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扮豬吃老虎
陸子胥從辦公室出來后，便在隔壁的操控室觀察着駱曼靈。看駱曼靈要去衛生間，令藍茉將監控畫面切過去。
藍茉難為情地說道：“這……，不太好吧？”
陸子胥不容置疑地再次說道：“切畫面！”
藍茉仍在遲疑，陸子胥瞥了她一眼，然後俯身到操作台前自己上手操作。
駱曼靈在衛生間的洗手台前洗完手，看着鏡子，眼神中的天真逐漸褪去，換上的是一副城府頗深的面孔，開始梳理謀划。
整個局的大體脈絡雖已清晰，但佈局的意圖仍是個謎；自己在這個佈局中需要承擔的任務頗具挑戰，但他們並沒有開出實際的價碼。
看來，只有和他們上桌攤牌，才能把一切疑慮解開。
如若風險可控，並能獲得實際利益，不妨入局與之合作。但若存在不可預計的風險，或者價碼不合算，自己也可以向姬昂堯揭穿這個詭局，這樣便在領導面前立下了大功。不論進退，皆不虧。
謀划完，她瞳孔微縮，嘴角勾起了一個邪魅的笑，然後打開化妝包，拿出粉盒、口紅……悠然的補妝。
操控室大屏上，駱曼靈謀划時老練的神態引出了一串串不同頻率的字符。
藍茉：“這個女人似乎不簡單啊。”
藍茉說著身體不自覺地往後縮，盡量和面前的屏幕拉開距離。
陸子胥意識到自己嚴重誤判了這個“綠茶”，擔憂局面失去控制，想和徐可慕連線提醒，說道：“快，連徐可慕。”
藍茉指着擱在操作台一側的深耳道耳機盒，說道：“可慕姐今天沒戴深耳道。”
陸子胥此刻有些抑鬱，他耗費20年心血，集聚人才、斥巨資組建團隊，專攻算計人心，豈料今天居然沒能及時發現駱曼靈在扮豬吃老虎。
但他此刻還顧不上抑鬱，若當前的局面一旦失控，不僅對姬昂堯的佈局會失敗，還會牽連對神鷗城的整體圖謀難以得逞，他先要謀划應對之策。
駱曼靈塗上了玫瑰紅色口紅，整了整頭髮，理了理衣服，看着鏡子，眼神變得堅毅而高冷，拿起化妝包，走出衛生間。
駱曼靈和徐可慕先後走進辦公室，徐可慕關上門回身，發現駱曼靈正一臉冷峻地站在自己面前。
駱曼靈：“可慕姐，你們設計讓我們董事長關注余燁嘯，然後你又刻意接近我，是不是想通過我幫你們做我們董事長的工作？”
徐可慕頓時一臉無措，面對駱曼靈的突然質問瞠目結舌。
看徐可慕的表情，駱曼靈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推測，舒緩了一下神態，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走到沙發前坐下，說道：“我不怕被人利用，但不能不明不白的被利用。既然我們是姐妹，就應該開誠佈公，可慕姐，你說呢？”
直到此刻，徐可慕才意識到面前的駱曼靈並非簡單的“綠茶”，她慢慢收起了遲疑，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說道：“我們是想跟姬總合作，我們董事長和姬總曾有過溝通。姬總關注了余燁嘯么？那也是合作需要，不存在設計不設計的。”
徐可慕說著走到駱曼靈身旁坐下，接著說道：“和妹妹相識完全是因為我們有緣分。不過把這些事情聯繫到一起來看，的確是太過巧合了，難免會讓妹妹誤會。”
駱曼靈：“只是巧合？”
駱曼靈犀利的目光投向徐可慕，徐可慕神態柔和地說道：“當然，姐妹之間怎麼會存在利用！”
駱曼靈一臉不屑地說道：“看來是我想多了，姐姐並沒有想通過我來做我們董事長的工作。”
徐可慕垂眸思索了片刻，然後直起腰，神情懇切地看着駱曼靈，說道：“姐妹之間不需要利用，但可以合作。”
駱曼靈：“那就讓陸先生一起來談談。”
徐可慕：“我們董事長應該很快就忙完回來了。妹妹是怎麼知道姬總在關注余燁嘯的？”
駱曼靈：“他把了解余燁嘯工作情況的任務安排給了我。”
