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休妻之念

想到那個說話文縐縐，走路慢騰騰，樣子柔弱弱的陳氏，老太太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冰@火!中文恨恨地斜睨一眼冷紹輝，想起冬梅從三姨娘下人那聽來的話，她的臉色就變成了青黑。

“算你杖責三姨娘有理，但你明知道我討厭陳氏，為何又把她捧起來？難道她又給你灌了**葯，又想像頭兩年那樣，把你從我手裏奪走？甚至連她生得那個小蹄子，也把你給壓服住了，鬧得你對她也言聽計從？！”

“這，這是從何說起呀？”瞧着她咄咄逼人的一張臉，冷紹輝頓覺無語。

不知何故，老太太對陳氏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雖然在他與陳氏新婚的頭兩年夫妻恩愛，來來去去總是出雙入對，可在當時老太太雖有不快，卻也沒說過什麼。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太太對當年反倒計較起來，甚至將陳氏視為仇敵一般，見自己跨入她房門一步，就會滿面怒容，言詞激烈。久而久之，為了圖個清靜，他也就疏遠了陳氏，再未踏入其房中半部。只除了那次當時無人知曉的雨夜宿醉......

冷紹輝目光定定地落在某處，半晌察覺自己走了神，就連忙拉回思緒，只聽老太太這時又說道：“那個賤人表面老實賢惠，暗地裏心思可歹毒着呢，小蹄子才多大就知道說那些個，還不是那個賤人教的！”

“母親多慮了。”知道她對陳氏不對路，冷紹輝斟酌着字句說道：“我好歹也是個父母官，怎會被女人孩子所左右。我允許陳氏過問家事，實是因為大順歷來未有過小妾掌管中饋，若是被外人得知，不僅會落人口實，還會有失體面。”

“大姨娘掌管中饋這些年不都好好的，也沒見誰說有失體面？再說啦，這高牆內院的，外人又怎麼能知咱院裏的事？還不是你耳根子軟聽信讒言，又想把她給捧上天去！”老太太聲色俱厲，頗有不說清楚勢不罷休的意味。

“母親怎能連兒子的話也不信了？知府岳丈大人都沒了，我若想捧她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啊！”只要他稍微對陳氏好一點，老太太就會撒潑耍橫，此時冷紹輝只能陪着小心，“再說，我這也只是讓她掛個名，實際掌管中饋的還是大姨娘，與以往並無區別。”

“我不管，既然小妾掌管中饋，會讓外人說三道四，那就乾脆把大姨娘扶正，把陳氏給休了！以前你顧忌陳知府，現在那老頭已經沒了，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老太太說完這句話頓覺舒心解氣，睨了一眼冷紹輝又繼續說道：“我盼嫡孫都盼了這麼多年了，她卻連個蛋也下不出來，除了那個趁你喝醉時偷來的丫頭片子。我看她都這把年紀了，也不能再給你生了，索性叫她把位置讓出來。大姨娘給扶正了，天佑也就成了嫡子，我看這個孫兒的聰明勁，以後也必會和你一樣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將來把這個家交給他繼承，你爹地下有知，也會放心的。”

原本三姨娘也是她的扶正人選，但聽過冷紹輝的那些話后，再想想三姨娘那個貪吃懶惰的兒子，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都不讓我和她同房，怎麼可能會有嫡子？”在肚裏腹誹一句，冷紹輝腦子裏開始打起了算盤。

其實，陳氏既有良好的家世，又有清麗賢淑的品貌，有這樣一位嫡妻，他原本是非常滿意的。只可惜不討老太太歡心，又未生育嫡子，現在又成了罪臣之女，如今陳氏自然已非他的良配。

但若扶正大姨娘，冷紹輝卻也不願。正妻是要在內眷間應酬往來的，一個原本是小妾而升位上來的正妻，去與那些有頭有臉的嫡妻們交往，別人會覺得丟面子**份，若因此與他疏遠或拒絕交往，這樣對他將來的仕途不僅毫無益處，反而會帶來大大的不利。

見他眉頭深鎖，久久默然無語，以為他不願意，老太太突然就高亢的乾嚎起來，“怎麼？捨不得啊！你個王八犢子，就說你在偏袒她，還不承認！有這樣一個佔着茅坑不拉屎的婆娘，我什麼時候才能抱嫡孫？你這個不孝子，你要我死了怎麼和你爹交待呀？！”一邊說著，還一邊乾打雷不下雨的大哭起來。

正在沉思的冷紹輝，被老太太突然嚎出來的一嗓子給嚇了一跳，回過神后忙連連搖頭，解釋道：“我哪有捨不得，我這不是在考慮娶誰那！”

“娶誰？”老太太吃了一驚，乾嚎聲也卡然而止，“你不打算把大姨娘升妾為妻？”冷紹輝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知道他有休妻另娶的打算，老太太立刻放了心，唇角也得意的勾了起來。

“說的也是，大姨娘父親靠着你才當上衙門裏的師爺，又是個過世的，門第終究不般配，出外應酬是不能給你長臉兒！若是你能聯上一門好姻緣，說不定有一天你也能坐上知府那個位置。”心情好了，老太太的臉色也雨過天晴，樂呵呵的和兒子商量媳婦人選。

“不過，天佑這孩子挺和我心意，倒是可惜了了。”老太太吧嗒吧嗒嘴感嘆一聲，表示她的惋惜。

“這些都是小事，八旬老翁都能生仔，我這年齡又豈會不生，以後說不定還會再有個嫡子。即使沒有，無子的正妻也可將妾生子視為己出，到時把天佑當成是正妻的兒子，自然也就成了嫡子。”冷紹輝隨口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心思忽然一動，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暗自思忖：“這樣說來，陳氏是不是也可以將妾生子視為己出了？”她偷偷斜瞟冷紹輝一眼，見他似乎並沒有往那方面想，就安了心，臉上也隨即又換上了笑容，“那麼輝兒打算何時休掉陳氏？”

“這……”拿過老太太的茶盞，正在提壺添茶的冷紹輝動作頓了頓，然後說道：“半年以後吧，陳知府剛剛過世，不好把她逼得太緊，畢竟她父親對我有提攜之恩。”

“嗤，那也是你憑本事掙來的，他不就張了個口嗎？再說，他現在已不是知府了，即使活着也就是個白衣，你還喚他知府作甚！”見他聞言只淡淡一笑，卻不吭聲，臉上情緒似乎頗為複雜。

老太太怕他憶及陳知府之恩，在連帶着顧念起對陳氏的舊情而改變了主意，就忙將話茬岔開，說道：“這個未來媳婦得要好好的選一選，不僅要家世好，還要沉穩識大體，更得是個屁股大的，才好給你生兒子......”

一說起這些，老太太就瞬間精神煥發，冷紹輝就端起茶盞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心不在焉的聽她嘮叨看中的一些姑娘人選。

“老夫人，老爺，開飯了，請前去用膳。”門口傳來夏荷的聲音。

冷紹輝就放下茶盞，正要扶起老太太一起出去用膳，就聽到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吵嚷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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