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探長盧正陽
就在林子軒低頭去和壯漢說話的時候,曾經做過軍人的林子軒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是一種在戰場上生死搏殺中生長出來的預感。
林子軒猛地一個翻滾,剛一動作隨即“砰、砰”地幾聲槍響,就看見剛剛他所在的地面上出現了幾個彈坑,而林子軒的手臂上也中了一槍,鮮血瞬時染紅了衣袖。
林子軒毫不理會自己的傷勢,他抬起頭張大着眼睛像利劍一樣掃向剛剛槍聲傳來時的位置。
林子軒很快就看見開槍的人是誰,正是前段時間被林子軒陷害了的馬金寶和他的那個胖搭檔正站在拐彎處,張大了嘴巴,手裏頭拿着槍,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原來二人那天被林子軒狠揍了一頓,還被對方當面栽贓嫁禍,不僅是自己二人在探長盧正陽哪兒顏面掃地還差一點丟了飯碗。要知道作為盧正陽手下的四大金剛之一的他們在這一地區一向是橫行霸道慣了,哪裏吃過這樣的大虧,此次吃了這麼大個虧,算是把林子軒這個在他們眼裏還是小小軍裝的他恨到了骨頭裏。
這次聽說羅三炮要找林子軒的麻煩,二人也上來幫忙,三人一拍即合。由羅三炮出人,他二人墊后,等到事情成了,好出來收拾亂攤子。
不曾想林子軒這麼心狠手辣,三四十個人連眼都不眨一下說殺就給殺了。二人看到林子軒那心黑手辣的樣,就知道要是不趁着這個時機把他殺死,自己二人絕對沒有好日子過,而且自己二人還要成天的擔心自己隨時會被林子軒給殺掉,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所以一見有機可趁就偷摸着上來,這才放了冷槍。
林子軒很快就找到了開槍的位置以及人,他緩步的向二人走去,二人從林子軒那緩慢的腳步中感到了一種死亡的壓力,壓得二人透不過氣來,看這林子軒向自己走來的身影,二人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在那靜靜的盯着林子軒。林子軒來到二人面前看着馬金寶還舉着手槍,冷冷的看着他們,絲毫不畏懼眼前的槍口道:“槍是你放的?”
馬金寶此時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他相向林子軒求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哪來來了一股勇氣犟着脖子說:“就是我放的,怎麼了?你敢當眾殺人,我就敢一槍崩了你,那也是為民除害!”
林子軒冷笑了一聲,大手一伸,一下子就卡住了馬金寶的喉嚨,把他提離地上,說:“你他媽是不是真以為自己是,我就不敢殺你呀,今天老子已經殺了很多人了,不在乎多你們兩個!”
跟着林子軒出勤的人眼看就要鬧出人命,若是普通人倒也罷了,可姓馬的怎麼也是香港皇家中的探員,而且還是盧正陽手下四大金剛之一,要是在警署門口真要把人給搞死了不好交差。於是就紛紛上前勸阻:“軒哥,你消消氣,為這樣的人的不值得,弄死他還髒了您的手,而且這是在警署門口,要是讓上邊知道了不好,不如放了他一馬吧!”
林子軒此刻正在氣頭上,雖然知道殺死對方麻煩肯定不小,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此時必須以強橫來立威,這是向所有人傳達一個信息,那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於是就說:“怕什麼,有什麼事我頂着,殺他還不跟殺頭豬似的!他今天不光帶着人來砍我,還在背後打我的黑槍,單是襲警的罪名就夠他受的,更何況現在居然謀殺老子,真以為自己是盧正陽的人就無法無天了,今天我就殺了他看看,什麼人會為他出頭,殺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你們別再攔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給面子!”
