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咎由自取
“啊！四小姐——”當怡紅髮現有人向自家主子衝撞過來時，只來得及尖叫一聲，那道身影就已經飛撲到了主子跟前。
附近正在清掃積雪的下人，聽到這聲刺耳尖叫，都紛紛詫異的扭頭望過來。結果，只聽撲通一聲。他們的目光隨之一凝，接着就好像見鬼似的，各個呆若木雞的定住了。
“不好了，二少爺掉水裏啦！快來救人那！”落水之人帶來的幾個下人，也被眼前一幕驚呆了，但他們最先從錯愕中清醒過來，忙驚慌失措的張羅人下池救人。
這時，附近正好看到這一出的下人們，才從怔楞中醒過神來，就都嗷嘍一聲，慌慌張張聚攏了過來。一時間，下水的下水，拿竹竿的拿竹竿，喊大夫的喊大夫......現場頓時忙亂驚呼聲一片。
異變太快，頭腦還沒有反應過來，冷錦程就撲通一聲掉進了池塘里，“怎麼回事？為什麼那個賤丫頭沒有落水？我明明推到她了啊？！”只來得及思考這麼幾句，一口含有浮冰的池水就灌入了口腔。他頓時驚嚇得臉色驟變，就想張口拚命呼救，卻是被灌入更多的池水。
冷錦程是個旱鴨子，平時養尊處優慣了，又貪吃，身上就長了許多的肥膘，這些無疑對此時的他是不利的。只見他在水中浮浮沉沉，露在水面的雙手張牙舞爪的拚命亂舞，試圖抓到救命的物什，然而手掌觸及之處，卻都是涼颼颼的寒冰。由於身上穿着厚重的棉衣，浸水之後就會變得笨重，更加重了身體的重量。於是，水波之中，正在忙亂搭救主子的下人們，就隱約看見一張蒼白的面孔，在被撞碎的浮冰中時有時無，若隱若現，直到後來只看到一雙張開的手臂。
“快，快！二少爺快堅持不住了，趕緊撈上來啊！”聽到這邊動靜，跑來湊熱鬧的無數個丫頭婆子，在見到水裏掙扎的二少爺時，各個嚇得面無人色，就不停地尖聲大叫。
終於，有幾個下人遊了過去。一個小廝救人心切，先靠近了冷錦程身前，卻被他揮舞的雙手一把抓住，並給抱進懷裏而掙脫不開，結果救人不成還差點成了淹死鬼。其餘幾人趕緊圍上去抓住冷錦程手臂，那個小廝才掙脫出來，半死不活的抓住岸上伸過來的竹竿，心有餘悸的爬上岸大喘粗氣。
下人們好不容易像是拖死豬一樣，把冷錦程拖上岸來后，見他猛翻的白眼，和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眾人又是一番驚嚇，連忙七手八腳對他揉肚子的揉肚子，捶心臟的捶心臟，又鬧騰了好半天，冷錦程才猛吐幾口池水，微睜開了雙眼。
“小姐，這可怎麼辦啊？”怡紅徹底給嚇傻了，直到見着二少爺被拖上岸，給救活了過來才幡然驚醒，同時意識到她們主僕倆好像麻煩大了，就煞白個臉，哆哆嗦嗦的問道。
“哼，咎由自取！”冷眼瞧着眼前的這一幕鬧劇，冷凝霜目似寒冰，墨黑的眸子裏深斂着一絲殺氣。
雖然這副身子羸弱不堪，毫無武功底子，但前世的敏銳感知和身法招數，卻烙印般地刻在靈魂的記憶深處。因此，當身後稍有異動，她就本能的意識到了危險，於是下意識地，在冷錦程的手掌堪堪碰到自己的後背時，就有驚無險地彈跳閃避開來。
但是，冷凝霜的眉頭還是很糾結的擰了起來，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閃身彈跳動作，卻花費了她不少力氣。此時，她更加迫切的想要儘快鍛煉這具身體，否則，連自保都成問題，還何談報仇。
“哥？哥你怎麼了！”忽然從房角轉過來幾個人，在看清這面情形之後，當前一名少女就驚呼着沖了過來。
不用想，就知道她是誰了。
冷凝霜好整以暇的，冷眼旁觀這個名義上的三姐。只見她足登羊皮小靴，腰下繫着桃色繡花棉裙，上身着淡粉繡花毛皮襖，配以銀鼠坎肩，外罩一件大紅鶴氅，頭上戴着白狐雪帽。一張臉卻彷彿是和三姨娘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姿色微顯平庸。
此時，就見她蹲在冷錦程身旁，拉着他的手焦急地問道：“哥，你不是要找那賤丫頭算賬的嗎？這會兒怎麼落入水裏去了？”問完見冷錦程還在大口大口的喘氣，似乎還未緩過勁兒，就抬頭掃視着一圈下人，嬌蠻地嚷道：“你們這群死奴才，怎麼伺候我哥的？都不想要命了嗎！”見下人們耷拉個腦袋，誰也不敢吭聲，她就得意的冷哼一聲。
然而，當目光微轉，突然發現站在旁邊完好無損地冷凝霜時，不由得大吃一驚，旋即橫眉怒目，噌得從地上竄起來，罵罵咧咧道：“小賤種，你這個掃把星，害了我娘還不夠，竟然又想害死我哥哥，今兒我和你拼了！”說完，她就雙手叉腰指使着帶來的下人，叫囂道：“你們幾個，去給我撕爛她的嘴臉！”
冷若雯一直嫉妒冷凝霜粉雕玉琢般的容貌，她如今才九歲而已，長大后豈不是要美的不像話！每次想到這種可能，她的心裏就很不舒服。索性今天就藉由這個事端把她的臉毀了，就既稱自己的心，也為娘和哥報仇了。
如果是在今日之前，這些下人們還有膽量按照冷若雯的喝令動手，但在見識了四小姐的狠厲手段以後，便都隱隱對她存了畏懼之心。何況直到現在，那兩具鮮血淋漓的死屍畫面，還依然在眼前揮之不去呢，此時哪裏還敢動手。再說了，誰都不是傻子，拿自己的小命去討三小姐的好，那也太划不來了。
喊了半天卻不見有人上前動手，冷若雯頓時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對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和其他幾個下人，說道：“主子的話你們也敢不聽了？再不快點動手，小心我把你們都給賣了！”
眾人面面相視，猶豫不決。冷若雯的兩個貼身丫鬟，見逃避不過，最先挪動了腳步。
怡紅見狀，驚得臉色一陣慘白，但還是挺身擋到冷凝霜身前，雖然她的手腳還在不由自主的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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