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慶幸沒有在電梯間遇到他,工作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交集,我們像往常一樣忙忙碌碌,彷彿對方不曾存在過自己的生命里,彷彿昨日的諸多複雜情感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我們就像感受不到任何情感的工作機器,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這一點我們很相像,不知是福是禍。
我想或許幾天後他和別的女人提起他的前任,會把我和Rita歸在一起,那樣也好。
可是即便我讓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也沒能完全的掩飾我的變化,楊詩中午吃飯的時候問我:“怎麼了?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嗯,”我點了點頭。
“發生什麼事了?”
我想了想,“沒什麼事。”
“分手了?”
“啊?”我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還是於琛嗎?”
我鬆了口氣,“不是。”
“和於琛還有聯繫嗎?”
“沒有。”我說,無聊地撥着飯。
“那你們還有沒有可能?”楊詩八卦地看着我。
我興緻缺缺,說:“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傷害了他,很深。”
楊詩眼睛裏充滿了探究的興趣,可惜我不能告訴她更多。
“原來你是這樣一個人啊?”
“我一直都是啦。”我挑眉,結束了話題。
工作了一天,我終於結束了自己的機械人生涯,還是回歸為傅瞻口中那個“遊離的靈魂”,我走着熟悉的路,看着熟悉的建築物,上了熟悉的地鐵,這豐富的幾個月,像是飽和了,如今驟然回歸我原本平靜無趣的生活,倒一時有些失落,有些悵然若失。
我沒有回自己的家,我去了熊諾的家,我敲了敲熊諾家的門,熊諾面色奇怪地開了門,我不懂她在搞什麼,往裏面掃了一眼,看到一個飛快地整理着裝的男人,於是我識相地問,“需要我走嗎?”
“不用不用,”熊諾連忙說:“你等一下,他現在就走了。”說著那個男人走了過來,對我笑着打了個招呼就快步走向電梯間,熊諾則是將我拉進了她的家。
我換上自己的拖鞋,走向沙發,抱着雙腿坐在上面,目光獃滯,“那個男人是誰?”
熊諾則貼心的給我倒了杯果汁,放在茶几上,坐在我身邊。
“是誰?”
熊諾面露難色,“我以前發小。”
“這麼多年沒成,現在成了?”我疑惑地問。
“可能是我最近太空虛了?”熊諾反問道。
“我看你是飢不擇食。”
熊諾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冷哼了一聲,說:“我飢不擇食,和上司一夜情的是誰?腳踩兩隻船的是誰?”
我忍不住不屑地笑了,“好了,我現在遭報應了。”
熊諾也注意到我的失神落魄,“怎麼,分手了?”
“嗯,”我說,“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覺,放棄了一條永遠也不能抵達的路,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那為什麼不堅持走下去,反正你也不是為了抵達而和傅瞻在一起的。”
我說:“這種感情,就像煙、酒一樣,容易沉迷,雖然快樂,最後總是空虛,而且,你知道嗎?有一兩個瞬間,我覺得自己快要愛上他了,那種感覺,就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對於我來說,是愚蠢而沒有意義的,愛就像我空洞無聊人生的一點光,我不希望自己依賴它,但我也不能提前預設永遠也不能擁有它。”我轉身抱住熊諾,“他說得對,我缺愛。我還是沒能成為一個堅不可摧的人,他一點愛就可以將我瓦解,可惜我知道我得不到。”我想哭,卻已經哭不出來。
熊諾也抱着我,安慰我:“好了好了,他不配,他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高一點、帥一點嘛,我看還不如於琛呢,而且你已經體驗過了,享受了快樂之後全身而退,你還是很‘謝之遙’嘛。”
我笑了笑,鬆開了她:“他還很有錢呢,要送我房子呢。”
熊諾說:“卧槽,你為什麼不答應?”說著拿手指戳我額頭,“你錢多得花不完嗎?”
過了一會,我又恢復了低氣壓。
“熊諾,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熊諾沉默半晌,“你把自己保護得太好了。”
過了許久,她又說:“一段感情,在最美好的時候結束,何嘗不是一種完美結局呢?”
帶着遺憾的完美結局,我這樣總結,並且告訴自己,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啟一段新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