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太女心痛
因太孫要被送到朝露宮救治,白承之也一同被眾人送到了朝露宮。至於葉寧語,在出了圍場之後,就回了寧府。圍場外面混亂不堪,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擔架上的兩個人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她。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皇宮大門,但能進入朝露宮的卻沒幾個。除了受傷的白承之、太孫和兩名太醫外,不過只有太女和梅芷卉二人罷了。
太女不發話,其他人也不走,就等候在朝露宮外。
太孫寢殿,他虛弱地躺在那裏,面色蒼白。
另一旁的軟榻上,白承之也躺着,肩頭、胸口還淌着血。
“殿下治傷,屋內不可人多。你們去端幾盆熱水,端來了放到門口。”衛瀾默默出了屋子,在門口大聲吩咐。
一眾下人散去,屋子內只剩下六人。
“陳太醫、王太醫,你們可得好好給他們看看。”太女一臉嚴肅地吩咐。
“微臣自當傾盡全力。”兩人說著,就開始各自檢查太孫和白承之身上的傷勢。
陳太醫先檢查了太孫的全身,當他看到太孫胸口流出的血時,先是愣了愣,隨後抹了一滴血在自己指腹。他用指腹搓了搓,又拿到鼻下一嗅。
這血……不太對勁。忽然,陳太醫神色動了動,這……不是人血。
陳太醫一把握住太孫的手腕,反覆把脈斟酌。若方才他還只有幾分懷疑,那麼把脈之後的陳太醫則完全確信,太孫無礙。
他低頭看太孫,只見此時太孫的臉上哪裏還有半分痛苦之色。太孫微微轉頭看向陳太醫,“我這傷勢如何?”
陳太醫愣了愣,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又看向太女,只見此時太女勾了勾唇。“太孫受了如此眾的傷,陳太醫,你可得好好治。”
陳太醫心中瞭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孫傷勢極重,差點傷及要害,需卧床休養月余才能恢復。”
太女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她點點頭。“既如此,就開藥吧。”
陳太醫鬆了一口氣,如大赦一般開始寫藥方。
而另一邊的王太醫則眉頭緊皺。他先是撕開白承之的外衫,在肩頭、胸口等地方發現了不同程度的傷。
“胸口的傷倒還好,就是這肩傷倒是奇怪。看這血肉,像是中毒之象,且毒物劇烈,只是為何毒性又沒有蔓延至五臟六腑?”
王太醫說著,便細細研究起來。殊不知,一旁的太女聽到這話,臉色頓時慘白。
她幾步走到白承之面前,看着那一大片紅,驚詫地張開了嘴。“你……”她想開口詢問,卻又沒有說話。
太女轉而看向王太醫。“他的傷勢如何?”
王太醫嘆了口氣,“胸口的皮外傷倒無大礙,肩頭的毒傷嘛……已經壞死了一片血肉,這血肉如若需要重新長出來,得把這壞死的刮掉。不過,幸好還未傷及內在。”
王太醫說得心有餘悸,太女聽得眼眶通紅。“刮掉血肉是不是……很痛?”
問完這話,太女才知自己問得有些可笑。從身上生生刮下血肉,哪有不痛的呢?
“沒事,來吧,我可以。”白承之似乎並不以為意,他臉色甚至沒有變化,反倒是安慰王太醫不要多慮。
王太醫是太醫院有資歷的老人,倒也行得穩。他拿起小刀,在燭火上拷了拷,毫不手軟地對準肩頭的傷就劃了下去。
燒紅的刀片在入血肉的那個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音。白承之咬緊牙關,額上暴起條條青筋,可他沒有哼出一個字。
王太醫似乎沒料到,這位柔弱的讀書人竟然這般能忍痛,一時有些欽佩。
就連一旁躺着的太孫,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起身,一臉驚詫地看着白承之。
一旁寫藥方的陳太醫全程低頭,就好像沒有看到太孫安然無恙的動作。
“王天旭,你下手輕點!”太女一陣厲呵,似乎聲音里還帶着幾分哽咽,倒把王太醫嚇了一跳。在他的記憶里,太女從未如此憤怒地喚自己的全名。
“是是是。”王太醫忙專註着手裏的動作。
也不知過了許久,當一些止血的葯被抹在傷口上時,白承之臉上的汗珠已經浸濕了他的衣領。
一隻帕子輕輕在他額間擦拭着,太女眼眶緋紅,一言不發。她看着白承之,捏着帕子的手緊緊握成拳。
“母親?”太孫見太女這般反應,越發奇了怪。
太女沒有回應,而是繼續替白承之擦着汗。
“王太醫,速速開藥方,要用最好的葯,最快讓白先生痊癒!”梅芷卉在一旁叮囑。“出去怎麼說,你們都很清楚吧。”
兩人忙頷首,再無多話。
王太醫寫了藥方,和陳太醫一道躬身出了屋子。
屋子的門一關,太孫便騰地幾步就跑到白承之床前。“不是說好了用我做餌,你們怎麼跑來了!”
白承之虛弱地躺在那裏,微微扭頭看了太孫一眼。“我不是故意的,來到林中見刺客眾多,一時保護太孫不敵,這才受了……”
“胡說!”未等白承之說完,太女便打斷了他的話。“那些都是我們的人,我千叮嚀萬囑咐過,他們怎麼可能真的傷你們!”
太女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責備,心痛,還有道不明的難過。這樣着急的情緒,就連太孫也感受出來了。
白承之自知瞞不過太女,便微微一笑。“既然要做戲,便真切些。若我和太孫都是假傷,怎能騙得過去。”
“可你明明不需要受傷,有我就夠了,難不成還有人敢跑來驗我的傷不成。”太孫不解地看向白承之。
太女卻嘆了口氣,眼眶紅紅的。“你是想讓天下讀書人對南宮家不滿?你以自己為餌,讓自己流血,是為了報復南宮家!”太女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激動,說到最後時,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白承之沒有說話,轉過了頭。
“姐姐!”梅芷卉走了過來,拍了拍太女的肩,輕聲安撫。
“你這孩子,唉!”梅芷卉的語氣里也帶着幾分心疼的責備。
“你這肩上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就算那些人動了手傷及皮肉,可他們萬萬不會用毒,我以性命保證!”太女想伸手觸一觸白承之被包紮好的肩頭,又怕他痛。
“林中有兩撥人,還有一撥是此前的仇家,從虞國來的。”白承之不以為意道。他沒有說,那些人是來殺葉寧語的,畢竟現在還不是時候。
啪嗒一聲,太女的眼淚掉了下來,正好滴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