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笑與罵

第十八章:笑與罵

胸前傳來陣陣涼感,諾娜的母親將手伸進衣領內,抽出了一塊金屬尖錐,此時的飾品在微微顫抖着,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諾娜的母親抹了抹眼角,抽出別在腰間的鈴鐺,一下又一下有規律地搖晃着。

悠悠的鈴聲飄散在空中。

幽影們,聆聽我的召喚!月星辰看着前方聲勢浩大的部隊,從腰帶里掏出一個銀色的圓形小鈴鐺。

與尋常不同,月星辰的左手緊緊握着那枚鈴鐺,聲音卻不自然地從鈴鐺里傳出來。詭異的是,它與普通清脆的鈴鐺聲不同,那更像是鼓面被敲擊的聲音。

不,那更低沉一些,噗通,噗通像是一顆鮮活的心臟。與遠處清脆的鈴聲似乎在無形之中較量着。

月星辰的指縫中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液洙,啪嗒,啪嗒地拍打地面,落在地面散開的黑色花瓣逐漸蔓延開來。

啪的一聲,一隻通體墨黑的手掌從黑潭中爬了出來,像是找到了出口似的,越來越多的手攀上了地面。

一個通體幽黑的流狀生物率先爬出了黑潭,身後的大部隊們緊隨其後,一個擠着一個地爬出了黑潭。

身上的黑水還沒擰乾,像是汗滴,順着那模糊的身體滑落到地面上。

它們沒有具象化的臉,可卻都有一雙亮黃色的豎瞳。隨着最前方的領頭大哥的移動,身上滴落的液體越來越多,開始蔓延開來,隨之,越來越多的怪物爬了出來。

它們的下半部分開始浮現出明顯的線條,沿着中軸線方向裂開成兩截,下肢開始稜角分明,與此同時它的移動速度越來越快。

走吧,江兄。月星辰此時面色顯得有些蒼白,不過臉上依舊掛着那副標誌性的微笑。右手做了個您先請的手勢。

此時隊伍最前方的幽影開始向黑袍怪物軍隊發起了衝擊。幽影的攻擊方式有如它們的名諱一樣,當接觸到黑袍怪物的衣物時候,瞬間融成一灘黑水,向著怪物的頸部與四肢游去。

嗚處於隊伍最後的怪物像是感知到了危險的到來,可已經晚了,遊盪在身上幽影如同枷鎖般死死地箍住了喉嚨,怪物想要用雙手去抓撓,而四肢也早已被死死地禁錮。

怪物猛的張開嘴,妄想掙脫窒息帶來的恐懼,就在這時,脖頸上的黑影見準時機,迅速地游進了怪物的嘴裏。

龐大的身軀一陣顫抖后停止了掙扎,四肢的黑影也從五官游進了怪物的身體裏面。

怪物脫下袍帽,大街道路兩旁的火光反射在其暗金色的毛髮上,它緩緩轉過身來,衝著月星辰僵硬地笑了笑。

江送禾皺了皺眉頭,他認出來這是今天下午在街上鬧事的獅頭人。江送禾伸手攔在了月星辰身前。暗黃色的獅瞳被黑色填滿,獅頭人幽幽的盯着二人。

月星辰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向著獅頭人走去,與此同時陰影們也逐漸成型,纏繞上前頭的黑袍隊伍。

吾友,是夏爾塔受到了冥潮的侵襲嗎?

聲音並不來自於獅頭人的聲帶,而是通過它的鼻子傳出。獅頭人噴出兩道重重地漆黑的鼻息,漆黑的眼眸儘是疑惑。

它印象中的夏爾塔,與這大不相同。

沒,小怪太多了,我懶得動手,你幫我處理一下吧。月星辰衝著獅頭人擠眉弄眼,似乎想要傳達什麼信息。

偉大的圓桌盟約里可沒有寫下這一點

可獅頭人似乎沒看明白月星辰的眼色,自顧自地講了一大堆道理,聽的江送禾一愣一愣的。

夏德兄,我這有朋友在這呢,打不贏架那多沒面子啊,你幫我把那些雜魚清了,回去我請你吃香的喝辣的,好不?

