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2）

也許是因為一見如故，姚祺的話多了一些，便找了一個近處坐了下來，時間雖然不早了，但是自己孤身一人，倒是沒有什麼好牽挂的。

一提到自己的妹妹，他便覺得惆悵，至少姚笛見他滿臉的凄楚，心知他也是挂念自己的。只是卻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在沒日沒夜的研讀醫術的深夜；在師傅的吩咐下上過世間的險峻之地採摘草藥的時候；身處在鼠疫的村落當中，見識過生死離別的時候...都是想要回去見到姚笛的信念支撐着他。現在醫學已有大成——當初他的師傅並沒有看錯他，他的確是一個天才，也是一個意志力超乎常人的人。這個徒弟他心中也很是歡喜，難怪一心想要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兒，這些是后話，暫時擱置不表。

姚祺笑着說道：“若是此刻見到她，我也是死而無憾了。”說著露出幸福的微笑...

姚笛鬆了一口氣，笑道：“若是我讓你此刻就見到她，你要如何報答我？”

姚祺見她的語氣半真半假，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除了眼睛有些熟悉之外，卻真是想不到她能夠和自己的妹妹有關係，只得笑道：“若是姑娘能夠讓她出現在我面前，那麼在下就無條件答應姑娘一個條件。在下雖然其他的不敢說，當唯有醫術尚可一說。”

姚笛笑了笑，走近到他的身邊，伸出手來，笑道：“擊掌為誓！”

“啪。”一聲脆響，約定成立。

“那你就看好了！”她笑得狡猾，一手擋在自己的臉，一手卻從耳後處扯下了自己的面具。

姚祺見她的行為舉止，突然煥然大悟：這是自己曾經在書籍上看到過的——人皮面具。

再想想剛剛重逢的對話和熟悉的眼神，一時間如遭雷擊，心跳快速地跳動起來：真的會是她么？

這廂姚笛用手袖拂了拂臉，擋着臉的手卻是未放下，今天她穿了一件素色的長曲，寬大的袖袍剛好擋住她的臉。她存心有些戲弄她的哥哥——她的哥哥一定已經疑心自己了，現在自己不給他看自己的臉，可是要急壞他了。想到這裏，便又是一個奸計得逞地笑：“公子若是想要見到你妹妹，可是要自己掀開我的袖子。”

姚祺一頓，抬手就要拂去她的衣袖，卻在這時右側襲來帶着警告意味的掌風，他一着急，便抓住姚笛的手腕往自己身邊一拉，兩人一起向後退了幾步才退開了。

在見到姚笛的真面目的時候，他的眼中藏着巨大的喜悅和同樣程度的痛苦。他是醫生，而他的手在她的手腕上——那個喜脈是多麽明顯！

姚笛看向姚祺，正想要斥責他沒有遵守規定而耍賴的時候，看向他的眼神，雖然夜色濃重，但是裏面的情緒強大得讓她能夠感受得到...她怯懦地看着他，不發一語。

而那黑暗中的人見兩人“郎情妾意”，又見她將自己的面具摘了，枉費他找她找得這麼辛苦！一時間妒意湧上心頭，森冷又帶着怒氣道：“你們抱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