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舌斷無言
實則這女子只是將萬畢離打昏在地,雲孤昊關心則亂,只當自己的好兄弟已經被打死了,哭喪着臉怒罵道:“賊女人,惡女人、毒女人、狠女人、辣女人……”
女子連忙解釋道:“我沒……”
還沒等女子說完,雲孤昊繼續罵道:“殺人不眨眼,你這女人蛇蠍心腸,不得好死,定要你全家償命。”
女子火冒三丈,劃出長劍,直指雲孤昊咽喉,怒說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雲孤昊心有喪友之痛,此生已無牽挂,連忙道:“你做得出,還要我重複嗎?”
女子見他威武不屈,又怒罵自己,心中大是不快,反譏道:“是我殺他怎樣,你們搞清楚,是你們偷襲得我,不對的是你們。”女子為讓雲孤昊心中痛苦,將錯就錯,故意承認罪責。
此一招果然有用,雲孤昊怒目圓睜,那稚氣的臉龐出現從未有過的猙獰,站起身來說道:“你說什麼,你擅闖民居,還是我們不對,立刻向萬鳴宇道歉,立刻。”
雲孤昊平日說話輕言細語,此時如同換了個人似的,比起昨天遇到的獵人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嚇得女子聚出一縷劍氣於劍尖,插入雲孤昊口中,只要稍一用力,便能貫穿腦袋。
女子道:“你敢往前一步,你……”
還沒等女子說完,雲孤昊故意往前一挺,這一挺可要命的緊,他口中突然噴出鮮血,舌頭被劍尖上的劍氣連根絞碎,從此與告別語言藝術。
原來白衣女子將劍氣聚於劍尖,意在嚇嚇雲孤昊,“那句你敢往前一步,你的舌頭從此斷根,”才是整句話的意思,哪知雲孤昊性格迥異,只聽了半截話便朝前走去,以至於釀成現今狀況。
鮮血灑落田地,潤入地底,彷彿在為良田施肥。
皓月當空,月光確是那麼的微弱,反倒是血光,夾雜着舌肉的鮮血是那麼的刺眼、耀目、傷心。
就連遠處的牛也低徊惆悵,似在嘆息這一段孽緣。
雲孤昊這下可真的成了“血口噴人”,在田地翻滾掙扎,那種錐心的痛直讓這少年翻江倒海的咆哮不止,那聲音足以驚雲逐月,足見其痛苦之深。
女子呆傻了眼,她年紀尚輕,雖然平日裏調皮搗蛋、嬉戲玩耍,但都是小孩子心性,無傷大雅,可這一劍,當真毀了一個少年的一生,於驚也好、於怕也好,甚至是慚愧也罷,她就那麼呆若木雞的站着,一動不動。
飛蛾早已被嚇走,地鼠也鑽進洞內。兩男一女加上淡淡的月亮與幽暗的良田,形成一幅凄涼的畫,令人愁腸百轉。
此時,月亮忽然被擋住了光芒,只見一身黑色風衣、腳踏步雲長靴之人飄於空中,用那如蝙蝠翅膀的風衣遮擋了半絲月光,恍如一隻蝙蝠王在空中飄蕩。
黑衣男子哈哈笑道:“得教主之令,本想避過“涔沄派”,免起不必要的爭端,沒想到天意弄人、避無可避。”
他話一說完便即飛下,入地后,引起一陣塵風,將方圓數丈的田地夷為平地。
白衣女子驚恐萬分,連忙退後,怒罵道:“你、你是“眾神教”的人,邪魔外道,自命為神,實則是愚弄百姓的邪教,我涔沄派乃正道領袖,乃是你眾神教之剋星,納命來吧。”
黑衣男子微微笑道:“不必着急,納命的可是你。”只見他欺身靠近女子,左出右拙,連連數掌,掌中勁風如刃,每一招都可絞碎岩石、連根斷樹。
女子修為尚淺,哪是敵手,數招下來,已退無可退,一掌被打倒在地,田地順勢凹入地里三分。
這時候,由於動靜巨大,終將萬畢離的父母吵醒,萬真與殷梅見雲孤昊滿口是血,又見兒子萬畢離躺在地上,狀若死屍,一時悲憤交集,淚如涌注。
他二人見女子也受傷在地,自然而然的以為是黑衣男子所為,不由分說的亂罵一通。
黑衣男子高傲得緊,平日裏備受尊敬,此時被人侮辱,而且還是冤辱,怎能不怒,當下道:“好,我就送你們去見你兒子。”
一個躍身,跳到殷梅身旁,將其腦袋扭轉三百六十度,一命嗚呼。
雲孤昊強忍傷痛,“嗚嗚嗚”的怒叫着,臉上又多了兩行眼淚。
黑衣男子顯是心狠手辣之輩,大罵道:“啞巴還嗚什麼,連你一塊宰了。”
說完又欲起身,而萬真此時已撲了上去,一把抱住黑衣男子,吼聲道:“小雲,快走,留得性命,為鳴宇報仇。”
他留下這句話,顯是要與兒子、妻子共登極樂,任憑黑衣男子如何捶打,他確越抱越緊。
