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羅尼酒吧
像很多的華夏故事都開始在茶樓一樣,肖恩故事的起點就是他最常去的羅尼酒吧。
羅尼酒吧也算第六大道上最奇葩的存在了。
無論是狹小的門頭,還是裏面簡陋的裝修,都是一副寒酸破爛的樣子。但是,酒水的價錢在這個街區,甚至紐約來說都算是最高的。
沒有辦法,因為它恰好有肖恩萊尼漢最喜歡的那個牌子的杜松子酒。它還敢公然無視紐約市政府法律,允許客人在室內抽煙。所以,每一次肖恩精疲力盡,覺得應該稍微放縱一下自己的時候,都會選擇來這裏。
肖恩萊尼漢三十六歲的時候,從2022年的華夏穿越到了1988年紐約布魯克林,成了一位土生土長的14歲白人土著。
十一年後的1999年,混合了兩種記憶的他已經完全是一個本地人了。他在穿越過來之後,還意外的擁有了能夠預見十分鐘之後發生事情的能力,也算是意外之喜。
雖然在這個時空,美利堅還是那個美利堅,可是,肖恩已經不再是那個肖恩了。
晚上九點,整個酒吧中瀰漫著一些淡淡的雪茄煙草的味道。現在還不是營業的高峰時間,頭頂上的大部分吊燈都沒有開,光線暗淡,只有吧枱邊上坐着六七個人。
肖恩從服務生手中接過第四杯馬提尼的時候,注意到了她。
她也的確引人注目——深褐色的頭髮,二十五歲上下,身材苗條,身上的超短裙盡顯出她身材的曼妙。
肖恩感覺自己只是向她望了一眼,她就敏感地給肖恩來了一個勾魂的眼神,肖恩立馬將頭轉了回來,從餘光瞥到她正對着自己走過來。要不是自己太疲勞,還喝的有點高,他應該對這種場面做出更加準確而恰當的判斷。
“親愛的,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喝酒。”
她一切做的都恰恰好,將身體側面的曲線全部展現給了肖恩,但是好像卻是對酒保在說話。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聞起來就像是剛剛切割完的青草發出的味道一般。那雙美的令人窒息的碧綠色的眼睛,上上下下在肖恩身上打量了一番。
肖恩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努力的讓自己坐的更加端正一些。
“想喝點什麼?我請你。”肖恩敲了敲桌子,將目光從她的身上轉移開來。
“啤酒吧。”她聳了聳肩。
吧枱的服務生也聳了聳肩,啤酒不值錢。肖恩仰頭將自己杯中的馬提尼一飲而盡,扔過去兩張十美元。
“兩杯啤酒。”
一杯啤酒3.5美金而已,看在小費的面子上,酒保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點笑容。
“剛剛我在停車的時候,你一直就在停車場看着我,是不是?”
肖恩並沒有回答,而是把目光從那雙迷人的碧綠色眼睛上移開,喝了一大口啤酒。
“你就這麼看着我走進酒吧嗎?”
肖恩裝作不解的問道:“那我還能幹些什麼呢?”
她笑了,像是看着一個美味的點心一樣,伸出舌頭舔了舔酒杯上面的泡沫。肖恩覺得自己的某一個地方膨大了許多,他彆扭的轉了轉自己的身子。
“誰知道呢,只是接下來的夜晚太漫長了。”不得不說,她真的是肖恩見過最能夠展示自己美的女人。她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眼神有一點茫然和焦慮。
於是,肖恩伸出了手,想要握住她。但她的手一下子縮了回去,還打翻了肖恩面前的啤酒。
“我不是有意的。”她說。
“我知道,這又有什麼呢?”
“我再給你點一杯。”肖恩說。
“不用了,該我請你了不是嗎?”