馬金寶看着林子軒那陰寒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自己這次算是徹底軟蛋了,就想向林子軒求個情,可是他就是張不開嘴,因為林子軒已經將他的喉嚨牢牢的卡住了,說不話來了,心說想不到我堂堂一個香港便衣,今天竟然會警署門口被人殺死。
正以為自己沒了活路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道:“好大的口氣,什麼人敢這麼大言不慚的呀!今天我盧正陽要見一見。”隨着聲音,五個彪悍的便衣擁着一個人來到了林子軒面前。
被林子軒止住的二人一看絕處逢生,急忙大叫:“盧爺,救命啊!”
林子軒仔細打量傳說中這個威震西九龍威名赫赫的華探長盧正陽,但見這個名氣不小的警界梟雄,年約四五十歲,鬢角斑白,體型微胖,獅子鼻,四方嘴,嘴唇較厚,兩角微微上翹,再配以細長的眯眯眼,似乎永遠在對人微笑。他身材不高,但骨子裏透出一股當權者的威勢,讓人有仰視的感覺。
不錯,此人正是有着“笑面虎”之稱的盧正陽,叱吒風雲的警界一虎。
林子軒本來想給馬金寶等人一個下馬威的,可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逼出了一名華探長,還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心裏面雖然看不上他,但嘴上卻還得給對方留足面子,說:“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德高望重、人人敬仰的華探長盧正陽盧爺?”
這十二字馬屁拍得盧正陽很是舒服,剛才的火氣立馬消了一大半,心說,這小子倒也有些眼光。
以盧正陽現在的身份是不需要和林子軒這樣一個警界新人說話的,但是畢竟自己的人在林子軒的手裏,而且自己剛剛得到消息林子軒已經被升為沙展,級別上與自己已經不相上下,所以他開口道:“不錯,正是盧某。”
林子軒不卑不亢道:“還望盧探長贖罪,不知盧探長來此所為何事?如果是找總督察的話,你恐怕要失望了,他已經去署長那開會去了。要是為了別的事情的話,我建議您老人家還是先回局侯着好了,等我處理了這兩個中的敗類,再來陪盧探長說話!”
盧正陽心中的剛剛熄滅的火氣又被他給燃起來了陰聲道:“這兩個人是我的手下,還望老弟高抬貴手放了他們如何?”
林子軒“大驚”道:“什麼?這兩個涉嫌謀殺警隊高級人員的便衣是您老人家的手下?”
盧正陽陰笑道,“什麼涉嫌謀殺警隊高級官員?就憑你一個小小的沙展能夠稱得上是高級警務人員嗎?你說他們涉嫌謀殺可有人證物證?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告你誹謗!”
林子軒可不會被他嚇住,笑了笑扭頭沖後頭對着自己的人道:“這位盧探長說沒有人證,不知道各位同僚可看的清楚!”
這時一直跟着林子軒的劉廣田道:“我們看得清楚,這兩個人剛剛就是沖這位林開的槍,而且開槍的時候還叫着林的名字,一邊喊一邊開槍。我們都看見了是吧!”
“對,就是這樣的,這兩人就是衝著林來的,這是千真萬確的事。”跟着林子軒的人紛紛為林子軒作證,明顯是不怕盧正陽的。
盧正陽沒想到有今天竟然有這麼多人不賣自己的帳,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兒。平時自己一張嘴,哪一個不噤若寒蟬。
可是今天自己算是丟人丟大了,可是身為探長的他又不允許自己認輸,所以猶自笑着辯解道:“那物證呢?你要知道我們香港的法律向來秉承大英帝國的宗旨,講究雙證並舉,我們決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決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如果沒有物證,你的假設就根本不能成立,反過來,我還是可以控告你誹謗,現在看情景,還可以再加你一條罪狀,濫用暴力毆打警務人員!”
林子軒笑了笑道:“要證據是嗎?我給你。”
說完,伸手就往自己左臂中槍的地方扣去,所有人都被林子軒的模樣給驚呆了,沒有人會想到他竟然會自己在自己身上取子彈,而且是在沒有任何麻醉,意識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所有人都被嚇住了,這得需要什麼樣的意志力呀?