雲孤昊眼珠打轉、身體微顫,帶着憤怒、悲傷、凄涼扭頭開逃,因為他明白,留下來無異增添死亡,來日又如何為萬伯父、殷伯母,還有他的好兄弟萬鳴宇報仇呢。
夜色朦朧,雲孤昊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沒。
待雲孤昊逃走後,萬真帶着一絲安慰含笑九泉。
黑衣男子略帶遺憾的說道:“哼,逃了一個。”
女子見他殺人如麻,不禁怒道:“眾神教,作惡多端,有種留下姓名,看我涔沄派不將你們連根剷除。”
黑衣男子道:“連根剷除?哼,就算你們掌門古清親臨,我也不放在眼裏。”
此話剛過,空中衝來一道白色光芒,仔細一看,竟然是一股丈長的劍型劍氣,其狀猶如倍數化的長劍,從空斜落而下。直讓黑衣男子數個後空翻,方才躲過,而地面則多了一豎劍坑。
“收拾你這等雜毛,還用不着掌門他老人家出手。”說話之人緩緩落下,他頭戴道家仙冠,一襲白衣道袍,右手持拿着還在閃閃而亮的長劍,一看便知是修道高人。
女子如獲救苗,連忙道:“子凈叔叔,你來得太好了,這黑衣人在此作惡,你快收了他。”
黑衣人笑道:“原來是涔沄派三大長老之一的法玄長老子凈道長,久仰、久仰。”
子凈道:“眾神教作惡多端,讓我涔沄派搜剿艱辛,沒想到今日你們還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就乖乖的伏法受誅吧。”
子凈默念口訣,又一束劍型劍氣從中而出,將明月之光也反彈回去。
那黑衣男子雙手緊擁,忽而張開,送出一團黑色球體,竟然與劍型劍氣兩招相抵、同化烏有,空氣中散透一股邪佞之氣與劍氣之息。
子凈不禁道:“好厲害,想不到眾神教這次來的還是個高手。”
黑衣男子嘿嘿笑道:“不敢當。”
子凈又道:“不過……”
黑衣男子略感“不過”二字有不祥之意,即刻開闊視野、加強警覺。
只聽天外又傳來一響亮之聲:“不過在加上我宗劍長老莫俊之又如何。”
聲音未落,一男子已御劍落地,他看似中年,與子凈一般大小,手持長劍,泛發仙氣,可見是位用劍高手。
女子喜出望外,先還擔心子凈一人難以擊敗眼前的黑衣高手,現在三大長老來了兩個,已可穩操勝券。
黑衣男子自知難是兩人敵手,暗想對策。忽而微笑道:“哈哈,想必兩位也是為了“五神靈玉”而來的吧,不過它不在這裏,兩位怕是白走一遭了。”
莫俊之哼道:“不在這裏,那你來做甚,我們已在此打探數日,已明確知道五神靈玉在這良田之內,憑你也想從中搶奪靈玉,只怕還早了點。”
黑衣男子沒想到這幾日不僅自己在蜀城調查,連涔沄派也早已查上門來,五神靈玉可是眾神教與涔沄派一心想得的寶物,這一下物在明處,只得明刀明槍的大戰一場。
但黑衣男子暗想如今實力難以招架涔沄派兩個長老的攻勢,只得先發制人,道:“看來今日也瞞不過二位,好,那就手下見真招吧!”
話畢,左手聚出一股黑球,朝田內打去,只聽“轟”一聲巨響,田地被打出一十丈深坑,其音直驚得蜀城內雞犬狗跳、人心惶惶。
只見一塊散發著五顏六色的靈玉從坑內緩緩升起,其光彩炫目奪人,可與日月爭輝,照亮蜀城大片天空。蜀城的百姓還滿以為黎明降臨,紛紛起床,就連雄雞也開始它鳴晨報曉工作。
子凈、莫俊之齊聲道:“果然是五神靈玉。”
黑衣人眼明手快,已飛至靈玉身旁,拿起靈玉,欲放到懷裏。而一股如細針般的精絕劍氣此時朝他飛來,將靈玉從他手中打落。
黑衣人連忙下身搶奪,而子凈此時也飛了過來,二人劍掌相對、龍飛鳳舞,在月光下宛如翩翩起舞的小人,藉著靈玉散發的光彩你爭我奪。
頃刻間,靈玉被越打越上,慢慢升入空中,莫俊之也加入了戰局,在這二對一的情況下,黑衣男子顯然不敵,處處落於下風,已連挨數掌,肩上多了五道劍痕。
黑衣男子不敢打持久戰,立馬退後數丈,雙手向上托起,怒吼道:九幽之下、煉獄冥海。威威黑暗、奠魂祭首。
只見他全身冒煙,黑煙之氣湧入手中,形成一道碩大的黑球,存有千絲萬縷的殷紅之色,透射出兩隻血紅的雙眼,怒視天地。
剎那間,黑雲翻滾,陰月無光,天地混為一色。
子凈、莫俊之同時驚呼道:“眾神教禁術,邪咒·魔羅噬天。”
看他二人驚訝之樣,也知道此招絕非尋常招數,而且還連忙吩咐觀戰的女子退後百丈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