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三章 文明大道，證道者一
“古有五天，天有五根，根生五氣，謂之黃赤青高玄？”
狄洛南深深呼吸，眸光抬起，心頭泛起萬丈狂瀾，咒神文明真的復蘇了？到底是狗熊大哥與鈦初礦主鑿出了三萬年前的古董，還是因為元東明的祭祀儀式？
時至現在，他已經分不清，或許兩者都有。
狂風驟然，紅毛大雪橫斜如柳，鋪天滿地，視線分不出五指，遍地的菌菇搖曳，宛如一片菌菇草原，蔚然生輝，浩浩蕩蕩。
撥開菌菇，遍地的屍骸疊起，宛如眾生的葬地，有機的墓場。
“被鈦初礦主奴役和殺死的生靈成為了古神復蘇的養料，真是自作孽啊！”
狄洛南倒退幾步，審視眼前沛然高絕的巨樹。
粗壯的枝幹，宛如紅色獸皮的樹皮，萬千紅毛飄動，主幹衝天而起，宛如撐天的巨柱，根根枝丫生長，不盡其數。
狄洛南細細數來。
“共計二百零四道主幹，細枝末節無數。”
通體赤紅的巨樹宛如開天的混沌之樹，又似撐開一方世界的建木寶樹，高聳千里，橫展萬丈，蔚然成群，自成一片乾坤天地，隔絕內外。
“那些眼睛……”
“彷彿錯覺。”
最開始擠滿天上地下的眼珠海洋早已消失，恍如錯覺般不曾出現，只剩下漫天的紅雪和雲空積聚的雲窩和雷電。
狄洛南走上前，觸摸這顆無量高大的赤紅寶樹。
“此樹赤紅，莫非便是剛才那神秘言語中所說的古之五大天根之一的赤天根？”
“這漫天的紅雪莫非是古之赤氣？”
“莫非元東明傳給我的太初呼吸法與此同源，甚至出自這株赤天根？或者太初呼吸法能修萬道，只是因為巧合遇到了赤天根？”
他心有萬般疑慮。
但除了開始那兩句話後天地再無聲息，安靜的彷彿一片絕地死地，周圍只剩下拍天的風雪之聲。
他盤膝坐在赤天樹下，安靜打坐吐息。
“太初呼吸法似乎與這裏有天大的聯繫，我的精力和身體強度在逐漸增長，好似傳說中的修行之法，最終產生蛻變之效。”
“再試試，看看一切是否為真！”
他暗運太初呼吸法，默念古祖在上，赤天敕令，安坐如一塊頑石，吸氣如龍，吐氣如雷，漸漸打起瞌睡。
“不能睡不能睡，修行修行……呼哧~呼哧~”
狄洛南意念抗爭，身體卻很誠實打起瞌睡，很快進入夢鄉。
嘩啦啦~
吞吐呼吸，億萬赤紅孢子沿着呼吸道沖入肺腔，擴散至整個呼吸系統，一枚枚細胞真人自孢子道胎中蘇醒，踏足這片新的大千世界。
因此方大千世界有赤天敕令，他們並未為非作歹，個個嘆氣。
“哎呀，竟入了一方有主大千！”
“壞了呀，本想降臨此界能創業登帝，沒想到又入了誰家府邸，衝撞了哪家神人，又是打工的命啊！”
心有大志的細胞真人們垂手頓足，鞭毛都踏斷了，悲傷的細胞膜淌水。
本想創業，誤入國企！
此番降臨異世大千，自是都想做大千之主，登臨至高帝位，證道雲端，億萬年不朽，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晦氣，走也！”
不少細胞真人原路返回，當場辭職。
更多的細胞真人撫膺長嘆：“每一次涅盤都是考驗，不知歲月為何物，我等不如留在這裏，以待時機，或有超脫之機！”
畢竟，無論是真菌感染還是細菌感染，病毒感染，都是有可能傳染的，更何況是有着自主意識的細胞真人！
當有一天，狄洛南重歸人群，或是唾沫星子亂飛，或是唇槍舌劍，又或陰陽纏綿，各種體液交換，都可以成為超脫飛升的契機。
細胞真人們相互交流。
“大千世界並非孤立，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我們將有可能打破世界壁障進入新的一方天地，再證大道！”
“是極是極！”
“真人說得對啊！”
於是，在狄洛南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陽靈星上古細胞真人們在他的肺腔中紮根分裂分化，菌群迅速擴散，密密麻麻的紅毛很快長滿整個肺腔，甚至向著其他系統擴散而去。
在這其中，上古真人數量自是極少，大部分乃是此界孕育新生的細胞真人。
他們以極快的速度改變霸佔了狄洛南的呼吸系統，但並沒有順着血液影響其他器官和組織。
他們立在肺泡中，收回鞭毛。
