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個包子引發的……
……
“您好，這裏是銀螞蟻國際金融有限公司，有什麼可以幫您？”
凌菲掏出手機，撥打銘牌上的電話號碼，只響了一聲，電話便被接起，對方說話還挺客氣。
金融公司？
凌菲先摸底細：“你們公司主要做什麼的？”
對方很耐心地進行解釋：“我們公司主要業務有三大塊，幫助客戶管理和創造金融資產，代理客戶交易金融資產，為客戶提供各項金融服務，您需要辦理哪一項業務？”
凌菲聽得雲裏霧裏，她很少接觸這種類型的公司。
陳陽卻是皺起眉頭，雖然隔凌菲有段距離，但音樂天賦讓他的聽覺得到強化，雙方說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他曾經在某個親戚那接觸過這種公司，知道這家公司看似說的天花亂墜，實際上它就是個信貸機構。
難道大班長借校園貸了？
不是那啥貸吧。
凌菲還沒明白問題的嚴重性，還在冷笑：“你們的業務還包括給別人車上鎖？”
對方電話服務員倒是愣了愣，就尋思着這客戶是不是看到公司以前的廣告打的電話，頓時聲音變得正氣凜然：
“女士，我們現在是正規的金融機構。”
所以說以前是不正規的金融機構是吧？
凌菲忍着火氣：
“那為什麼我的車被你們公司的鎖鎖上了？”
電話服務員這會反應過來，這是個冤大頭啊，問道：“您可否提供一下車牌號碼，我這邊幫您查一下。”
凌菲立刻報上自己的車牌號。
對方查了查，很快回復：“請問您是手機尾號****的凌菲女士嗎？”
“對。”
凌菲一聽對方理直氣壯的語氣，就開始覺得有些不對了。
“好的，凌菲女士，我這邊系統顯示，你今年5月3日在我們公司貸款六萬元，以車牌號******別克車作為抵押物。現因你逾期三月未交還款，現已扣留車輛等待拍賣后抵價處理。還請你儘快還款避免增加不必要的損失。”
“不可能！我從來就沒在你們公司貸款，連你們公司名字我都是第一次聽說！”
對方電話服務員說話毫不客氣：“女士，請不要無理取鬧，我們這裏有你簽署的合同，有你手機驗證記錄，有你提供的身份證駕駛證複印件，手續齊全。以車輛抵押是你自己做的決定，怎麼現在又要反悔？”
凌菲氣笑了：
“我什麼時候簽過合同，什麼時候收過手機驗證？……”
說到這，她突然臉色一僵，似乎想起了什麼。
朝陳陽方向隱蔽看了一眼，見陳陽蹲在地上玩手機，這才鬆了口氣，邊打電話邊從地庫通道走上去，聲音越來越遠。
陳陽斜眼瞅了瞅她。
嗯，看凌菲這樣子，那家信貸公司確實放貸了。
陳陽想起自個的那個親戚，準確說是陳陽一個堂哥，為了炒BT幣在民間機構貸了30萬，然後正趕上幣圈大蕭條，連本帶利虧光后，全靠爹媽多方借款才還了錢，但是從此整個人都一蹶不振，精氣神都空了。
大班長看着也不像缺錢的樣，借貸難道是為了投資？
陳陽搖頭，她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凌菲本人不知情，十有八九是家賊作案。那這事就麻煩了，一般來說這種民間借貸機構都極為難纏，沒點背景的普通人還真干不來這一行，敢放貸出來，就說明對方對收回貸款有一定自信。
不過，那和他有什麼關係？
陳陽站起身來，伸個懶腰。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既然車開不了了，那今天應該可以回去玩遊戲了吧。
……
半個小時后。
凌菲急匆匆打樓梯那回到地下車庫。
她似乎補了個妝，眼圈還有些紅，家裏有點委屈的事，但她不想讓陳陽知道。
人呢？
凌菲立刻掏出手機給陳陽打電話。
響了兩聲，陳陽接通了。
凌菲：伱人呢？
陳陽：走了啊。
凌菲：走了？你怎麼就走了？
陳陽：？？？
陳陽：車都開不了了。
陳陽：那這司機還有用么。
……
一句話把凌菲干蒙了，手一軟，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我叫你來，就只是為了讓你開車么，你來，就只是為了給我開車么。
凌菲鼻子一酸，直接把語音通話掛掉。
她不想讓陳陽聽到自己哽咽的聲音。
凌菲在樓梯口緩緩蹲下，把自個的頭埋在腿上。
她倒是不怪陳陽，確實，今天自個叫他出來，理由就是讓他當司機。既然開不了車，那司機確實沒什麼用。買衣服又不關他的事，自己天天對他呼來喝去，現在有機會回去，肯定會特別高興，一溜煙跑回去玩遊戲吧。
但是，不管怎麼說服自己，她心裏就是覺得難受。
自己就是個笨蛋，一緊張就板著臉，天天板著臉，誰看了都得煩吧。
委屈，孤獨，不被人理解，多年的堅持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凌菲抬頭看着車庫天花板，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沒掉下來。她不要掉淚，她不要哭，她在心裏發誓自己不會依靠別人，她發誓自己的人生不會讓別人干涉……
“沙”
一個膠袋在凌菲頭頂掠過，然後停在她面前。
凌菲順着熱騰騰的膠袋看上去，手，胳膊，肩膀，臉。
“你……你沒走？”
“走了啊。”陳陽舉舉手裏的膠袋，
“買早餐去了，順帶給你捎了一份。趁熱吃。”
說著，他就在凌菲旁邊蹲下來，從膠袋裡摸出一個油紙包的小包子，啊嗚啊嗚啃起來。
凌菲捧着溫熱的包子，瞪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瞅着他，那感覺那叫一個五味陳雜。
“你，沒車了你還回來幹嘛？”
“哦，司機的工作是沒了，不過文藝委員的工作這不還沒做么。”
陳陽也不看凌菲，悶頭啃包子。
他感覺到凌菲在死死的盯着他，還以為是剛才和人家吵架了在生氣，但凌菲實際上是在剋制情緒。
之前心裏有多委屈，現在那就有多雀躍。
用兩個字總結凌菲的心理活動，她就是覺得自己的感情……
值了。
凌菲捏着熱乎乎的包子，斜眼悄悄看看陳陽的肩膀。
這會兒兩人肩並肩蹲着，胳膊之間間隔只有兩三厘米，甚至似乎能感覺到雙方汗毛時而碰在一起，痒痒的。只要自己重心稍微往旁邊偏一點，就偏一點點，就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自己長得也不醜，他應該不會把我推開吧？
凌菲咬着下嘴唇，天人交戰。
心裏邊糾結着，身體重心倒是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地往陳陽那邊倒過去。
“味道還不錯。”
陳陽一無所覺，啃完小包子，喝了兩口粥，評價一句，然後嗖的站起身來伸個懶腰：“那今天就不去拉贊助了？”
剛斜了一半身子的凌菲：……
“去，怎麼不去。”
“沒車了。”
“沒車可以坐公交。怎麼能因為遇到一點困難就退縮，再過一個周就要上台了，這周末還不準備好衣服，難道光着上台？”
凌菲情緒緩過來，小臉一板，立刻端起領導架子。
“我覺得這提議挺好。”陳陽嘟囔着，反正他是男的，被看了不吃虧，看到別人就是賺，“那我回去玩遊戲了？”
“呵呵。”
凌菲抱着雙臂，似笑非笑，小皮鞋尖啪嗒啪嗒的點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