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突襲
“內希，晉陞的本質是理解途徑和融入途徑，你不能只是覺得自己知道了途徑名稱的意思就覺得自己已經理解了。”今天是周末，公館裏，勃茲昂正在給內希達爾開小灶。
嗯，有關神秘學的小灶。
在了解了神秘學的基礎理論以後，入門的知識，都是由麗芙教給勃茲昂，在內希達爾六歲以後則由勃茲昂來教導內希達爾。
而之後，基本上都是勃茲昂自學，然後教導內希達爾，畢竟麗芙還得管理公爵領，況且她自己並不是亡語者。
“來，重複一遍言靈途徑的職業階段。”在上課期間，勃茲昂一改往日的溫和，變得十分嚴肅。
他一直對神秘學抱以警惕，因為越深入學習，他越能發現其中蘊含的驚人的事實。
力量的獲取是有代價的，然而在踏上命途的一刻，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他也曾想過，如果一個亡語者不去提升途徑會發生什麼，而隨後，親王領傳來的一個消息讓他心中無比冰涼——他們在森林中發現了一個遊盪者——那是不懂得如何提升途徑的一個亡語者變成的。
力量無節制獲取會成為迷失者，而不去獲取會成為遊盪者。
前者失去所有神志，只留下力量與本能；後者被抽空一切，變為失去形體的怪物。
“言靈途徑階段分為九個：呢喃者、低語者、吟誦者、授識者、編織者、創生者、智識、造法主、神諭。除卻言靈途徑本身代表的語言權能，還有附屬權能：學識、智慧、創造、教育。”
“對，我的深淵也是如此，九個階段分別為：欺詐者、弄臣、扭曲者、魔術師、巫師、塑能者、吞噬者、詭秘之靈、深淵之主。基礎權能為：欺騙、扭曲，附屬權能：吸收、詭秘、塑造。”
“在神秘學裏，融入才是關鍵，你沒有真正到達那個階段的極限以前，永遠不要試圖進入下一個階段。”
勃茲昂敲了敲房間裏的小黑板。“每個階段存在最低停留時間，停留超過閥值會不可逆轉變為遊盪者。回答我，每個階段的時間是多久？”
“分別是七年、十四年、二十一年、二十八年、三十五年、四十二年、四十九年、六十四年、八十一年。而其中，天生的亡語者有個優勢，會在出生以後一年內自動轉變為第二階段，同時階段時間會產生累加。”
“後天的亡語者停留時間上則不會累加，還有，在第五階段以後，亡語者的殺傷力會迎來質變，相應的，壽命也會大幅度延長，歷史最長壽的亡語者活了兩百一十七年。”
“很好，看來你記得不錯。”勃茲昂露出了笑容，而小內希也鬆了口氣。
在這個時候的勃茲昂哥哥是最可怕的，如果說平時都是如沐春風，這個時候就是凜冽的寒冬。
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在最開始，勃茲昂並沒有看到停留時間的知識和天生亡語者的優勢，因此最早教導內希達爾的時候，以為只有一年時間讓內希晉陞的他，緊張到經常把粉筆寫斷。
勃茲昂自己是在第三年晉陞弄臣的，而一向有點樂子人的他，僅用了一年就繼續晉陞了扭曲者。
然而他在扭曲者階段卻卡了殼，正如他所說的，想要進入下一階段的前提是這一個階段能真正融入進去。
欺詐他能理解，扭曲是啥？
而內希達爾則有點後來者居上的趨勢，現在在吟誦者階段幾乎快走到盡頭，只是內希畢竟是孩子，性子急躁，勃茲昂也就一直壓制她，不讓她輕易晉陞。
吟誦者到授識者有權能上的變化，因此勃茲昂對此是分外小心的。
“好了，可以休息了，下午是我的課，午休結束我來叫你。”勃茲昂隨手擦掉了黑板上的文字，內希達爾是亡語者在貴族高層中算是人盡皆知，然而自己亡語者的身份那可沒人知曉。
這丫頭前幾天填報輔修課竟然報了自己的劍術課，勃茲昂知道這丫頭這麼填是因為自己，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其餘幾門課還算正經，包括演唱、鋼琴、朗誦和機械基礎。
跟她個人興趣愛好以及自身途徑都有一定關聯。
下午，兩人照常乘坐馬車來到學院，春日的陽光依舊明媚動人，柔和的光線在樹蔭間透下，照出一抹慵懶。
內希達爾蹦蹦跳跳地朝着學院內走去，而勃茲昂則是照常環顧四周，警惕是身為騎士的必修課。
只不過勃茲昂在看向學院外西部樹林的時候，稍微頓了頓，隨後又轉過頭，朝着學院內走去。