不一會兒,林子軒滿頭大汗,兩根手指夾着自己摳出來的子彈,顫聲的對着盧正陽道:“這就是證據!”
盧正陽也被林子軒的樣子給嚇住了,在盧正陽幾十年的經歷中,見過狠得就是沒見過這麼狠的,在盧正陽的思維定式里,對自己狠的人對別人那就是更狠了。自己已經老了而林子軒還年輕,所以為了以後自己以及自己家人的安全,自己必須將他剷除。
自己的人已經將林子軒給得罪了,也就是自己已經和他水火不容了,已經沒有了和解的可能性,所以未免以後找自己的麻煩,自己只能將他狠狠的打倒,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這裏盧正陽陰陰一笑:“噢,只不過是一顆子彈而已,讓我怎麼相信你啊?子彈只有把你射死,或者射個半死,這時候它才能作為這次謀殺事件物證,成為合法的呈堂證供!可是現在你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而且還是你自己將子彈從你的身體了取出來,誰知道是不是他們的槍發射出來的,而且他們剛剛也說了,他們是看見你殺人所以才開槍阻止的,這完全符合法律的規定,所以這不能成為證物的。”
劉廣田不服的指着馬金寶道:“可是我們親眼看見,他拿槍向林長官射擊來着!”
盧正陽一下子抓住了漏洞:“我剛剛已經說過了,馬是為了阻止林殺人,所以才開槍的,至於子彈為什麼會射進林的胳膊里,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說完跟着他的旁邊的探員們大笑起來。
林子軒知道盧正陽難斗,但是沒想到這麼難斗,不愧是能在香港混成華探長的老狐狸。原本不想和他這麼早就撕破臉皮,卻沒想到對方會咄咄緊逼。心說,自己已經動手搶了他的地盤,就已經和這老傢伙翻臉,現在還怕他做什麼。
於是道:“盧探長這樣說就不對了,大家都知道盧探長一向做人鐵面無私,向來不會包庇自己人。所以我堅信盧探長會秉公辦理此次事情。再說,這子彈不會無緣無故跑到我胳膊里的吧?況且,我的胳膊上還有這顆子彈留下來的傷痕?如果非要到警局驗傷的話,我想這位馬探員絕對脫不了干係!”
盧正陽挺挺胸脯,擺弄自己的配槍道:“噢,至於這個問題,我相信是由於馬探員的是因為第一次見人殺人所以過於緊張才導致槍-支走火造成的!所以說嘛,以後不要隨隨便殺人,哪怕這個人再怎麼該死也應該有香港法律嚴懲他。”
盧正陽不愧是老牌的探長,一句話就將林子軒給堵住了,現在的香港畢竟還是一個名義上法律之地,林子軒雖然可以說這些人想強槍,自己是自衛才殺的人,可是在警局門口殺人這也太囂張了,從小了看這只是一起強槍事件,往大了說英國人會說自己在挑戰英國法律,在挑戰英國人的尊嚴,(雖說英國人在日本人佔領香港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尊嚴)但是現在畢竟是英國人當家,這件事要是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林子軒知道自己該是服軟的時候了,否則鬧到最後誰都占不到便宜,當然自己要是就這樣服軟的話,自己以前所做的所有事都會功虧一簣,所以自己必須有一個台階可以下。於是哈哈大笑一聲,道:“盧探長說得還真是這個理兒,這槍么又沒長眼睛,不分好人壞人。所以說做人千萬不要虧良心,虧良心的話連神仙都幫不了你!”一邊說,一邊撿起馬金寶的配槍。“這槍還真是老了,估計以後會時常走火!”槍口轉了一圈,最後瞄準了盧正陽的腦袋。
盧正陽急忙拉過一名探員擋在自己前面,害怕道:“你想幹什麼?”
林子軒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砰地一聲巨響,盧正陽癱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