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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成的自動發熱沙發,不坐白不坐,霍青玉動了動身子,調節了舒適的坐姿,側偎在他懷裏,不滿哼哼“你又怎麼了,好好地就發火。這花兒雖有毒,但是再毒也對你我無用。我見這花開的漂亮,比你俊俏三分,才特地送來,不領情算了...早知道不來了。”
張明峴的手輕輕地在她肚子上轉動,低首瞧她,薄唇勾起,雙瞳幽黑如漆點,眼角眉梢間染上絲絲魅惑春情,似笑非笑的道“玉兒,你吃了熊心豹膽了?竟敢拿我比成花?”
她說錯了,是他比花更俊俏才是!
眼前的男子,容顏絕色,一顰一笑皆是動人風華,足以牽動人心。
但他性情多變,手段毒辣,視她為玩物,逼的她只想擺脫他,逃離他。
想到不久之前和崔氏之間有過的密謀策劃,她的思緒飄忽,半是惶然半是忐忑之餘,一抹酸澀痛楚襲上心間,假若這次能逃跑成功,她便能與他斬斷孽緣,永不相見。
假若逃跑失敗...不成功便成仁。
有一瞬間,她心意鬆動,想着,就這樣過吧,就這樣在他淫威下,苟且偷生。
心隨意動,霍青玉抬起一隻手,撫上他的俊顏,凝望着他,似水般清澈的明眸閃着淡淡的哀怨,她囈語般的問道,“...在北朝,因緣際會,犧牲了我肚子三月剛成型的孩兒,算是救了你一命。你為何恩將仇報,糾纏我不放,為了什麼?為了讓我替你生兒育女嗎?我如你所願,懷上了你的孩子。要是我生下你的孩子...”那一日厭倦了我,可否放我走?最後一句話,在他遽爾轉為森然的黑眸下,含在唇齒間終是沒敢問出口。
他三根手指似鐵夾,驀地扣住她尖巧的下頜,迫使她抬高了頭,與他面面相視,他陰瘮瘮的問道“生下我的孩子,然後呢?你要如何”
心智瞬間回神,霍青玉心中冷笑一聲,這廝獨斷專行的行為不出她所料,是她迷障了。
“然後...沒有然後。”她的水眸漾起一抹濃郁的化不開的憂傷,她的粉唇微顫,像是交代遺言般,輕聲道“在你後院,我與潘姨娘走得最近,沒想到她今日會對我下手。也許我生下你的孩子關頭也是我命喪黃泉之時,不管我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請你...一定要善待我的孩子...”說著,一滴珠淚自她眼角滴落。
那一滴滾燙的珠淚濺到他的手背,轉眼間碎落化為一縷水澤。
一絲微不可覺的疼痛溢上他的胸臆間,張明峴摟着她,貼近自己的胸膛,一根指腹移到她的眼角,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沒好氣的罵道“你...你這個折磨人的小東西,這種不吉利的話怎麼能隨便的說出口。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
他摸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沉吟片刻,道“一般人並不知曉柳葉桃汁液含有毒性,潘姨娘今日之舉也許是無心之失,你也別太多疑。你生產之時,我會守在你身邊,保你平安無事的生下孩子。等你生下孩子,做好月子,我給你一個大驚喜。”
潘姨娘之事,點到為止,霍青玉見好就收,她嬌聲“嗯”了一下,道了一句,“你說話得算話,我生產之前,你一定要守着我和我的孩子。”
隨之,她開了話題,摸了摸他半濕的長發,問道“我未來書房之前,你在幹嗎?沐浴嗎?早上你離開玉青苑,不是沐浴過一次。”
他邪魅一笑,抱她走到靠玻璃窗的長形檀木書桌旁,兩手一把掐住她腰,讓她雙腿騰空,坐於書桌上,方道“我知道你來,特意洗凈了身子,玉兒,你是不是想我了。難道我早上還沒餵飽你?”