“此方大千世界太過脆弱，我們齊出，縱能覆滅一界，但想要重建一方大千則太難太難，還是不要破壞了天地的平衡。”
人體的平衡很堅強也很脆弱。
往往溫度變化幾攝氏度，某種成分缺失或者過多，都有可能誘發一方大千世界的崩滅，如碘元素少則甲減多則甲亢……
細胞真人如要破壞太過容易，但重新建設的成本太高。
若是普通人，即刻被寄生，吞噬乾淨，但狄洛南身有赤天敕令，他們便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共生！
兩種生命相互依賴，共同成長，維持一個肉身大平衡。
“此方大千世界被赤天老祖錨定，我等當守護之。”
……
一夜吞吐。
翌日醒來。
狄洛南緩緩睜開雙目，只覺腹部飢餓難耐，宛如擂鼓，想要站起身卻一個踉蹌：“這，這是怎麼回事，有種被抽幹了的感覺……”
他只覺得虛的嚇人。
抬起雙臂撐住搖搖晃晃的身軀。
嗯？
雙臂？
狄洛南怔然低頭，窺見那斷掉的右臂不知何時長了回來，遍佈紅紋，連汗毛都是血紅色，宛如麒麟臂般英武強壯。
他抬起新生的手臂，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出，猛然揮出，竟打出音爆。
“我靠這麼猛，肉臂堪比獸鎧，太攝人了，太初呼吸法搭配先天古赤氣竟有如此妙用！”
“咒神紀元的法如此強大，我始皇老祖的強大簡直不可想像！”
如果大邦始皇還活着，定然大呼冤枉，自說這不是俺當年遇到的咒神！你們都被騙了，都被騙了啊！
但顯然，沒有人能道出真相。
古州亦只能暗暗說句‘咒神對不起，我已經進來了！’
為了儘快收集自己遺失的骸骨碎片，也為了收集此界的文明信息，古州不得已穿上了咒神的馬甲。
古州，終於在第二顆星球留下了名諱。
儘管是一個假名，虛名，盜用之名，但世界上盜用‘魯迅’‘五星上將麥克阿瑟’之名的人少嗎？？
反正，咒神已經死了，拿名頭來用一用，咒神應該不會生氣吧！
假的說的多了，也便成了真。
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道。
咒神，註定成為古州留在宇宙間的第三道名諱，第一道是本名古州，第二道是古祖上天，第三道便是咒神。
後來的名諱並非古州的本願，但念得的人多了便成為了他的馬甲。
古州隱隱有些莫名。
“我與宇宙之間的因果羈絆似在越來越深……”
他本是不在乎，若是能徹底斬斷因果，或許能超脫宇宙之外，但他在殘留人性的引導下，與宇宙的關聯卻越來越深，古州亦不知這是好是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啊！”
狄洛南走到礦晶邊緣，藉助反光審視自己，又是嚇了一大跳，烏黑濃密的黑髮披散肩頭，渾身長滿血紅的毛髮，根根足有十公分長，宛如一頭曠野行走的紅毛猩猩。
他嚇壞了，瘋狂的搓眼睛，結果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倒退兩步，驚恐的淚流。
“怎麼會這樣，太初呼吸法竟還有如此的副作用！”
竟會長毛？
莫非咒神紀元的人都是滿身毛毛的猩猩？
這倒是讓赤天之根的主人閻魔赤天無語，如此美麗濃密的毛毛竟然不喜歡？在他陽靈大界，這可是維持體溫的重要手段。
赤天倒背着手，長嘆一聲。
“竟忘了，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規則，此界的人都是光皮的猴子，沒毛的！”
旋即，雲智慧運轉，赤天揮揮手。
“散去吧！”
轟！
正自驚恐莫名的狄洛南忽的身子抽搐，滿身的紅毛如雪花般飄舞而去，盡數脫落，他驚喜的再看鏡面，潔白無瑕如美玉羊脂的肌體浮現眼前，可抬頭一瞥，又是暈倒。
“怎麼又禿了！”
我的老天爺呀，您怎麼把腦袋也給弄禿了！
他不甘的低下頭打量二弟，竟也成了禿頭，當真是一身潔凈光溜溜，羊脂美玉在人間，渾然一塊無瑕的璞玉。
“！！！”
閻魔赤天有些惱怒，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滾蛋！
