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副統領
第二天。
謝平平一大早就起來了,他一起床顧不上刷牙洗臉就來到賀堪屋子前,抬手敲響了門,一開始裏面沒有聲音,謝平平忍不住亂想,立刻就更加拚命的拍響屋門。
過了好一會兒,屋子裏面才傳開了動靜。
隨後眼熟的黑髮青年一臉睏倦的打開了房門。
“呼,幸好,你沒事。”謝平平看着賀堪完好無損,立刻就放鬆下來,隨後,謝平平看見屋子裏面的那隻毛髮蒼白的似人非人似狐非狐非屍體。
“!!”謝平平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進了門。
賀堪沒辦法,只能讓開,讓謝平平進來。
“這是……你昨天真的打鬥了?”謝平平來到老狐屍體旁邊,低頭看了幾眼,隨後又不可思議的詢問,頓了頓,謝平平可能覺得這樣問不好,又換了個問法:“你昨天為什麼不喊我一起?”
這隻狐類詭士雖然已經死亡,氣息卻不會變。
更重要的是作為術師的謝平平眼睛多利啊,這隻狐類詭士離老遠都可以聞見一股血臭味,十有八九就是邪詭士,往往這種邪詭士實力都要比同等級強太多,謝平平擔心也是理所當然。
他還納悶昨天晚上的時候,賀堪特地敲門跟他要武器呢,賀堪這小子也不老實,直接平淡的說晚上想要武器放在身邊,防止意外,主要是他還是個實習生,手中沒有能用的武器。
眼見賀堪說的實在可憐,已經單方面把賀堪當做兄弟的謝平平還是退讓將手中貴的那把長刀遞給了他。
早知道是這麼危險的黃厲級邪詭士,謝平平說什麼都不會同意讓賀堪獨自一人冒險的,想着想着,謝平平臉上露出一絲不贊同。
“我也不清楚。”賀堪面不改色的開始扯謊:“主要是昨天晚上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總感覺有誰在暗處盯着我,這次的狐墳子很可能也是針對我,這才特地去跟你要長刀作為保障的。”
“當時我也實在無法確定自己的猜測,萬一危險沒來不就讓你多跑一趟了嗎?而且,很可能你來了之後,我們一個白游,一個黃厲,這邪詭士看見后就覺得不妥當就不來了呢?這也有可能。”賀堪將話題慢慢扯,說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各種可能性都被他說個遍,謝平平被從不贊同說到豆豆眼。
簡而言之就是忽悠傻了。
謝平平有些困惑:“真的嗎?”
“是真的,不信你再看看這人的面容?”賀堪確認的點頭,還開口讓謝平平繼續看。
謝平平聞言低頭看了一眼,那老狐屍體說是毛髮茂密,看不清楚,其實自己看的話,還是能憑藉一些特徵認出來了。
謝平平一開始沒認出來單純是沒仔細看,現在細細的一看就跟腦子裏的某個人對應上了,謝平平皺眉驚呼:“覃老頭?”
謝平平還有些不敢相信的轉過頭看向賀堪,目光中透露出詢問的意思。
知道他看見賀堪點頭與肯定的目光。
謝平平就知道了。
“他的目標是你?”謝平平面色凝重的從地上起來,站直了身體,外面來的邪詭士與監天司裏面的邪詭士還是不一樣的,這是出了內鬼,即使覃老頭算是臨時工。
偏偏在此之前,整個監天司都沒人知道覃老頭是個詭士,就連謝平平都認為他是個單純有點膽子大的普通老人,這下子,謝平平都忍不住想很多。
覃老頭目標是賀堪,難道背後有別的計劃嗎?