這廝,每次如此,見了她就如發情的獸。如今更是不知收斂,**的話隨口便出。
“下流...”虛啐他一口,她粉白的秀顏染上一抹紅霞,提起一腳踢他,作勢欲跳,道“放我下去,我要回玉青苑歇息。”
“那我們來點上流的!”他一手抓住她踢來的腳,狹長黑眸,邪邪瞟向她,輕笑道“來了就想走,那可不行,你得給我點甜頭...”他說著,轉而摘去她青黛色的軟底繡鞋,一揚手,便將她腳上套的白綢襪拋到腦後,他一手摸着她纖細的玉足,順便將她另一隻腳上的鞋襪脫去,隨手扔掉。他扔鞋脫襪,再把玩她玉足的動作,輕佻散漫,偏又有一種行雲流水般的風流不羈。
這廝低首吻着她的腳背,吻了一會,直起身,復又抱住她,見兩人都沐浴在從玻璃窗射進的暖陽中,人影成一對,不由笑道“玉兒,自從有了你,你的好運帶給了我...”他的手伸向桌內掛着的一排筆架,挑出一支羊毫筆,道“不如我再為你畫上一幅畫,畫的小一點,好讓綉娘綉出來,以便我攜帶在身,時時欣賞...”
似乎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叫了一聲,“來人,點暖爐,筆墨侍候。”
霍青玉心中一囧,暗罵了他一聲;瘋子
很快的,兩個丫鬟手端着放滿了銀炭的畚箕,一前一後,目不斜視的輕步邁入書房,燃起了東西兩角落從未用過的半人多高青銅製成的鏨刻鎏金暖爐。
夕顏也跟在兩丫鬟后,將他們兩人身後,長形書桌上擺放的文房四寶移到屋中央的紫檀桌上,攤開絹紙,絹紙兩端上壓着長條形刻着蟾蜍的烏木鎮尺。壓上鎮尺,夕顏便將柳葉桃花移放到了鎮尺旁。
霍青玉就坐在書桌上,安靜的靠在張明峴的肩膀上,這廝也沒個忌憚,一手攬着她腰,一隻手探進暗粉色氅衣里的白緞束胸內,狎弄她的一隻豐玉,薄唇貼在她耳邊,低喃着“我閑暇時,就愛作畫。我自幼學畫,山水、花鳥、人物,都有涉略,尤善花鳥,不過...”狎弄她一隻豐玉的手,拇指食指揉轉着她越來越堅俏的紅珠,親昵的道,“自從有了你,我只想將你描入畫中。”
屋裏漸漸升起融融暖意,他頭也不抬對着屋內忙碌好的三個丫鬟命令道,“都退下吧!我要為五姨娘作畫,任何人不得打擾!”
三個丫鬟一退出書房,他並沒有急着剝去她的衣物,而是吻了下她的臉頰,笑道,“玉兒,坐着別動,等我一會,我去去就回。”
如此時這般虛情假意的時光不多了,男女之間,誰嫖誰,看個人心境。霍青玉“嗯”了一聲,見他身影轉進琉璃屏風內,便兩手一撐桌沿,躍下書桌,赤腳走在冰涼光滑如鏡的黑色大理石面上。
她本想找出那廝先前胡亂丟棄的鞋襪穿上,不料卻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嘩聲,接着,書房關的好好的兩扇菱格雕花木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湧進一群的女人。
“大少爺下了令,大少奶奶,不能進書房...”
霍青玉看見唐媽媽和夕顏和書房剛退出的兩個丫鬟,各自以身擋在前,阻止喬媽媽,錦繡,大少奶奶,與兩個面生的婆子擅自進書房。
顯然的,唐媽媽她們沒攔的住以大少奶奶為首,氣勢洶洶的一幫人。
大少奶奶瞧着俏立於窗邊,粉衣白裙,一身清雅,粉黛未施,亦然容顏倩麗的霍青玉,細眉高挑,斜視攔在她身上,阻止她往前邁步的唐媽媽,一手指着霍青玉,**的問道“一個妾室能進的書房,我身為正房嫡妻就進不得了?”
大少奶奶孫氏,身穿一襲玫紅色刻絲梅紋素軟緞石榴裙裝,髮髻高盤的兩側各插一支燒藍點翠鏤空牡丹形釵,她咄咄逼人的朝前近一步,兩眼緊盯着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駁的唐媽媽,又道“還不退下!”
