫紋,大指頭壓住食指,最後大指尖掐中指中節左側煞紋。

“急急如律令!”

伴隨康木昂最後的一個令字,門板上的大量硃砂字彷彿瞬間明亮幾分又回歸自然。

也就是這個關口,眾多伸進院子裏的恐怖鬼手就像觸碰到絕對的禁忌,呲呲冒着白煙伴隨着鬼哭陰嚎,爭先恐後的縮回院外,與方才的瘮人場面截然不同,甚至有些喜感。

眨眼間都消失不見后,一切恢復如初,就像它們從未出現過一般。

雖然李冬至不懂是個什麼原理,卻依舊驚為天人,看這康木昂的眼神都變了。

感覺就像是花大價錢去窯子摘花魁,等上了炕后卻發現人家掏出來比你都大。

很迷。

很懵逼。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康木昂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回答道:“新來的賬房。”

李冬至差點沒被氣抽。

誰家賬房會這這.花里胡哨的本事?

你有這能耐早用啊!

差點給老子活活嚇死!

康木昂拍了拍門板,“以後還要繼續開山修路,為了能睡個好覺,我建議這塊門板就一直帶着吧,領導伱意如何?”

“帶!必須帶!”李冬至恨不得以後走哪走背着這塊門板,畢竟再遇到鬼啊神啊的,懷裏的手槍也沒這塊門板好用。

如果不是康木昂的話,李冬至還認為方才的那些都是幻覺一場夢。

隨即想到了什麼后,他趕緊拉住康木昂的手,語氣沒有絲毫上級的威嚴。

“方才小康你問有沒有怪事是吧?其實還真有,今早有兩個工人推掉了個石龕——”

話音未落,敲門聲再次響起。

李冬至條件反射般汗毛倒豎,躲在了康木昂身後。

“長官!李長官在不在?三隊的光頭和老旮沓撞邪了,倆人都受了傷送到了郭大夫那,工人們都叭叭的不知咋回事,鬧得人心惶惶,還有人準備天亮后就走人,工錢都不要了,您得拿個主意啊!”

一聽這話,李冬至頓時看向康木昂。

三隊的光頭和老旮沓撞了邪?

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必然跟推倒的石龕有關係。

真他媽是閑得慌。

聊貓逗狗倒也罷了,野外的邪門東西是能隨便碰的?

“中什麼邪中邪?”李冬至故作鎮定大聲嚷嚷着,“他倆肯定是去伙房偷酒喝多了,告訴各隊都老實兒睡覺,明個我讓伙房加倆葷菜,還有,讓三隊的人都來一趟,老子要訓話。”

流言的可怕程度,李冬至是知道的。

現如今工程進度連十分之一都沒到,工人們都跑了還幹個屁。

這件事關乎關東三省的未來,張大帥親自下令督辦,絕不能有任何差錯。

所以李冬至只能想方設法的安撫工人們,再把三隊的人叫過來好好交代一般,若真遇到了邪乎事也絕不能聲張出去。

等忙活完這一切后,已經到了卯時,天蒙蒙亮。

院外傳來了趙三元的打更聲,昭示着新一天的開始。

因三隊的人不知深淺,七嘴八舌的也沒說明白過程,李冬至以為是眾人合力控制了局面,所以沒把趙三元當回事。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小康,你覺得接下來該如何做?”

康木昂打了打哈欠,“保險起見自然是請高僧作法了,看看究竟衝撞了什麼。”

李冬至深以為然。

術業有專攻,相信找幾個高僧過來作法肯定錯不了。

但他沒有料到,這個決定讓工程隊陷入更大的危機。

晌午。

駐地內的人寥寥無幾,工人們已經到了工地上掄大鎚鋪鐵軌。

某個小土丘前。

趙三元點燃三根清香,插在他隨身攜帶的黑色香爐碗內。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

“胡黃常蟒,維護身旁。”

“善行功德,速見”

請仙咒后,趙三元右腳尖劃一周天踏地,恭敬拜上。

緊接着渾身輕微顫了顫,但很快被他壓制住。

真正的頂香弟子都有請仙上身的本事,不過有能耐的弟子並不會被仙家捆全竅,除非到了必要時刻。

真神不附人,附人非正神。

一來,是因捆全竅對弟子的身體傷害很大,次數越多,身體越糟。

二來,如果弟子做不了主導,每次念咒后仙家都往身上竄,那便證明其沒有多大本事,自己的仙堂都控制不住,弟子成天到晚不用干別的了,被捆竅就能累到死。

“碰見事兒了吧?”

山丘上,不知何時坐着一名頭戴方帽的小年輕,眼睛又黑又亮閃動着光芒。

趙三元沒有抬頭,依舊盯着那三炷香,“屁大點事,如果不是看在一個鍋里掄大勺的份上,昨夜我直接連人帶鬼都給辦了。”

方帽年輕人卻幸災樂禍,眼珠子滴流亂轉,“那個陰魂確實不算什麼,但幾百個加在一起,光憑你自己恐怕也要費些手腳。”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

幾百個?

開什麼玩笑!

這附近的孤魂野鬼算在一起也沒有這麼多吧。

又不是他媽的趕大集!

趙三元有種不妙的感覺,“你去問了?”

方帽小年輕啞然失笑,“嘖嘖~你小子也太不把我黃小六當回事了吧?作為咱家大仙堂的傳堂報馬,若這點事都整不明白,我還得個什麼道,成個什麼仙兒?”

胡黃常蟒四大仙族,歷史淵源流長。

有的說能追述到鳴條之戰,也有的說最早能到涿鹿之戰,總所紛紜。

可以確定的是很早就對了。

有歷史,就要有底蘊。

黃仙字輩——天理不絕登凌霄,地華英寶眾山小。

作為黃家仙族第十四代得道的仙家,黃小六自有其傲氣本事。

而且,仙堂報馬,可並非什麼仙家都有資格擔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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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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