徐可慕：“余燁嘯在我們的幫助下，不光順利入職了凱辰財航，而且在一個月內圓滿地完成了兩個常規項目。凱辰財航高層通過這兩個項目看到了余燁嘯的潛力，下一步應該會安排更重要的項目交辦給他。只要余燁嘯能保持和我們在之前項目時的配合度，再重要的項目都會圓滿完成，我們也有把握讓他升任凱辰財航的業務總監。”
既然駱曼靈提出要和自己談判，陸子胥當然不敢再輕視她。由於對駱曼靈段位的誤判，使得談判高地被其佔據，自己陷入了被動局面。
但陸子胥不會任由被動局面一再發展，更不會任憑他人左右自己。
要談判，就要有預判。
即便誤判了駱曼靈的段位，也不影響對她的其他預判。
此刻，陸子胥要以對駱曼靈的品格預判，與其進行談判。
陸子胥命藍茉帶着事先準備好的禮盒與購物卡，一同走進辦公室。
陸子胥：“駱小姐，這是為你準備的見面禮，望駱小姐笑納。”
藍茉舉着禮盒走到駱曼靈面前，駱曼靈連忙起身，說道：“想不到陸先生如此盛情，感謝！”
駱曼靈向陸子胥躬了下身，從藍茉手中接過了禮盒，藍茉隨即退出辦公室。
陸子胥：“駱小姐不必客氣，請坐。”
說完，陸子胥與駱曼靈一同在沙發上落座。
駱曼靈看着禮盒，嘴角淺笑，問道：“陸先生，你們為什麼想跟姬總合作？”
陸子胥：“我們公司的主要業務是幫助有理想的年輕人實現他們的人生理想，但這並不是我們的全部業務。不管幫助多少年輕人，對社會的貢獻依然是有限的。如果能夠幫助姬總這樣有影響力的企業家走向更偉大的成功，便可以對社會做出更巨大的貢獻，這才是我們公司的目標。”
駱曼靈聽完垂眸思索，眼神裏帶着一絲猶疑。
陸子胥接著說道：“當然，我們公司的長久運營是需要資金支撐的。我們幫助年輕人的業務是完全免費的，這就使得我們要服務更有價值的客戶，從而獲取報酬來維持我們公司的運營開銷。”
聽到陸子胥是為了謀利，駱曼靈方才相信，她臉上的猶疑也隨之淡去，默默地點了點頭，問道：“那需要我做什麼？”
陸子胥：“關於如何讓博聯集美儘快聚攏資本，拓展海外市場，我們有系統、詳細的規劃，駱小姐只需要配合我們，我們就能夠順利的跟姬總達成合作。”
駱曼靈的眼神微妙的晃動了一下，默默看向陸子胥，還沒等她開口，陸子胥便已瞭然，說道：“我們可以給你豐厚的報酬，還可以幫助你實現你的人生目標。”
駱曼靈：“我的人生目標？”
陸子胥：“駱小姐覺得姬昂堯怎麼樣？”
駱曼靈苦澀的一笑，然後說道：“你們找我之前想必對我的過去也有過了解，入職博聯集美就是衝著姬昂堯去的，可是通過對姬昂堯的了解，我終於看清了自己的不堪……”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個自嘲的笑，眼神里劃過一絲無望，接著說道：“對於他，我只能望而卻步！”
徐可慕：“妹妹不要妄自菲薄，以妹妹的才智和容貌沒有一點配不上他。”
陸子胥急忙進行道德安撫，說道：“人生意義就在於不斷看清自己的不堪，繼而超越不堪的自己，追求嚮往的自己。那些世俗的看法和聲音，只是怯懦的庸人喝止他人超越自己的嘶吼，這些都是背後的聲音，人生的方向在前方。”
徐可慕：“妹妹，只要你配合我們，就一定能幫你得到姬昂堯的心。”
此時，駱曼靈已確信人生規劃局佈局姬昂堯只為圖利，認為風險可控，並且讓自己入局的價碼也有商榷空間，而且他們還會助力自己拿下姬昂堯。這麼想來，可以考慮入局，與之合作。
她神情矜持地從沙發上起身，慢慢走到窗戶前，看着窗外再度斟酌。
陸子胥、徐可慕隨之在沙發前起身，二人心裏甚是忐忑。
少頃，駱曼靈從窗戶前轉身，神情泰然自若，理所應當地說道：“姬昂堯我要！博聯集美的股份我也要！”
陸子胥又一次憑藉運氣把握住了局面，他想起了自己對竹公子的那句評語：“對付神鷗城，還得是神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