月星辰跳起來摟住獅頭人的肩膀,將它的頭顱往下拉了拉,做了個小聲密謀的手勢。

月先生,話不是這麼講的

獅頭人話音未落,身上的氣息瞬間變得如同無眠之冬般寒冷,前方的隊伍發出衝天的嚎聲。

江送禾本就全神貫注在獅頭人的身上,見此橫變,腳下一頓,猛地向獅頭人的腰間撞去,想要把月星辰與其距離拉開。

別過來!

腳下的黑水瞬間變得粘稠起來,江送禾的沖勢被阻,黑泥限制了江送禾的動作。

夏兄可有急事?月星辰鬆開了摟着獅頭人脖子的手臂,不過他沒有遠離的想法。

——信任是朋友的前提,也是唯一。

我可以幫你,但是那個人你必須留給我。

獅頭人的頭顱緩緩抬了起來,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隊伍最中央的地方之上。

繁星的光輝伴着銀月的身影映在了租界的紅柱門上,若是自遠方而望,必是一幅出自大師之手的油畫。

月星辰順着目光尋去,盡頭之人則是諾娜的母親。她似乎覺察到了月星辰處的目光,微微頷首致意。可不知為什麼搖鈴的手變慢了些許。

聽您吩咐,夏德兄。

月星辰雖然疑惑為什麼幽影會和一頭獸人有瓜葛,不過他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秘,竊密之人,無有良果。

咳咳後方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月星辰這才想起來江送禾還被他困在身後。

抱歉,我以為你自己會掙脫出來的月星辰尷尬地笑了笑,隨即給二人分別做了個介紹。夏德禮貌地點了點頭,隨即奔赴隊伍前線。

你的能力

自己動手恐怕要花費不少功夫。

月星辰打了個哈哈,有意無意地避開了江送禾的話題。二者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隨同大部隊穩步前進。

月星辰覺着走着有些倦了,於是跑去旁邊的大排檔抽了張塑料椅子過來坐,翹着個二郎腿,靜看眼前炮火橫飛。

江兄,你坐啊!月星辰似乎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將椅子轉了個向,對着江送禾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自顧自的咧嘴大笑。

江月二者立於隊伍的中心,被黑水帶着向前移動。前方的幽影的宿體不斷被殺死,後方的黑水不斷地又生成幽影。密密麻麻的幽影從二者的身邊爬出成形略過二者。

可江送禾卻渾身感到不自在

因為它們也是怪異?不對

事實上月星辰是召喚者。

召喚?不,數量太多了他不夠魔力。

魔力該死的,是橋樑!

江送禾猛地抬頭看向月星辰,黑影的數量太多了,以至於只能從縫隙中看到他的黃色塑料椅子的椅腳還有沿着紋路緩緩流下的鮮血。

一條條黑線從手腕不斷地延伸到江送禾的手心,匯聚成一個碩大的黑點,手掌的中心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着,想要掙脫出來。

江送禾一個箭步向前衝去,不斷扒開擋在身前的幽影。被其黑線觸碰到的怪物無一不化成一道黑水。可它們並沒有融入到腳下的源頭,而是構成了一面與江送禾等高的牆壁。

另外三面的幽影也圍了過來,溶解聚合在一起,把江送禾給包圍住。縱使江再怎麼往前揮拳,可也是只能打出一瞬的缺口,隨即又被後面的怪物補上。

黑色的籠子不僅僅屏蔽了光亮,也把內外兩界的聲音給阻隔。狹小的空間內,江送禾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忽然一陣陣細如蚊子般的聲音縈繞在江送禾的耳旁,一點一點不斷地放大,一點一點深入他的大腦。

——加入

——加入我

——加入我們

——加入我們

——加入我們!加入我們!加入我們!