除了賀堪以外,監天司里還有沒有其他被覃老頭偷襲的新人詭士,那些新人天賦可沒有賀堪那麼強。
謝平平想到這裏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賀堪,黑髮青年笑得十分平淡,很容易給人好感,只是他極具高挑的身高在這個屋子裏面實在太有存在感了,這狐類詭士的屍體,謝平平還感受到其他的氣息。
一種更加狂野神聖甚至像是在祭祀一般的氣息。
這種氣息十分浩蕩。
謝平平一開始靠近狐屍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時間久了才感覺到不對勁,一種毛骨悚然的壓力壓在身上。
“……”一看就知道是賀堪的天賦。
謝平平現在終於知道李司士他們為什麼一直說賀堪的天賦奇怪了,的確真的很奇怪啊,有種被祭祀的感覺。
“我們先去告訴鄒老大吧。”謝平平壓下心底的毛骨悚然,不露痕迹的離那狐屍遠一點,等確認感受不到那種蠻荒狂野的神聖氣息的時候,他這才停下來,抬頭,對着不遠處的賀堪語氣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情涉及會很廣。”
“可以。”賀堪本來就打算將這具屍體給監天司領賞銀,自然不介意讓作為儀征司頭領的鄒平司看。
“所以你們就過來了?”鄒平司十分冷靜,他現在在儀征司的統領部,作為巡遊官同時兼任儀征司的大統領戚昭明在外面巡遊,整個統領部就只剩下作為副統領的他,因此整個統領房目前只有他一個人。
謝平平與賀堪來的時候,鄒平司正在批改公文,看見他們之後,這才放下筆,隨後就看見地上扔下的一具狐屍。
“鄒老大,我跟你講……”謝平平都不用賀堪說,他自己就一個蹦噠蹦出來,一口氣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吧嗒吧嗒的說出來,順便還介紹了這具狐屍的身份是監天司新來的門房,覃老頭,以及覃老頭的襲擊目標是賀堪的事情。
“哦,對了,我跟賀堪前一天晚上的時候還遇見了覃老頭,那天他下值的時間比平常要晚一些,感覺就是特地為了偶遇我們。”謝平平突然想起什麼,又補充了一句。
這一句,成功讓鄒平司皺起眉頭。
鄒平司思考片刻,轉過頭對着賀堪詢問道:“謝平平說的都是真的嗎?”這是為了防止謝平平這小孩誇大其詞。
賀堪確認的點點頭,謝平平除了加了一點形容詞以外,其他沒有什麼錯漏。
這下子,鄒平司眉頭皺得更緊了。
又過了一會兒,鄒平司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轉過頭,看向謝平平,輕輕一挑眉,什麼都沒說。
“切,小氣。”謝平平光是看一眼就知道自己老大什麼意思了,頓時有些不滿,腳踢了一下地面,特別小聲的說了一句,吐槽光吐槽,他還是轉過頭離開了統領房。
謝平平知道接下來這兩人肯定有事情要講,他不方便聽,鄒平司這是特意支開他。
知道歸知道,明白歸明白,這種在場第三人,其他兩人都知道就自己一人蒙在鼓裏的情況,是個人肯定不開心,謝平平發泄吐槽一下,理所應當。
起碼謝平平知道隨手關門。
統領房的門被從外面關上了,整個房間裏面徹底安靜下來。
賀堪也在這個時候,終於有空注意整個房間,擺設。
這是個典型的古代官衙屋子,屋子正中有兩扇窗戶,一扇窗戶下坐的士鄒平司,另一扇窗戶下是一張空着的太師椅與長桌。
除了兩張長桌與兩張太師椅,還有的就是幾個花架,幾個地屏與掛屏,地屏與掛屏都是在空着的太師椅附近,屏中的圖案分字跟畫,字是龍飛鳳舞的大字,寫着詩書比鄰,配的圖案卻是水墨山水圖。
字賀堪認出來了,與謝平平當初給的符籙上面的字風格一模一樣,舒朗瀟洒。
至於畫的話,賀堪看着旁邊掛屏上的字,挑挑眉,心想這寫的人還挺會,水云為伴,詩書比鄰,字畫對上了。
這一點也和賀堪記憶中的夏商周時期完全不同,夏商周哪裏有紙?更不用說詩了。
“如果我說,我們事先並不知情覃門房這件事情呢?”這個時候,鄒平司也在這段世間思考好了,他斟酌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這不怪鄒平司這樣講,實在是太容易引人誤會了。
當初賀堪進入監天司的緣由之一就是他推薦的,當初賀堪被血祭的事情也是他處理,更不用說關於檢測天賦的事情,鄒平司也與李司士打過招呼,這從頭到尾連在一起,完全可以讓人想歪成鄒平司與那伙商隊首領是一夥的,眼看賀堪要逃過一劫,又準備下狠手。
實際上,真的沒有。
鄒平司自己也覺得冤得狠,他還怕自己看好的天才想多了,想歪了,第一時間就小心翼翼的進行安撫。
就因為這事?賀堪勾起唇角,真覺得面前這位副統領人真的是正直,他輕笑一聲,開口道:“我知道這事與你們無關。”
“畢竟如果真的想殺我的話,當初我暈倒的時候豈不是更好下手?那一夥都是你的手下吧,你們也根本不用大費周折把我送到城內的回春堂。”回春堂也沒那麼好進,沒有監天司行兵的擔保,身為貧民還沒有測出天賦又昏迷的賀堪根本進不去。
鄒平司聽見這話,明白誤會洗清了,自覺可以鬆口氣。
只可惜,這口氣還沒松完,賀堪的下一句話就傳過來了。
“不過我還是決定暫時離開監天司,回老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