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陸氏武館
J市，四季如春。
濕潤的空氣在石瓦樓閣之中回蕩。
小城之中有河水道道，四通八達，一隻只的木船隨波逐流，沿順着水道通向四面八方。
此般可稱作美景。
古時多有詩人豪筆一揮，寫下潑墨文章，讚歎此地之美。
當然，風景是一回事。
J市雖多水，可也有着武館坐落，生意也不算差，常有人前來習練武功。
陸氏武館。
拳種，鐵線拳。
“他要來了？”
“是，此人太過囂張，挑了多少家武館了？”
“不錯，雖然不是公開挑戰，讓學拳的人知道，可武術圈子就那麼大，發生點什麼，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武館內，青木鋪就的地板上。
此時沒有一個核心弟子在練武，而是全部聚集到一起，似乎是在議論着什麼。
“哼！”
弟子前側，有一人冷聲道：“此人未免也太輕狂，簡直沒有武德！”
“師傅！”
“館主！”
弟子見其出聲，紛紛行禮。
出聲之人便是這陸氏武館的館主。
其練有一手鐵線拳，剛柔變化都在拳中，號稱‘鐵臂神拳’陸知心。
陸知心坐在主座木椅上，看着面前凝聚起來的弟子，大聲道：
“這姓周的欺人太甚，連續挑釁各位武術界的同僚，惜敗他手，不過是憐惜其天資，現如今我卻是不能夠忍！”
怒音滾滾如雷，回蕩在演武場之中。
“不愧是館主！”
“師傅必勝，好好教訓那個周恆！”
話雖氣勢有加，可座位上的陸知心卻是有些神色不定，眸中道道陰霾閃過。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周恆這人崛起的太快，短短一月不到，就已經挑戰了多家武館，其中不乏一些老前輩。
這些人中，論起武功，陸知心不過中等而已，既不差，也不優秀。
若是論起輩分，他更是排不上號。
如今，輪到他了……
沓，沓！
光滑的木板上傳來踩踏的聲音。
一陣清脆，富有力量的腳步聲緩緩傳來，隨之而到的是一句問候：
“陸館主，周恆前來比試！”
嘩！
眾陸氏弟子一片嘩然。
雖然早就聽說，可真正見到周恆，還是心中驚詫好奇更甚，一時勝過被挑戰的而產生的怒火。
“來了！”
陸知心心頭一緊。
手掌緊緊抓握住椅子的把手，即便力度控制的再好，也還是留下了凹痕。
“你是周恆？”
陸知心思緒波動，臉色卻是未曾變化，仍舊是一副高人模樣。
“自然是，也絕無有人敢於冒充我。”
周恆踏步而行。
不過幾步，就似縮地成寸一般，穿過了陸氏武館諸多弟子組成的‘人牆’，來到陸知心面前。
“況且，又有誰會為了出風頭，接下我這招惹出的諸多麻煩？”
周恆掃視一眼，目光在陸知心坐下木椅的把手上停留了一瞬。
“你也知道不對？”
陸知心瞧見周恆目光，更是惱火，見其肆無忌憚的談起他引起的麻煩，端得是怒火中燒。
“畢竟是為了前路，武功境界成就，麻煩也就麻煩了，接着便是。”
周恆只是笑笑：“若是這些‘麻煩’能夠真正對我造成威脅，我反而倒要高興呢！”
長吐一口濁氣。
陸知心到底也是成就了暗勁的武者，先前不過是因為種種顧及而亂了心境。
臨到頭，卻也平復了。
“拋開那些你惹得禍端不說，你是個好武者，真正練武的好材料。”
“可惜，如今槍炮威力，我等武術早就已經沒落，再如何，也回不到從前了。”
陸知心靜心之後，也不復怒火滔天，可雙眼中似出現了點點可惜之意。
武術，國術。
無論是那種稱呼。
武術終究不是一個人的道。
向來都是需要一個時代的人推動，機緣巧合之下，才會有最強之人誕生。
若是百花凋，豈有獨葉明？
陸知心自問武學功底深厚，鐵線拳剛柔並濟的功夫幾近圓滿，或許再進一步便是化勁。
可他清楚，自己還差得遠。
武館的營生早就已經拖累了他的精力，學生，傳承，教導，人際關係。
陸知心不止一次想過，若是自己如初次見到武術那般，仍舊能夠保持着一顆熱忱之心，該有多好？
“武術沒有必要回到從前，強於不強，興與不興，全在人為。”
周恆也未反駁，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一旁的眾弟子則是有些目瞪口呆。
他們還以為兩人第一時間便會打起來，卻沒有想到二人卻是打起了機鋒。
一方想要讓挑戰者望而卻步，一方則是堅定決心，寸步不讓。
“你，試探完了嗎？”
兩人交談良久，周恆才突的問道。
無論如何，他都會打上一場。
“真不知道武術界出了你這麼個人到底是好是壞，或許未來會發生大變革也未可知？”
陸知心長嘆一聲。
他到底是一位練就暗勁的武者，再如何，也絕不會一退再退。
既然要戰，那便戰！
砰！
陸知心眼神一動，右手猛的一拍桌子，六道精鋼所鑄的鐵圈便瞬時而起，套在了右臂之上。
隨即左手也是一拍，套住了鐵環。
“鐵線拳，陸知心。”
陸知心雙臂向前一探，運力間，鐵環隨之收縮，緊固在手臂之上。
“請賜教！”
“請賜教。”
周恆右手一攤，微壓筋骨，呼吸間，龐然大力已從背後脊椎不斷湧上。
“砰！”
陸知心搶先一步，腳下踏步，運力間，木板瞬間碎裂，被巨大的力量折斷。
“鐵線神臂，無雙無對！”
陸知心大步踏前，雙臂鐵環在勁力運轉間‘叮叮’直響，展現出狂暴力量。
“原來如此，這才是鐵線拳！”
一眾弟子看的是心神搖曳。
他們並非是武館另一側，花學費，學普通形式基礎的學徒，而是真箇實打實接受了陸知心調教的弟子。
因此陸知心一拳打出，他們也能夠瞧得見其中兇險，領悟幾分鐵線拳的奧秘，有機會練出暗勁來。
這也是陸知心同意周恆挑戰的原因之一。
年輕的武者，總要受點刺激才能夠激發心中的意志，使得自身潛力得到激發。
“好拳法！”
幾乎是陸知心運力的那一瞬。
周恆同樣也使用武功，渾身筋骨嘎吱作響，雙掌交錯，一擊便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