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安德魯家

007 安德魯家

從戰場上下來的人難免都會有一點毛病。

簡霍克在阿富汗的時候和肖恩在一個駐地。

但是和肖恩他們這種騾子一般的步兵不同,簡霍克是超級黑鷹直升機駕駛員。穿梭於戰地和基地之間,將肖恩這種小隊扔下去或者接上來。

整個基地的人都知道簡霍克喜歡肖恩,他們甚至在呼叫代號中將這架編號32的超級黑鷹變成了肖恩號。在阿富汗那一次,就是她冒着風險,和安德魯一起,將中彈的肖恩從山頂的哨卡上運了下來。所有人都以為肖恩已經死定了,只有簡霍克和安德魯兩個人堅持他還值得搶救一下。

“我送你到你的車那裏。”簡霍克說。

“不用了,我給莫特發信息了,他會將它開回來的。”肖恩躺在簡霍克的副駕駛上,就像回到了她的直升機裏面一樣。

“那個大黑個子還怕黑嗎?”簡霍克開車的時候很認真,不在直升機上面還要認真。說起莫特的時候,嘴角帶着可愛的笑容,就好像說起來一個很有趣的人一樣。

莫特是肖恩從墨西哥人販子的地下室救出來的。在那之前,他在黑暗沒有燈光的狹小地下室裏面度過了六個月。從那起,他就不能獨自待在黑暗的環境裏,現在即使是睡覺,也需要有一盞燈。

為了莫特的身份和讓他免於漫長的檢方調查,肖恩找到了自己在司法部裏面的一個關係。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最終還是兜兜轉轉的轉到了簡霍克的手中。簡霍克關注着他,似乎誰都知道。司法部中肖恩的朋友第一時間就將這件事發給了簡霍克,還騙了簡霍克一頓大餐。

“莫特的事情上我欠你一個人情。”肖恩知道結果,但是不知道過程。他只是以為那位朋友給他說,簡霍克辦這件事更容易一些。

“你剛才看見我了?”簡霍克問道。

“沒有,你的車門上面又沒有印刷着保護公眾,服務社會的字樣,我怎麼會知道你來了。”他是看見了,但是這事沒法說。

“肖恩,安德魯的事情你要知道,我和你一樣傷心。但是,我們不能僅僅是憑藉感情去處理很多的事情。就像你剛才想要將自己扔到牡蠣鎮警察局那樣衝動。”

在那一次山頂哨卡事件之後,他們三個人加上另外一位情報分析師莫林,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個小小的團伙。

他們在阿富汗的任務不多,本來就是前哨的存在,只不過干點擦邊的事情,連軍事基地都算不上,和911以後沒法比。

所以,大家的空閑時間很多。而且,除了安德魯之外,其餘三個人都怎麼需要錢,但是這種危險地帶的薪酬也不低。

錢多,時間多,簡霍克、安德魯和莫林最大的樂趣就是坐在肖恩病床旁邊,喝啤酒打橋牌。四個人都是智商超高的名校學生,自然會對這種耗費腦力的活動感興趣。

“我上個月在紐約和安德魯見過面,上帝保佑,他那個時候已經基本上擺脫了奧釋酮的的影響。僅僅需要每隔十二個小時,吃一片非處方的止痛藥。可是今天帕蒂告訴我,他因為奧釋酮過量,死在了公園的長椅上。而且噴霧罐子就扔在手邊。不到24小時的時間,縣警察局就做出了是藥物成癮后,過量服用帶來的正常但是不幸的副作用。”

想了想,肖恩覺得還是不能將自己昨天晚上遇見的事情告訴簡霍克。不知道為什麼,但凡是涉及了上床、姑娘這些關鍵字,肖恩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和簡霍克溝通。

這件事情上比較的棘手。就算是簡霍克,她也不能繞過地方檢察官。有些事情別人做起來可以肆無忌憚,但是在程序中的人就必須要對程序保持最低的尊重。

“如果你需要向政治靠攏的話,有些事情我們可以提前溝通一下。”簡霍克真誠地說。

“我僅僅是對他想要參選議員表示尊重而已。”

“你就是對政治缺少最基本的敬畏,難道你不知道任何一個議員都代表着巨大的利益嗎?他是否能夠獲取自己黨派的支持?還是準備將誰踢出局?還是準備成為你的爪牙?”

“你不應該和我站在一起,共同譴責那個幕後不知名的莊家嗎?”肖恩也有點生氣了。

他是惱羞成怒。

因為肖恩知道簡霍克是正確的。自己在投資和商業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也就想當然的覺得即使操作政治也會獲取成功。但是在簡霍克的面前,他只是礙於男人的面子而不願意承認。

“人死了,你就是現在舉着槍衝到國會山,將所有可能的幕後黑手全部打死,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政治的藝術在於妥協,無非就是交換的藝術。”

簡霍克越說聲音越小,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SHIT,讓我們找到他,像是對待那些漫山遍野的反叛軍一樣,用機槍將他們撕成碎片。”簡霍克拍着方向盤,惡狠狠地說。

肖恩站在後面,看着簡摁響了安德魯家的門鈴。

帕蒂一下子推開了紗門,先是緊緊地抱住了簡霍克,然後又緊緊地抱住了肖恩,像是一個落水的人抱住了救命的救生圈。

她深褐色的頭髮,身材嬌小,高中的時候是學校中最有名的啦啦隊隊員。現在在長老會醫院做外科醫生,每天都會工作很長的時間。

像大多數的軍人妻子一樣,因為丈夫總是不在家,她里裡外外的都是一把好手。

但是今天的她完全不一樣。

看得出來她已經精疲力竭了。雜亂的頭髮,腫起來的眼睛,她甚至到現在還穿着醫院深綠色手術服,只是在外面潦草的罩了一件大衣。

“謝謝你,肖恩。謝謝你,簡。”

“謝什麼。”

“謝謝你們在聽到電話就趕了過來。”這裏距離紐約,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帕蒂清楚,這兩位應該都是在聽到電話后第一時間就出發了。

“這算不了什麼。”簡霍克和肖恩並沒有提前演練過,但是異口同聲的說。

以往每次來的時候,他們九歲的兒子布蘭登都會跑出來迎接肖恩,歡天喜地地騎在肖恩的脖子上,手裏面是肖恩帶來的或大或小的禮物。可是現在的布蘭登也變不一樣了,他怯生生的站在自己的母親身後,眼睛周圍好像有些淤青,痛苦又冷淡的樣子。他手裏面緊緊的握着只有三歲的自己妹妹莫莉。

肖恩走進了屋子,擁抱了布蘭登。

“他再也不回來了,是嗎?”

“我想應該是這樣子的。”

“他為什麼要殺死——要殺死自己。”看來警察過來和帕蒂說話的時候,布蘭登似乎也在,好像還聽了不少。

“我不能確定他是自殺。”肖恩說。

“但是,我們確實不能確定意外和明天哪一個會先來,不是嗎?”

“我和你的父親很熟,他是一個我們都沒有辦法成為的英雄。但是布蘭登……”

肖恩蹲在地上,將莫莉抱在自己的懷中,看着布蘭登的眼睛說。

“他對於所有的勳章都無動於衷。但是他卻親口給我說過好幾次。”

肖恩停頓了一下。

“他這一輩子都以你為榮,你知道嗎?”

布蘭登漲紅了臉,一開始還只是小聲的哭泣。但是當肖恩將他也一把拉進自己的懷抱的時候,布蘭登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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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往事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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