她沒有等酒保過來,而是自己婀娜的走過去,似乎和酒保調笑了幾句,就端着兩大杯啤酒走了回來。
很快兩大杯啤酒就喝了一大半,兩個人就坐的更近了,她的手指在肖恩胸前的紐扣上纏繞着。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可是我似乎知道這間酒吧的後門有一個沒有人的花園。”
“哦,不會被人發現吧,我在紐約的熟人很多呢。”肖恩眯縫着眼睛,似乎看着遠方。
“這酒的勁真大。”他砸吧着嘴。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已經有點含糊不清,眼皮耷拉。
他用手肘壓在打翻的那攤啤酒中央,撐着自己的頭。
“被發現了又能怎麼樣?”她幾乎是用耳語在肖恩的耳朵邊說,
“需要我扶着么?”她一語雙關,將手伸到了吧枱的下面。
該死,肖恩覺得自己確實很累了,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半邊臉撞到了一堆柔軟的裏面,隨後眼前一片漆黑。
之後的幾分鐘,肖恩的意識時有時無。他一度記得女人扶起了他,對着酒保說他喝醉了,自己會照顧他……肖恩嘗試着說了幾句話,但是他發不出聲音。
然後整個世界開始搖晃起來。肖恩被塞進了停車場一輛銀色的FordTaurus的後座。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這樣的車太多了,一旦混到了紐約擁擠的街道中,幾乎就像隱形了一般。
肖恩整個人上半身橫在後座上,像一個碎布玩偶一樣被擠來擠去。
“別耍什麼花樣,在我這裏沒有什麼第二次機會,要是傷害了你,那真的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美女很是警覺。雖然她開着車,但是還是從肖恩的呼吸中發現他已經清醒過來了。她歪了歪嘴,規規矩矩在一個街區的行人路前面停了下來,耐心的看着一位年老的婦人推着手推車從自己的面前蹣跚走過。
肖恩嘗試着動了動自己的手腳,他不知道自己被下了什麼葯,到現在也不能坐起來,也不能說話。
大概行駛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肖恩似乎能聽見有輪船的聲音。
“下來吧。”
美女將一個堅硬的,烏黑的東西頂在他的太陽穴之上,似乎在嘲笑這本來應該是顛倒過來的一樣。
“你現在應該能走路了。”她冷冰冰地說著。
“下車。”
肖恩瞥了一眼她的臉,那張臉不再美麗動人,反而表情僵硬,看着有些猙獰。
肖恩費勁的翻過身,從打開的車門中勉強站了起來。
女人緊跟着他,一把手槍指着他的胸膛。
他們應該是走在偏遠郊區的一條小路上。肖恩幾乎抬不起來腳,只能慢吞吞的向前挪動。
她說:“說實話,我對你很好奇啊。肖恩,肖恩萊尼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對我好奇不應該是在床上或者花園中說這句話嗎?”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不應該這麼說話。”
在月光下,肖恩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他發現自己在向一個樹林中的棚屋走去。
“我們這是去哪啊。”
女人沒有出聲,只是站在肖恩的背後。
肖恩偶爾站住,似乎在活動自己的手腳。女人卻是不想等,每當肖恩站立的時間過長,她就用槍戳着肖恩的後背,催促他,像是一隻吸血鬼一樣,不願意將自己過多的暴露在沒有遮擋的室外空間。
這個簡陋的獵人棚屋看起來只是一個臨時休息的場所。
像洲際道路邊上常見的,簡陋便宜的汽車旅館。一進門除了一張大床之外,就是兩個小沙發。
肖恩被女人用槍逼着,不得不坐在沙發上。沙發的對面是兩盞攝影棚中經常用到的,那種能發出着強烈刺目白光的照明燈。
女人看起來很謹慎,她舉着槍,倒退着走到了攝影燈的旁邊,用腳踩開了開關。
“唰!”
如同在警局的審訊室一樣,幾千瓦的燈泡就這麼白晃晃的照射在肖恩的臉上。他的眼前一黑,勉強偏了一下頭,過了幾分鐘,總算是適應了環境。
“只要你配合,今天晚上對於肖恩先生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女人似乎覺得自己已經控制住了局面,站在攝影燈的下面,抓着手槍的手就垂在她的身側。
肖恩沒有說話,只是這麼看着她。
又過了一會兒,肖恩這才問道:
“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在陌生人來之前?”
“過了今晚你就知道了,肖恩先生。”女人有一點慌亂,今天要比自己預想的順利了,他們抵達這裏的時間就要比原本約好的時間早了一些。她看了一眼肖恩身後桌子上的老式電子時鐘,上面顯示22:25的字樣。
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在十點半到。
可是,自己並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肖恩又是怎麼知道的?
