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只此青綠
要過年了，許詡還在整天和許欠在京城閑逛。
實際是放鬆一下，畢竟過了年就是大考了，三年一次，也算人生的一個轉折。
為此，許欠還用許多銀子叫人頂班，也不摸魚，直接和許詡出去遊玩。
作為紈絝，也要附會一下風雅，畢竟這社會流行重文輕武。
許欠領許詡來到崇文街，只見街邊全是字畫店，書店。
許多書生川流不息，臨時抱佛腳嘛。
有間三層樓的書店比較醒目，紅牆碧瓦，甚是氣派。
匾上書寫着《天璣書閣》
“這裏是京城最大的書店了。”許欠說道。
一樓，門面開敞，甚是明亮。
一排排書架立在四周，分門別類放滿各色書籍。
中間是條幾，許多書生或立，或坐在翻看着圖書。
許詡挑了一些許多前期文試的案列集合，驚嘆考試文化的盛行和印刷的發達。
那年輕美麗的知客小姐姐看着這豪爽的主顧，立即上去說：
“公子樓上請，還有好的，這些給你打包。”
許詡和許欠上到二樓，樓上擺賣文房四寶和奇石擺件，角落上有個茶座。
幾個書生在角落喝茶高談。
兩人對此不太感興趣，又直上到三樓。
三樓牆上掛滿字畫，中間是一大書桌，邊上茶几和茶座。
只有一人，正在欣賞着桌上的書法。
正是此間書屋老闆兼大掌柜林悟，四十歲左右，煙灰色布衣，精神抖擻。
知客招呼許詡和許欠坐下看茶，那大掌柜也過來敘話。
“本人姓林名悟，是這裏的掌柜。公子是要科考？我這裏還有許多秘笈。”
“是啊，年後考武狀元。”
許詡回答到。
文試對武舉子都是弱項，尤其是妹妹和李吉這些人，有秘笈當然好。
掌柜給知客小姐姐一個眼色，知客小姐姐立即去拿出許多手抄文章。
許詡接過一看，皆是近幾次考試的立論文，文章華麗卻立意不足。
有一樓那些案列範文就夠了，畢竟考武狀元，主要還是武力值。
“就挑的一樓那些大路貨吧，這些秘笈也用不上，呵呵，我們是武舉子嘛。”
林悟雖然有些失望，但是還是客氣招呼兩人喝茶。
許詡又站起來，欣賞牆上的字畫。
對一幅《江山圖》十分喜愛，那圖二尺高，闊一丈，山水用青綠設色，描繪了連綿的群山岡巒和浩淼的江河湖水，於青綠中間以赭色，富有變化和裝飾性。
意境雄渾壯闊，氣勢恢宏，充分表現了自然山水的秀麗壯美。
許詡眼裏浮現出身穿青綠服飾的女子，展現這瑰麗畫卷的美麗舞姿。
看許詡這麼有興趣，林悟熱情地介紹道：“這是一位天才王姓皇家畫師進宮前年少時所做，堪稱至寶，現值千金。”
那許欠不以為然地上前說：“無名無款，也稱至寶？”
“成名以後就不是你我可以擁有的，那是國寶，只有皇家獨有收藏。”
林悟緩緩解釋道。
許詡更多是感受到由此畫產生的創作靈感，其實他本人更喜歡現代的畫風。
許詡又轉來看桌上的書法，上緊下松，內緊外松，左緊右松的瘦金體寫就的：
《澹泊明志，寧靜致遠》。
真是一幅好字，不知道是不是皇家所做。
“此字也甚好，我只會欣賞書法，不會欣賞字畫。”
許詡直白說道，那畫也太貴了，千兩黃金不得一套房價格啊。
“哦，公子眼光不錯，這正是在皇家每季度書畫拍賣會上拍得，親王的手筆。”
“這是我們鎮館之寶，無價之寶，公子有眼福，我們還沒有裱裝。”
在禁軍當護衛也是肥差，當然將軍更好。
許詡心想這皇家也開始勵精圖治了，對未來有些期許。
許欠又對掌柜說道：“我這個兄弟字也不錯，只是無名罷了，就像那畫的作者。”
“各有春秋。”許詡也不客氣地說道。
林悟看出許詡的見識，也想看一下口氣這麼大的年輕人的實際水平如何。
立即叫知客小姐姐去準備紙筆。
許欠看着知客小姐姐曼妙的身影，才覺得書店的檔次不一般啊，這身材，這服飾。
“嘖嘖。”
許詡也想看看自己的字到底練到什麼程度，也就不客氣來到書桌前，提筆寫下：
《亮劍蒼穹》
特有的衛體，字古樸有力。
林悟是字畫行家，看這四字渾然大氣，氣吞山河，難見的墨寶。
和瘦金體風格迥異，但更有氣勢，真不像一個少年所寫。
這是要有天大抱負才可以寫出這樣的字。
林悟不禁又重新打量眼前這個少年，布衣瀾衫，氣度卻不凡。
“公子書法自成一體，確實氣勢非凡。”
“是不是無名的也是大家？”許欠又舊話重提。
“是是是，鄙人眼拙，這字？”
“就送與你處置，不過那《江山圖》和我也有緣，無名配無名我也喜歡。我再做幅畫，掌柜留這裏幫我處置。”
“好好好，字畫我都幫你處置，絕不虧欠。”
林悟一聽許詡還要作畫，更是期許，馬上叫知客小姐姐又去備絹紙，青，藍，褐色顏料和墨筆。
許詡興緻也來了，玩也要有個舞台，無疑這裏是個很好的舞台，可進可退。
許欠看着知客姐姐又帶兩個美麗小姑娘一起備畫料。
“嘖嘖。這排場，這待遇，我好嫉妒。”
許詡喝了口茶，腦海裏面已經構思好畫面。
“今天是我第一次留下畫作和書法，可以委託掌柜公開展示和拍賣，唯一要求就是無名，對我身份保密。”
“因為我是一個粗坯的武夫。”
說罷，提起腰懸的匕首，一把將紅木茶几劈成兩截而不到。
那林悟一看大驚失色，連忙叫知客小姐姐和小姑娘把茶收拾好退下。
許詡這才提筆做畫。
只見背景如《江山圖》一致，青山綠峰江山多嬌。
近景卻是一水的身着青綠衣裙姑娘在舞蹈，那律動的節奏，展現千里江山的磅礴氣勢。
畫中遠處青峰疊嶂，綠水隱現;
近處舞者眉眼鋒利，絳唇高髻。
利落甩袖，隱入山水中。。。。。。。。。
許詡一氣喝成，費時頗多。
又在畫左面畫外空白處提筆寫下畫名：
《只此青綠》
不想破壞畫風在畫中落題。
林悟一下子又給驚呆了，那無名宮廷王畫師《江山圖》已經是空前絕後。
這無名《只此青綠》怕是絕世僅有，這意境加入人氣，自然和諧，天人合一。
美妙啊，這世界是如此美妙。
絕絕絕子。
“公子真不是凡人，書畫雙絕啊。”
林悟發自內心的讚許道。
等墨干精心把書畫收藏好，立下字據，又吩咐知客安排人免費把書送去春州會館。
許詡許欠也告辭了。
“兄弟你是我們許家出的大才啊，哥請你去萬花樓，去那文人愛去的地方逛逛。”
許欠豪爽地說道。
許詡把大衣裹了裹，走唄，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