——咦嘻嘻嘻嘻嘻嘻嘻

黑色的牢籠蠕動着,浮出亮黃色的線條,那像是一張張嘴,四處觀測着,最後所有的視線都鎖定在江送禾身上,露出了白牙。

江送禾感到自己的五官都流出了液體,不清楚是血還是這該死的髒水。只感到面部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影存於實體之上‘

江送禾股間朝下發力,整個人奮力地向下砸去,黑籠似乎晃了晃,那代表着嘴唇的線條開始不穩定地波動着,似乎是在害怕。

——你

與此同時江送禾的手掌傳來一股撕心的疼痛。他用力地向牆壁掃去,將整個牢籠給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裂縫。

江送禾忍着疼痛,半蹲着身體,雙手上下協力,硬生生將牢籠撕開。然後抓住左手手心——那疼痛的中心,將那尖銳的東西扯了出來。

那是一塊暗色的刀頭,整體呈弧狀彎曲,末端尖銳無比,弧的內側打磨出一道道鋒銳的利齒。

江送禾的指尖被其刺痛,條件反射般鬆手。左手的線條竟然離體而出,穩穩的接住了刀頭,並在其鈍端凝成一根細長的黑棍,看起來那似乎是刀柄。

江送禾沒管那麼多,趕忙衝上前去查看月星辰的傷勢,有想上來阻攔的幽影在接觸到江送禾的一瞬間都蒸發成霧汽。

江送禾兩下打散圍繞在月星辰身前的幽影。可入眼的一幕令江送禾胃裏翻騰。

月星辰渾身上下全都是刀攪的洞口,彷彿被擠壓的濕海綿一般,鮮血夾雜着黑水噴涌而出。頭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整個人似乎一碰即碎。

草!江送禾不知怎麼的,突然爆出這一個字。面具之下的瞳眸似乎閃過亮紅的殺意,身旁的氣機紊亂,在水面上盪出了陣陣漣漪。

多罵兩句媽的搞偷襲?身下傳來月星辰孱弱的聲音。江送禾愣了愣,這月星辰身魂分離得也太快了吧?

不對啊,格斯特說過魂是不能交流的啊!

沒死?

沒死區區致命傷

此時二者陷入了沉默,周圍的幽影似乎也被此景嚇到了——被捅成篩子了你還沒死?

有什麼遺言?江送禾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他記得,曾經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含恨而終之魂無法立即歸於起源樹。

然後然後,記憶又中斷了。

吃點好的個屁啊?我沒死啊,草!咳咳月星辰回了半句,發現事情不對勁,氣得又咳了口血出來。

不過被血氣籠罩身體的確以肉眼客觀的速度恢復,氣息也穩定了不少。

殺你還有點麻煩面具之下露出了無人可查的笑容,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準備去看看那突然冒出來的武器。

幽影們緩過神來,又要向月星辰撲去。

還來?月星辰發出一聲慘叫,江送禾只得轉身護在江送禾身邊。可老話說得好:盲拳打死老師傅,上一章在租界內的落無歸已經印證了這一點,江送禾看似怕是也將要難以倖免。

遠處的武器劇烈顫動着,旋轉着向江送禾飛來,途中攔腰截斷了一隻幽影。江送禾心有靈犀般地伸出了右手,握住的瞬間,腰間一沉,借勢一記橫掃千軍,斬出層層氣浪。

氣浪所卷之處,幽影皆化作塵煙消散。

你來自阿斯加德嗎?月星辰被嚇了一跳,此時此景的確有點像他先前讀過的漫畫書。世界之大,當真無奇不有

話音未落,月星辰突然又破口大罵

越是混亂的場面,月星辰的精神就越集中,在江送禾攻擊完成的瞬間,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似乎是金屬碰撞地板的輕鈴聲。

你大爺的!

月星辰背部肌肉緊繃,向左側猛地滾去,離開時還不忘拉走自己的椅子。血氣霎那間蓋在了江送禾的背後。

月星辰原本躺的位置的右邊的黑水連同着石板被炸開了一個大洞,如同驚雷般的響聲震地月星辰有些耳鳴。

他的王座被破片刺穿變形,不過月星辰用殘留的血氣抵擋住了沖勢,以至於不讓其射入體內。

喜歡玩是吧?!