兩個人的對話剛結束,不遠處就傳來了汽車剎車的聲音。
肖恩衝著女人笑了一下,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句。
“什麼?”女人似乎急切的想要知道門外是誰來了,又不敢輕易的離開。慌亂中,她沒有聽清楚肖恩說了什麼。
肖恩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你不該死的。幫個忙,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
女人伸直了手臂,手槍指着肖恩。
在明亮的燈光下,肖恩看到女人緊握着扳機的手指緊張的發白。
“我說你不應該這麼持槍的。”肖恩嘟囔着。
他沒有理會女人的警告,只是攤攤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攻擊她的能力。
“啊……”
棚屋外面傳出來短促的驚叫聲和一聲清脆的耳光。
就在這個時候,女人的注意力被分散了。雖然只有一剎那,但是好像肖恩很早就預感到了一般。
肖恩像一隻豹子一般衝到了女人的面前,一拳擊打到了女人的下顎。她搖晃着身體,軟塌塌地暈倒過去。肖恩從她的手中撿起了手槍,順手將攝影燈轉向了門口。
“哐嘡……”
門直接被推開,一個二米多高的光頭壯漢像是牽着一個小雞仔一般姑娘,一步就跨了進來。
肖恩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直接開槍。
“砰……”
壯漢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向前摔倒。
肖恩停了三十秒,這才再一次走到門口。被壯漢一起帶進來的姑娘雙腳亂蹬,還在歇斯底里地大叫着。看樣子應該十幾歲,她的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酒店常見的睡袍,光着腳,現在似乎睡袍也遮不住她赤裸的身體。
肖恩沒有和她說話的慾望,提溜着睡衣領子,直接將她提起來,扔到了衛生間裏面。
他這才四處看了看,從衛生間的架子上面取了一條毛巾,從側面撕成了兩條,放在洗臉池裏面,讓整個毛巾沾滿了冷水。
肖恩走出衛生間,關上了房門,走到了暈過去的女人身邊,雙手一擰,將冷水全部灑在女人的臉上。
女人晃晃悠悠地醒了過來,有點茫然,過了一段時間,才發現自己的狀態。
“我想這裏面一定有一點誤會……”
肖恩搖搖頭。
“我叫莉娜……”
肖恩搖搖頭。
“我只負責將你帶到這地方來,然後戴夫會給我錢,我什麼都不知道……”
肖恩搖搖頭。
他將沾滿了冷水的毛巾從頭捋了一遍,捏成了兩個手指寬的一條。
然後一拳擊打在女人的胃部。
“嘔”
女人像一隻大蝦一般弓身,張大了嘴巴,他直接將毛巾從女人的嘴裏面塞了進去。
女人還在拚命地掙扎。
但是在肖恩的面前,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毫不憐憫地單膝跪在女人的胸口尖突的地方。膝蓋一使勁,女人胸中的空氣就被擠壓了出來。剛準備要大口的呼吸,他就順手將毛巾又向下塞了一點。
“這次只有兩英寸,下次我可以將它直接塞進你的胃裏面。猜一猜,這樣做會有什麼下場?”肖恩盯着女人的碧綠色的眼睛,現在那裏面只有恐懼和害怕。
“我在阿富汗的時候就做過這些。它會將你的胃從裏面帶出來,你會像一隻火雞一般,整個胃都垂在你的下巴底下。相信我,那個鬼地方一點水都沒有,不像紐約,距離大海這麼的近。”
說起來阿富汗,肖恩有一絲絲的頭痛,但是這種頭痛卻讓他更加的清醒。
不知道女人聽到了沒有,也許她什麼都沒有聽見,只是雙手和雙腳無力的胡亂揮舞着。
“說一點我想要聽到的……”
“我就是掙點小錢。”女人的聲音變得無比沙啞,像一條杜賓犬一樣吐着舌頭。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說就讓我把東歐來的小婊子扔到你的床上去……然後,再拍幾張照片和一段錄像就好。”
嗯,剛才那一個小姑娘的來源就清楚了。肖恩稍微鬆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女人像是溺水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們是誰?”肖恩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戴夫應該知道,你要不去問戴夫。他什麼都知道,每一次都是他將消息帶給我的。”
肖恩搖搖頭,順手從床上扯下一個潔白的枕頭,將它摁在女人的臉上,然後隔着枕頭,砰砰開了兩槍。
手機並沒有被女人搜走,肖恩走出棚屋,四處看了看,這才摁了幾個號碼。
“按照手機查一下我的位置,我需要一輛車和一個保潔。”
打完了電話,他習慣的摸了摸自己口袋,才發現自己的香煙還被落在酒吧裏面。
想也沒有想,繼續摁了重播鍵。
“帶一包駱駝給我。”
很快,一輛商務車停在了棚屋外面的兩輛車的旁邊。從商務車上面走下來一個光頭的黑人司機,他殷勤的拉開了車門,下來了一位像是基督女校的老師一樣的中年女性,提着一個巨大的提包。
“你要是不打電話的話,我想我還能有一個平穩的退休生活。”
她扶了扶自己臉上的黑框眼鏡,嚴肅地向肖恩說。
“能保證你平穩的退休生活的只有錢,而且我的電話就能夠給你帶來不菲的收入,不是嗎?”
高個子黑人站到了肖恩的背後,將一包駱駝煙遞給了他。
“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煙草過濾嘴最能夠保存人體的DNA,你要是不願意惹來更多的麻煩的話,我建議你自己處理好自己的煙頭。”
女人從包裏面掏出了一整套杜邦的防護服,將自己包裹地像病毒實驗室的研究員一樣。
“我需要你幫助我核對一下裏面兩個人的身份。”
“這不合規矩。”
“哪有那麼多的規矩,有規矩的話,這個姑娘就應該在我溫暖的床上,而不是像一條死魚一樣躺在冰冷的地上,不是嗎?”
“我就是想做一點事情,為什麼大家都這麼不講規矩呢?”
女老師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