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盡心
皇家開拓公司總部還在緊張建設重,張年感覺自己進入了暗夜模式,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忙碌,然後直到深夜才回到住處,要不是寧壽那邊給他配了三個“秘書”幫着分擔,只怕自己連個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當他拖着渾身的疲憊進了院子,早有下人燒好了洗澡水。舒舒服服泡完澡,張年換了身鬆快的一衣物,便攤在了竹椅上,真是半個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可是肚子卻咕咕叫起來,旁邊的傭人見狀,麻溜的將準備好的飯食端上——滿滿一大碗紅油麵,陪着大蒜和老陳醋。張年西里呼嚕的吃完,最後在長長出一口氣,美滴很!隨後用青鹽刷了牙,準備上床休息。見着自家老爺一步三晃的往房間走,隨身伺候的下人張口欲說,想了想寧管家的叮囑,沒敢言語,寧管家說這是給自家老爺一個驚喜,這要是多嘴給泄露了可沒自己好果子吃。
張年推開卧室門,瞧着裏面烏漆嘛黑的,心說這幫奴才越發每個規矩了,連個燈都不點!正要摸火摺子點燈,突然發現床邊好像坐了個人,好懸沒把他下尿了,正要張嘴喊人。卻見那人輕輕起身,抽出火摺子,將燈點亮,張年這才發現是個女子,年紀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面容白皙,身材窈窕。瞧着張年站在一旁發獃,女子歉然一笑,言道:“老爺回來了,想必累了,妾身伺候老爺歇息”,說著起身扶着張年更衣上床,張年入睡前的最後一絲念頭便是:揚州瘦馬真好!
往日裏忙的腳不沾地的張大掌柜罕見的在家裏休息了二天,連帶着底下人都跟着沾光,獲得了二天假期,得了消息的寧壽欣喜的笑了,總算完成了少爺的重託,同時心裏也長出了一口氣。做為少爺在台灣的私人代表,寧壽的權威實際比張年還高,同時也清楚張年的為人,這是一個干起活來不要命的人,所以他很為張年擔心,按照這個工作強度,估計事情沒辦完,張年的身體就得垮掉,可是他沒法勸,畢竟名義上張年才是皇家開拓公司的大掌柜,且他們之間實際沒有統屬關係。本着萬事不決問少爺的原則,寧壽寫了封長信,除了彙報這段時間項目的進度外,還注重提了張年的工作狀態和你身體狀態,用滙豐錢莊的通訊信鴿加急發給了自家少爺。
蘇貞百里收到信后,有些為難,感覺不好處理,手下員工幹活積極,自己總不能攔着不讓干吧?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從外部入手,便託人物色了一名揚州瘦馬,派人送到張年那裏,也能幫他減輕些負擔,夜裏也能寬慰下他的身心。說起揚州瘦馬,可不是簡單的妓子,也不僅僅是靠臉吃飯,人家也是有等級的,每個等級對應了不同的客戶群,第一等除了相貌絕色外,還要會吟詩做賦,唱歌跳舞,作畫,圍棋,彈琴,雙陸等才藝,所謂百般淫巧,無一不精,身邊有這樣的瘦馬那也是財富與地位的象徵,第二等的瘦馬長相要驚艷,除會針織女紅外,主要是是學習理財管賬,給商賈當助手,第三等的瘦馬相貌清秀,學的則是煎炒烹炸,女紅裁剪,管理家務等知識,蘇朕百里這次給張年物色的便是二等瘦馬,花了九百多兩銀子呢。