月星辰揮揮手,一陣陣音爆之下,子彈向著四周的幽影射去。縈繞着血氣的碎片擊潰幽影后,竟然將幽影蠶食殆盡。鐵片在血氣的誘導下逐漸聚合成一塊鐵球,準確來說是個橢圓。

又是一聲爆響,那顆橢圓直直地砸向租界的紅柱門的頂端!血氣在空中迸裂,如同殤紅的煙花。其聲勢之大,連商會裏的避難者都聽到。

月星辰撐了一下地面,踉蹌地站起身來,他並不是沒有想過用鈴鐺收回幽影,而是如果強行收回,前方的夏德將會元氣大傷。

幽影又怎麼能殺害陰影呢?在光照不到的暗影之下,誰也殺不了誰

月星辰咬了咬牙,右手指尖用力地捅進左臂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暗紅色的鮮血滴滴答答地打在地上。月星辰在地上畫了個簡易的五芒星。

江!動手!

煙花散盡殘留的血霧所帶來的朦朧之中,一張哭臉笑口面具在諾娜母親的瞳孔不斷擴大,與之相隨的是凌厲的破風聲。

諾娜的母親本能地抬起左手相擋,可月星辰哪會給這個機會?!

因江送禾的急速而被破開成兩截的霧氣此時幻化成血色荊棘,自上而下地把諾娜母親的雙臂釘穿在原地,她越是掙扎,傷口越大,流出的血被荊棘的倒刺一一吸收,荊棘越發凝實。

江送禾手中武器的握柄瞬間縮短,江送禾鬆開抓着末端的左手,單手掄着像是鎬頭一般大小的武器,向著諾娜母親的脖頸切去。

可江送禾沒有熟悉這柄奇怪的武器,加之沖得太快,空中無處借力,他直接地撞進了諾娜母親的懷中。

二人如同划落的流星,隕落在了租界的主街道的青石磚上,滑行了將近十數米,帶起了無數的磚碎與塵埃。

噗!諾娜的母親回過神來,剛撐起上身,一口殷紅的鮮血吐在了胸前。她感到身上有異物壓着,想抬起雙手將其移開,可鑽心刺骨的疼痛使她動彈不得。

江送禾雖然沒能刺殺成功,可剛剛那一下衝撞可是把諾娜的母親重創,她的小臂以下已然消失,若是被刀刃斬斷也罷,可偏偏是被月星辰的荊棘划斷,斷面處還殘留着藕斷絲連的肌肉組織,鮮血像是噴泉似的湧出。

江送禾也隨之恢復了意識,他一瞬間了解了當前的情勢,左臂撐在諾娜母親的腹部,右手抬起武器,向著諾娜母親的頭部砍去。

可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江送禾的手肘關節因為先前的貼地滑行,而反向扭曲;小臂處如同爛泥般晃動着;因為死死地握住武器,五指的指尖已經深深的插進了掌面的肉里,滲出的絲絲鮮血因沾上了塵灰而變成黑紅色。

詭異的是兩人都彷彿沒有感受到身體傳來的疼痛,好似受傷的人是對方。四目相對,只有不停收縮的瞳孔在示意着此時二者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不痛嗎?諾娜母親盯着那癲狂面具之下藏着的那雙眼睛問道。

