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或留（1）

從朝堂下來時已經不早了，眾位達官貴人皆是驅車返回自己的家中，而夏霖桀也不例外。

他坐在馬車中，腦中還在計劃着怎麼樣將自己所提出的“縱橫之術”發揮出最大的功效，正在想當中，卻不期然地馬車一頓，將他的思緒喚醒，他有些不滿地問道：“怎麼回事？”馬車夫誠惶誠恐地說道：“馬車前有人說要見您……”夏霖桀還未接話，便聽見一個清朗地聲音說道：“相爺最近可好？”夏霖桀聽到聲音一頓，卻想不起來自己有見過這個人，便問：“閣下是？”

馬車對面動了起來，收到主子的命令，將馬車駕駛至夏霖桀馬車旁邊，兩人似乎極其有默契地將帘子同時掀開，夏霖桀見到馬車內的人一愣之後，卻有一絲瞭然，可不是之前已經“消失”的扶蘇么？另一個男子，便是之前出現在扶蘇房中的人了，兩人坐姿曖昧，扶蘇更是被他摟在懷中，褪去在夏霖桀府上的那種高貴，似乎一朵牡丹到最後生成了一朵極其嬌艷的海棠。夏霖桀一眼差些沒有認出來……扶蘇看着他眼中除了驚異便沒有其他，心中一陣鈍痛，遂低下頭來，不再看他一眼。秦卿州卻似乎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變化，笑道：“在下來謝謝相爺的成全。”夏霖桀點點頭，便將帘子放下。不久之後，車子便動了起來……

“怎麼樣？死心了吧？”秦卿州用白玉般的手將扶蘇的下巴托起，使她的眼看向自己，卻不其然看到扶蘇滿含嘲諷的眼神——他想要看到的是當初她在自己身下之時那種眼神破碎的時刻，那種似乎將一切毀滅了之後的眼神，他曾經也有過的眼神……但是現在這個女人的眼神卻是什麼？！

他驀地將她的頭甩開，低頭彷彿愛人的呢喃，卻說著最讓人寒心地話：“你最好知道你現在只能是我的了，若是……你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馬車繼續前進，而扶蘇只是在耳旁聽着越來越遠的馬車的聲響，還在嘲諷着自己：你還在想什麼？你不是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放下地么？

或許她當時年少得時候三心二意，不願意嫁給夏霖桀，但是後來自從嫁給他之後便是一心一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付出了真心，但是錯過最好的時光，在最好的時刻忘記最初的幸福，這或許就是她的“報應”罷！

……

已經深夜了，夏霖桀邁着有些沉重地步子出現在姚笛的院子外面，已經很是疲憊地他，無意識地出現在這裏，或許是因為心中挂念那個女人，或是她肚子裏所謂的“自己的”孩子？

他心中雖然對於那個女人沒有什麼印象卻是願意看她將孩子生下來，直覺自己很想要見到她的孩子。他想若是她的孩子一定會是最美麗的，他會好好對待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他今天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扶蘇之後卻再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想國家大事，像個迷惘地孩子，沒有痛苦，沒有喜悅，只是一味地發獃……風吹過，掀起帘子，而他恰巧看到了外面庶民的生活：小販正在叫賣着“冰糖葫蘆”，而一個五歲的小孩，含着手指，扯着母親的衣角，鬧着要吃糖……夏霖桀一愣，不知不覺間微微一笑——卻是想起了姚笛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夏霖桀在屋子外面看着，屋子裏，姚笛卻早已經進入了夢鄉。

“主上……”遲襄（夏霖桀的心腹侍衛）看夏霖桀難得露出一抹溫情來，但是想想他還是出聲提醒他：這個特殊的階段，震國的人民都指望着他能夠想出辦法將震國國家危亡……而他自己雖然不想要給主上增加壓力：對於他來說用腦力來替主上分憂，不如在行動上直接服從主上的安排比較恰當。這種下屬是主人最喜歡的一種：只問任務，不問原因……但是在任務之外，卻也是親如手足的生死之交。

夏霖桀將眼中的溫情隱去，轉頭看向遲襄，只消一個眼神，便知道他心中所想，轉身走向書房：所有的一切戰爭就要開始了，他沒有多少時間在這兒女情長上！

手攥緊，隱藏在袖中，一如既往地高貴，有着令人折服與安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