而另一邊，樹林裏的蝰蛇驚魂未定，她感覺那個人應該是看到了自己，只是不太確定，或者也可能對學院防禦有信心，畢竟學院本身是按堡壘設計的，整個學院是一座巨大的城堡。
“怎麼會有那麼警覺的人？不行，還是先和老大彙報一聲。”蝰蛇壓着腳步向林中走去，就好像相隔八百米開外的城堡值守會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一樣。
“老大，有點小情況。”
在彙報完自己的發現以後，首領陷入了沉思。
“這種人，一般都屬於軍隊裏那種能以一敵十的人，看來布蘭羅爾在這座學院下了重注啊，但是他們應該是無法預料我們的突襲目標的，畢竟補給線和學院本身也沒有關聯性。”副隊長也有些愕然。
“還是按原計劃行事吧，畢竟我們也沒想着活着回去，只要能摧毀這座學院，就能徹底粉碎布蘭羅爾對我們的進攻趨勢，他們將要面臨國家上下的指責和同時失去人才補給和物資補給的恐慌。”首領敲定了計劃。
等到一小時以後，裏面的鐘響，我們就動手。
“是。”
……
“勃茲昂哥哥，你剛才在看什麼？”內希達爾有些好奇地問道。
“啊，我總感覺剛才學院外有些不懷好意的視線，也有可能是巡邏的士兵吧，希望是我多想了。”勃茲昂搖了搖頭，吉爾塔斯的人偷渡到境內炸毀鐵路的消息他是收到了的，而且他還有更為全面的情報——
偷渡到境內的是吉爾塔斯境內臭名昭著的暗殺者團伙——幽夜蝮蛇，他們的成員大部分由各種蛇類作為代號，首領代號黑曼巴。
這個團伙每個人都是劍術高手，而且精通各種暗殺手段，他們似乎還帶着一個亡語者，而且，那個亡語者具有爆破能力，推測起碼是烈焰途徑中，爆破家及以上的存在。
不過勃茲昂並不覺得對方會打學院的主意，其一是這裏邊上駐紮着王都護衛軍，他們來這裏等同於送死；其二是學院裏面本身也有戰鬥領域專精的許多人擔任教習，加上按戰爭堡壘級別建造的學院外牆，這意味完全有能力拖到支援到來。
況且像爆破家這樣的存在，本身的壽命是很長的，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勃茲昂來到更衣室，換上輕便的皮甲，綁緊護臂以後，勃茲昂提着木劍走向空蕩的教室。
劍術課教室位於地下一層，是一個封閉的開闊區域，學生們從更衣室里陸續走出來，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
“所有人都有，按身高列隊，我上節課說過怎麼站隊的，這節課站不好，那你們就一直給我軍姿，直到學會怎麼站隊為止。”勃茲昂的聲音傳來，學生們開始迅速列隊，上節課就因為兩個貴族子弟嬉鬧，導致所有人在課上軍姿站立了半小時。
事後兩個貴族子弟被貝爾特拎到角落裏臭罵了一頓，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學生敢於鬧事。
軍姿也是勃茲昂根據前世子弟兵們的軍姿教的，那可是陸軍之王的軍姿，想當年，閱兵儀式走一遭，全世界都要驚嘆半年。
“很好，看來都長記性了。你們記住，劍術課有一點，觀其形則知其人，一個人本質上是怎樣的，在看到你的站姿就能看得出來。”
“我不希望從我課上出去的人連站都站不好。”
“現在所有人，拿起你們手中的劍，先不要拔出它。”
“你們記住，你們的武器，在戰鬥的時候，就是你們的第二條性命，你們要學會愛護它，這樣，戰鬥的時候它才能保護你們。”
“現在，把它拔出來。”
學生們紛紛拔劍。
“制式單手劍長度一米一，通常是給成年男子使用，你們身高不夠的，領到的單手劍在長度上都處理過了，告訴你們這個數據的意圖是讓你們知道，自己的殺傷半徑有多長，當超過這個距離限制，意味着你們無法掌控敵人。”
“我永遠相信，理論指導實踐，而實踐驗證理論，所以，我要你們上課，先聽，再動手。只會動手，那叫莽夫，而永遠無法成為一名劍客。”
學生們逐漸屏住了呼吸，他們已經被這番話說動了，就在勃茲昂要開始講解劍術的時候，整個城堡突然一陣顫動，伴隨而來的是牆壁上的落灰和外面的巨大響聲。
學生們驚叫出聲，勃茲昂忙用劍鞘撐住身形，掃視了一眼學生，眼見沒人受傷，連忙安撫道：“伊森！看顧好全部人，我上去看看。”
“好的，老師！”
說罷，勃茲昂就向著樓上跑去，腦海里回想着之前那個有些不懷好意的視線，嘴裏呢喃着：“希望不是最壞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