冷眼瞧着依舊擋在前面紋風不動的唐媽媽,錦繡兩步竄上前,一把推開她,一臉的盛氣凌人,“唐媽媽,你耳朵聾了嗎?竟敢違抗大少奶奶的命令。”
這個錦繡留不得了,再留下去終成禍害。她連着幾天,趁她不在大少奶奶面前侍候的空段,便添油加醋的說一些西院幾位姨娘的壞話,尤其針對玉青苑的五姨娘,一再挑唆,五姨娘如何如何的受寵,老太太大夫人又送了什麼什麼的。今天更是變本加厲,哭着跑回東廂正房,說她以後再也不去大少爺書房送茶點,還對大少奶奶哭訴;玉青苑的霍氏,人還在書房院外,即被大少爺派的人請進去,她卻被一個粗使婆子攔在外,即使抬出大少奶奶來,書房的下人婆子也無動於衷,照樣把她扔出院外。長此下去,霍氏專寵,必將獨大,一旦她產下大房長孫...”說到這,她及時趕到,立即止住了這個嘴賤的小蹄子,但錦繡的話仍舊戳中大少奶奶孫氏的最痛處。
喬媽媽思及此,暗嘆一聲,她勸阻不了大少奶奶如此大張旗鼓的闖書房,已是大錯,此錯不能再繼續錯下去。幸好大少爺不在書房內,稍加掩飾,還能補救過去。
在大少奶奶身後的喬媽媽,兩步並作一步,擠開錦繡,揚了揚手上雕刻着壽字紋的雞翅木食盒,笑着對着唐媽媽道“多日未見大少爺,大少奶奶擔心大少爺身體,親手做了甜酒釀山藥羹和幾樣大少爺平日裏愛吃的糕點,特地送來給大少爺補補身子。請問唐媽媽,書房怎麼只剩下五姨娘一人,大少爺人在何處?”
伸手不打笑臉人!鬧到此,大少爺責問下來,雙方都討不到好。大少奶奶雖然不得寵,但是正房嫡妻的名分猶在,得罪狠了,對她無益。
唐媽媽緩了臉色,順着喬媽媽的台階,勉強堆起一絲笑,道“原來如此啊,大少奶奶親手做的甜羹糕點,定是費了不少工夫。你怎麼不早說清楚。”
對於唐媽媽見風轉舵的虛偽話,一聲冷嗤自錦繡的鼻孔哼出。
來得巧,來得好,來的妙啊!霍青玉心中波動,渾身熱血振奮。
她扭着腰肢,挺着微顯懷的肚子,故意解鬆些暗粉色氅衣雙禁的系帶,淺露出內在未來及整理,顯得一高一低朝一側傾斜的白緞束胸,輕移蓮步,走到大少奶奶面前,微一襝衽施禮,趁機露出一側大半袒露,隱約可見淡淡粉色乳暈的高聳胸脯。高聳胸脯雪白的肌膚上,還殘留着張明峴那廝愛撫過的指印痕迹。
她的眼角餘光,瞄到大少奶奶見到她胸脯上的風景后,臉色變了一變。
霍青玉心中一笑,嬌滴滴的道了一聲“妾身青玉,見過姐姐。”
說著,她一手撫着肚子,立即直起了身,水眸流轉,燁燁生輝,尖巧的下頜朝着琉璃屏風那一點,淺笑盈盈的道“相公剛進哪去了,他說要將我描入畫中,讓我等一會,他去去就回。”
大少爺書房設有少爺練功的密室,府內的幾個主子雖沒去過,但卻人人知道。
大少奶奶盯着幾步外,清麗無雙,肌膚瑩亮的霍青玉,捏着猩紅絹帕的五指猝然緊攥成拳,直至於自己修剪的薄銳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肉,她才忍住撲上去想要一把抓花她臉的衝動。
她徐徐的吐出胸口一團惡氣,幾步走到紫檀木桌旁,瞧着攤開的絹紙,淡淡的道“夫君閒情逸緻時,常愛畫些花花鳥鳥,我屋內掛着那一幅早春芍藥圖就是夫君去年春日在府里的芍藥園所畫。妹妹若是喜歡的話,我便送與你。”
這個古朝代,唯有正室嫡妻才能穿大紅正紅的顏色,才能佩戴牡丹芍藥一類花紋式樣的衣服首飾。
大少奶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她正室嫡妻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