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豪賭
機遇,往往是給有準備的人,可以抓住,就能以此為撬點破局,不能抓住,註定會被時局所困!
朱由校很喜歡這個時代,無他,能跟一群野心家、政客進行博弈過招,朱由校很享受這個過程。
強者從不抱怨環境的不公,愈挫愈勇是強者必須具備的能力!
“皇爺…奴婢能進來嗎?”
駱思恭離開沒多久,客氏端着木盤,趕到東暖閣外,在殿外諸太監宦官、大漢將軍的注視下,謹慎的詢問道。
“進來吧。”
客氏面露喜色,端着木盤走進東暖閣,朱由校從龍椅上起身,看着走來的客氏,心情也很不錯。
原本朱由校有些擔心,讓客氏傳召魏忠賢和駱思恭,中間是否會出現狀況,萬一發生紕漏,那麼他所謀部署就要推遲,如此想在短時間內清理內廷,恐怕很難實現。
一步錯,步步錯。
朱由校想逆天改命,想從快破局,就不能將寶貴的時間和精力,過多浪費在內廷,有效干預和制衡外朝,才是朱由校要做的事情。
“奴婢聽聞皇爺沒有吃早膳,眼瞅着就申時二刻了,奴婢特意熬了米粥,烙了幾張小餅,還有幾道小菜。”
客氏在御案旁忙碌着,嘴上說個不停,“皇爺是一國之君,就算再忙,也要多注意龍體才是……”
瞅着御案上所擺食物,朱由校面露笑意,他早就餓了,不過客氏沒有送過來吃的,就算再餓,朱由校也不會下旨傳膳,即便尚膳監送來了吃的,他也不會吃一口。
這幾日只要是入口的,吃的也好,喝的也罷,朱由校只碰客氏親自送來的。
紅丸案才發生多久,大行皇帝朱常洛一命嗚呼,不把內廷清理出來,誰知道是否有人心懷歹念,就內廷的那套驗毒方式,朱由校可從沒有當回事。
“還是乳媼做的,合朕的胃口。”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朕還真有些餓了。”
“那皇爺就進膳吧。”
客氏微微低首道。
“好。”
朱由校坐回到龍椅上,拿起一張小餅,撕下一小塊,放進嘴裏細細咀嚼,客氏在旁服侍着。
“皇爺,奴婢離宮回來時,文華殿似有爭吵聲。”
客氏一邊服侍,一邊低聲稟道:“奴婢當時離的遠些,聽的不是很真切,依稀間聽見廷杖什麼的。”
“被人察覺到沒?”
朱由校邊吃邊問道。
“那倒沒有。”
客氏搖搖頭道:“奴婢按皇爺說的,特意換了服飾才離的宮,說來也巧,奴婢在經文華殿時,司禮監……”
看來午門廷杖一事,在外朝產生影響了。
聽客氏稟明的情況,朱由校眸中掠過精芒,能產生影響就是好趨勢,猜測吧,揣摩吧,朕就要讓你們這樣!
政治無小事。
想要將主導權搶回來,就必須能耐得住性子,待到勢成時,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達成一擊必中的效果!
‘魏忠賢,駱思恭,你們可別讓朕失望啊。’
朱由校端着碗筷,靜靜的坐着,‘朕是否能在外朝立住威,你們做的事情很關鍵。’
身處此等特殊境遇,朱由校想要鞏固皇權,逐步干預朝堂,制衡朝堂,掌控朝堂,就必須要立威,以抵消移宮風波的影響。
內廷與外朝這麼多人,朱由校為何偏偏選擇魏忠賢和駱思恭?
原因很簡單。
魏忠賢和駱思恭都有野心!
一個想在內廷掌權,一個想在錦衣衛掌權,當風險與機遇並存時,野心,會驅散他們內心的恐懼!
落日餘暉橫於天際,紫禁城置身於金光下,寂靜成了主旋律,然在皇城的某處,卻有些不尋常。
象房。
“咱家知道諸位都有疑慮。”
象房的某處院落里,魏忠賢忍着飄來的惡臭,看向眼前所聚眾人,“咱家不是被羈押了嗎?為何會出現在象房呢?不瞞諸位,咱家是奉了皇爺的旨意。”
一語激起千層浪。
聚集在此的眾人,聽聞魏忠賢所言,一個個臉色微變,有些本想設法離開的,此刻也都生了顧慮。
奉了皇爺的旨意?
在眾人驚疑之際,魏忠賢也不遲疑,從懷裏掏出一物,有些眼尖的人,立時就瞧出不同。
“這是皇爺賜的玉佩。”
魏忠賢語氣堅定道:“從即日起,御馬監掌印太監就是咱家,至於你們,之所以被叫來象房,不是咱家的意思,而是皇爺的旨意,對了,咱家改名了,不叫李進忠了,皇爺賜名忠賢,改回原姓魏,咱家現在叫魏忠賢!”
“!!”
魏忠賢說的話,一個比一個勁爆,以至所聚眾人都很震驚。
儘管御馬監掌印太監懸而未定,可是御馬監的監督太監、提督太監皆已拜倒在王安的門下,這在十二監四司八局人盡皆知。
“魏公公,您讓我等齊聚象房,是有何打算嗎?”一旁站着的李永貞,瞅了眼驚疑的眾人,在魏忠賢的眼神示意下,遂走上前抬手一禮道。
“當然。”
魏忠賢微微一笑道:“從此刻起,諸位就不必做原先的差事了,待到亥時三刻,便隨咱家去御馬監,到時需要做些什麼,到了戌時七刻,咱家會向諸位言明,在此期間誰都不準離開此地。”
朱由校給魏忠賢的那份名單,涉及到的太監宦官,遍及十二監四司八局,多數是底層的宦官。
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將這些人聚集起來,李永貞功不可沒。
有人的地方,就存在着爭鬥。
被閹割掉子孫根的太監宦官,彼此間的明爭暗鬥就更兇險,紫禁城的這道宮牆內,每天有太多的刁難和冤屈,是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要麼踩別人,要麼被人踩,沒有第三種選擇。
魏忠賢的內心很激動,他比誰都要清楚,機會就這麼一次,是否能順利執掌御馬監,將決定他能否活下去。
魏忠賢不想死,他想好好活着,想在內廷崛起,想贏得新君的信賴和倚重,想要光宗耀祖!
賭徒的特性,早就讓他忘卻恐懼,就算動了王安的人,那又如何呢?只要他能把差事辦好,就能贏得新君的信賴,到時何須懼怕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