江送禾沒說話,透過諾娜母親的那雙紅如血玉,又水靈如琉璃宛轉的荔枝眼的倒映,他的心漏跳了半拍。

有一個瞬間,他的眼睛與幽影的並無二樣。

我痛啊,可我不能喊出來你知道為什麼嗎?諾娜母親自顧自地說道。

為什麼?江送禾問了一句,不知道是回復諾娜母親,還是問自己身上的變化。

因為喊出來就不酷了!諾娜的母親說完之後便笑出聲來,與其狼人模樣不符,她的笑聲並不低沉,而是如銀鈴般悅耳。

撲哧,我該和你一起笑嗎?江送禾假假地笑了一下,語氣依舊冷漠。他記得有人曾問過他一樣的問題,答案他卻始終記不起來,可笑聲卻無比清晰。以致於他分不清是誰在笑了。

好冷可你騎着的地方挺熱的,還要騎着嗎?還是說這是你的癖好?諾娜的母親撇了撇嘴,目光不斷打量着江送禾。

我正在趕來的朋友或許有這種癖好。江送禾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嘴唇微微揚起。

可我的朋友們似乎先到了,唉嘿嘿。諾娜的母親看了看後方趕來的黑袍怪物們,戲謔般地看着江送禾。

此時租界外方的防線被夏德帶領的幽影們擊穿,江送禾後方浩浩蕩蕩地開進來一隊不戴帽的黑袍怪物們。

我在這!

夏德!

雙方同時喊出聲來,兩方隊伍目光的焦點全都集中在了這一人一獸。雙方的領頭人在看到諾娜母親之後如同離弦之箭般飛出。

雙方都是獅頭獸人,速度不相上下,可江送禾二者的位置更偏向諾娜部隊的位置,諾娜方的黑袍獅頭人搶先一步抵達,可它卻並未停留,而是徑直衝向夏德,要將夏德空中攔截。

雙方的部隊也開始了衝鋒,血腥的爭鬥在處一觸即發。先前在房頂伺機而動的人族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鑲嵌在魔杖上的寶石竭盡全力地散發出最後的餘光,人們口中的禱告詞無力卻又堅定地如是終末的絕唱,空氣中滾動着元素亂流,雜亂無序的禱告盤旋在江送禾的頭頂。

色彩斑斕的魔法紋路被金色的火花構築着,一個接着一個,一層套着一層,圓形的魔法陣向上不斷攀升疊高!

草!以前不見你們這麼厲害!

諾娜母親的手臂不知道什麼時候長了出來,她的左臂縈繞着綠光,拎着江送禾的後頸,一把把他甩飛出去。

江送禾蜷縮成一團,做好迎接衝擊的準備,在他接觸到商店玻璃的剎那,一道白色的圓環浮現在玻璃的表面,江送禾精緻穿了過去。

還好嘔!聲音的主人乾嘔了一陣,拖着江送禾不斷向後退去。

江送禾定了定心神,發現自己還在租界的主街上,而自己此時正被人拖在地上,不斷向後退去,血跡拖了一地,不知道是自己,還是那佈滿整個街道的屍體的。

自己能動嗎?我沒多少力了。落無歸用劍尖撐着地面,俯着無力的身體,不斷喘着氣。

江送禾用尚能移動的左手拍了拍落無歸的手背,示意自己能動。落無歸鬆開了拖着江送禾披風的手,整個人軟了下來,直接跪在了地上。

商會的人呢?

江送禾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陣陣轟隆的聲音,持續了十數秒之久。

主街上的全死了,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落無歸面如死灰地回應着,遍地的屍體印證了他的答案。孤立無援的處境令人絕望得窒息

不過還是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們吸引了它們的注意,我今日也怕是得交代在這了。

落無歸調整了一下呼吸,準備想起身。江送禾拉了一把,幫他站了起來。

當二人準備向商會進發時,右側的巷子裏傳來喊叫聲。

快跑!

一名少年從街道里竄了出來,他的身上還背着一個昏迷的西裝男子,後面跟着不少逃難的人族。

他們在看到江送禾二人時卻並沒有絲毫想停留的意思,神色十分慌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追趕着他們。

後面有隻大的!跑啊!

少年看到二人仍然呆在原地,不由得又喊了一句,然後背着男人向商會的方向跑去。

昏暗的巷子裏爆發出強烈的火光,叫罵聲痛喊聲不絕於耳。一大兩小的影子在牆上迅速移動着,江送禾沒再猶豫,他先前還在想着能不能殺了這頭追兵,現在想來是不可能了。

草!

於是剛脫離危險的他又開始了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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