大袖一揮，狂風驟卷，將狄洛南吹出了太初禁區，自佔有此地，閻魔赤天化出大幡，召喚陽靈諸神降臨，便化鈦為太，承接人們對其的稱謂，號為太初禁區。
這是凡人禁區，卻也是修行的聖地。
轟——
狄洛南被光溜溜的丟出來。
瞬間引起周圍覬覦之人的目光，一個個虎視眈眈，迅速靠攏，天空大地狂風烏雲席捲而來。
“他竟真的從裏面活着出來！”
“他身上有大秘密！”
“不對不對，他進去的時候是斷臂，出來完好無損，抓住他，定能敲打出辛密來！”
聽聞此話，越來越多的強者眼睛放光，甚至大打出手。
忽然之間，天地間濕氣濃郁，遠空湧來一片潮濕的雲霧，漂泊大雨凄厲肆虐，宛如要吞滅世界，隱隱窺見雲霧中有一方巨物在遊動，宛如巨龍騰挪。
“汴京九子，也敢動手，必死無墳頭！”
嘩啦啦！
頃刻間，傾盆大雨呼嘯而至，沙丘化作灘涂，盆地化作湖泊，億萬冰雹如鋼針般呼嘯而至，將一尊尊星鎧強者敲打着噼里啪啦不止。
他們不甘抬頭。
“該死，是汴京那位大人，太凶了，速退！”
“什麼，是鯊福林，汴京第一凶神，雨霧之神，曾一場大雨覆滅一出古老礦場，屠滅十八萬生靈，摧毀一方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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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惹京主，不惹鯊福林！”
“由是因此，其名不詳，多被代指為那位大人，此人不容招惹。”
一個名頭便將大部分人嚇得爆退，但還有幾名愣頭青不甘心，撲向赤身的狄洛南，想要拽着人便跑。
嗡！
猛然，狄洛南自昏迷中醒來，張口吐字宛如雷暴：“孽畜！”
“找死！”“混賬！”
那幾人剛欲暴怒還擊，忽的滿身長發豎起，周圍空氣電離，湧出噼里啪啦的電光，面色漸漸驚恐起來，豁然抬頭。
咔嚓！
猩紅色的電龍如瀑布傾斜大地。
幾道身影瞬間從天地間抹去，電離分解為等離子態灰燼飄舞無蹤，連骨灰都不存。
“這……”
各大古礦礦主，城中獸鎧強者無不心神劇震，此人與太初禁區的聯繫絕不簡單，竟能一句話調動風雷，他們不僅沒有害怕，甚至也生出出手的衝動。
“只要堵住他的嘴擒走，離開鈦初古礦生態範圍，便能嚴加拷問出秘密！”
可此時，噼里啪啦的雨點沖至，澆落而來，大地上冒出越來越多的拳頭大的雨點子，唯有狄洛南周身一圈空白未雨，這些人便知錯失良機，不甘而走。
“事關咒神紀元的舊事，汴京也休想獨吞奧秘，我們來日再向天隆仁施壓！”
唰！唰！唰！
一道道身影遠去。
瓢潑大雨下，烏雲滾滾而至，黑暗虛空中亮起兩抹赤紅的天燈，威嚴的聲音從天而落。
“狄洛南！”
“咳咳~”
狄洛南捂住剌嗓子似的喉嚨，仰頭道：“鯊福林表叔！”
鯊福林，能登臨生態高位，自也有始皇血脈，是狄家姑娘與鯊姓男子結合的產物，故而姓鯊非姓狄。
嘩！
一道水浪將元東明卷上雲天，沒入烏雲。
“走吧，大事即將發生，一切回去再說。”
……
與此同時，
智慧雲端，命運長河元鎧星分支，萬界宮。
元東明徜徉在無邊的智慧中，各種經由上古諸神扭曲理解的地球知識被灌注到他的意識數據中，潛移默化的影響元東明的思想和意識。
他彷彿躺在無邊空曠的宇宙。
漫天星斗轉動，灑下星光便是知識與智慧，好似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我何時能回到元鎧星，回到人間！”
柔和的星光披在身上。
道道如竊竊私語又似大道真言般的聲音響徹星空。
“肉身是靈魂的錨點，想要回去便要重鑄自己的肉身！”
“如何重鑄？”
元東明發問。
星空傳來渺渺迴音，無邊無際：“學習！學習肉身的知識，從最基礎的開始，重建大道規則，構建新的……嗯，神經，肌肉，骨骼，皮囊……想要達到滴血重生的境界，必要學會一切的法！人體如大千世界，你要做自己的造物主！”
“需要多久？”
“命運，由你自己決定！”
……
PS：感謝無人知無人憶滴打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