第二日一早,寧壽笑嘻嘻的到了張年住處,也不用下人通報,徑直去了後院,果見張年眯着眼正躺在搖椅上享受,旁邊一個艷麗女子正一邊看着賬本一邊撥着算盤珠子。寧壽瞧了,故意高聲說道:“張大掌柜好雅緻,這算得是紅袖添香了!可喜可賀啊!”,張年睜開眼看了看寧壽並未起身,也沒不好意思,招招手讓他自個坐了,畢竟二人也相識十來年了,彼此知根知底,沒必要鬧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旁邊艷麗女子欲起身斟茶,被張年攔住了,說道:“莫管他,你接着盤賬吧,待會自有人送茶來”,那女子聽了稱是,又略顯歉意的朝寧壽福了一禮,便坐回去繼續算賬。
寧壽也不以為意,接著說道:“我這邊已完活,一應家什器物也都備齊了,上月二少奶奶送來的東西也都清點入庫了,伺候的丫頭小廝也粗粗的招了三十多個,都是知根知底的清白人家子弟,宅子外的護衛也和德大人商議好了,到時候會撥幾隊兵丁過來,內宅的護衛自然有公府那邊出人,問題不大。我打算過兩天便啟程回京師,請少爺和少奶奶動身”,張年聽了點點頭,問道:“廚子和醫師可有安排?台灣不比京師,少爺和少奶奶長期住於北方,到了這裏難免會有些水土不服,飲食萬萬不可馬虎啊!還有醫師一定要多招一些,最好能招幾個女醫師,畢竟少奶奶身份尊貴,萬一有些個頭疼鬧熱的也能及時醫治”,寧壽聽了答道:“年兄放心,廚子專門去濟南府和青州府請的,都是魯菜的大拿,前幾日特意試了菜品,口味着實不錯,前幾日又去南京請了四五個名廚過來,江南菜品也有保證了,昨天又派人去往廣東,打算再請幾個粵菜師傅過來,聽說他們擅長做湯品,想來少爺和少奶奶會喜歡。至於醫師嘛,也派人去福州,漳州還有杭州,江寧招募回來了,六男四女,總計十名,都妥善安置了,另外前陣子少爺也來信說了,待南下路過山東時,會請林師傅的大徒弟一起過來,再者府里也會安排幾名醫師同行,以防意外”,張年聽了點頭稱讚:“還是你老寧做事周全,我不如你啊!”,寧壽聽了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麼多年了,今兒還是頭一次聽你誇我呢”,張年正要反駁,卻聽旁邊女子起身柔聲說道:“老爺,帳子核對好了,您要不要過目一下?”,張年“嗯”了一聲,那女子便將賬本捧到他手裏。
張年接過便一頁頁仔細看了起來,寧壽坐在一旁靜靜的喝茶等着,那女子悄聲退到一旁,也是靜靜的站着不說話。小半個時辰過後,張年看完賬本,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前後三個月,花出去近一百八十萬兩銀子,一天兩萬兩,寧老弟,我這心裏實在不踏實啊!”,寧壽提供了也是一愣,心說這真實花錢如流水啊!卻也沒接話茬,畢竟不是他該管的事情,無論說什麼都不太合適。張年看了一眼寧壽,知道他是避嫌,也不好繼續說下去,轉頭朝女子囑咐道:“秀娥過來,將這賬冊與憑證好生收着,待少爺到了便送過去吧”,秀娥應了聲是,結果賬本,轉身進了房,將賬冊收好保存起來。
寧壽瞧了瞧張年,又瞧了瞧那叫秀娥的女子,笑了笑,待她進了放,便對張年說道:“走之前我把她的身契給你,過兩年是納是娶你自己看着辦吧。老張你今年也有三十五了吧?聽老弟一句勸,也該成個家了!”張年擺擺手,顯然不想多談此事,轉移話題道:“公司總部也基本完工了,我打算趁這段時間去各地墾荒點看看,招募的墾荒工人已有近3萬人到了,不能都一窩蜂的蓋房子,得抽出一部分人動手開墾土地了,晚稻估計是趕不上播種了,只能趕在10月前搶種一批麥子了,最起碼先解決這些人的口糧,不能總是花錢買糧,太不划算了”,寧壽點點頭,順着他的話說道:“你估摸着能出多少人手開荒?到十月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能開墾除多少田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