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夜驚夢(1)
第8章雨夜驚夢(1)
一腳踏進房門,柳嬤嬤方才覺得氣氛有些不同尋常,待要仔細分辨,卻是聞得一聲暴喝:“好一個柳婆子,你先前不是說七姑娘得了痴症嗎?方才為何好端端的,且能說會笑,我瞧着倒是比往日裏更精神了些。”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能喝斥幾句,秦嬤嬤自是不會放過,話語中有着難掩的得意。說話間,她還瞧着白氏的神色,瞧見白氏並未阻止,這便囂張了起來:“柳婆子,你可記得,先前你是打了保票的,這會兒事情有錯,你倒是怎麼把腦袋繫到褲腰帶上去啊!”說著,秦嬤嬤揚起了眉眼,那眼中滿是看好戲的神色。
柳嬤嬤心中定然是氣憤不已,然她瞧着白氏只淡定地飲着茶水,心下一時卻是拿不定注意,自是不敢輕舉妄動,只那一雙眼睛,瞪了秦嬤嬤一眼,上前一步,行至近前,笑嘻嘻的望着白氏,腆着臉道:“夫人,您瞧這回老婆子不是看走了眼嗎?這若是平日裏,老婆子哪裏能犯這樣的錯誤?估摸着是昨日裏沒睡好,這要是睡好了——”
柳嬤嬤還想要說些什麼,白氏卻是聽得有些不耐煩了:“行了,莫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今日的事情,且這般過去,只得來日,莫要犯這樣的錯誤。”說著,白氏抬眸,瞧了柳嬤嬤一眼,溫柔的眼眸,卻是散發著冷意:“你可曉得?”
柳嬤嬤身子一顫,低頭,連連喏喏。
到底是一家主母,這主母的氣派還是有的,自是不會允許一個下人爬到了自己的頭上去。
說完了這事兒,白氏猛然想起了另一事,又道這柳嬤嬤是一個多主意的,便想聽聽她有什麼法子。
“柳嬤嬤,你向來主意多,一月後,便是老祖宗的壽辰,你可有何法子,讓老祖宗樂呵樂呵?”
柳嬤嬤一聽,眼睛一轉,當下來了精神:“夫人,這老祖宗的壽辰,可馬虎不得,若是送的禮物,稱了老祖宗的心,說不得,當下,老祖宗便會賞賜些東西,對夫人您更是喜愛有加。”
白氏聽了這話,眉宇間放開,面上有了喜意,見此,柳嬤嬤趁着空檔兒,挑釁地忘了秦嬤嬤一眼,只將秦嬤嬤氣的雙眼冒火,心下雖然有些埋怨白氏不詢問她,卻只詢問一個外人,可到底也曉得,柳嬤嬤是一個怎樣的人,當下只得無奈,杵在一邊生着悶氣。
“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我正思量着,該送老祖宗一個什麼東西。”白氏放下手中的茶盞,望向柳嬤嬤。
柳嬤嬤躬身道:“夫人,這事兒原也不急。夫人可知道大爺、二爺、三爺的府上分別送的何物?”
“今年卻是不知,只是往年那三位都送了些字畫觀音像等等,今年老祖宗六十大壽,卻是要比往年隆重些,若是再如往年一般,顯得有些不夠。”
柳嬤嬤眼睛一轉,沉思片刻,方道:“夫人莫急,還有月余,且容老婆子去其他幾位老爺的府上打探一番,再做定奪。”
“如此甚好。”白氏笑彎了眼。
這柳婆子還是有些用處……
送走了墨恆,墨惜卻是與川哥兒說著話,如今川哥兒卻是不大,臉上還有些嬰兒肥,正是懵懂無知的年歲,這個年歲的孩子,最是容易教導,念及前世的事情,墨惜心下不免憂愁。
前世,因着受白氏蒙蔽,對着川哥兒,便少了護佑,只當白氏是個好人,對他們兄妹更是體貼周到,這才致使川哥兒最終英年早逝,想着川哥兒死前那消瘦的模樣,墨惜的心便狠狠地揪了起來。
“阿姐,你怎麼了?”
“啊?哦,阿姐突然覺得川哥兒當真是長大了,如今都要上學堂了,心下竟生出幾分不舍。”
“阿姐,你這樣說,若是被其他的幾位哥哥姐姐聞見,怕是要被笑話,我又不是離家求學,不過是在府中的學堂,每日下了學,一樣可以來陪阿姐說話,阿姐怎還會不舍?”川哥兒掩嘴一笑,眉眼彎彎,瞧着與墨惜竟是有幾分相似。
說來,她與川哥兒皆有幾分像先世的娘,卻是與父親沒有幾分肖像,娘是一個江南水秀孕育出來的娟秀女子,溫婉賢惠,只是身子弱了些,如若不是此,想來當初也不會——
念及當年的事情,墨惜心中不免有些嘆惋,望着川哥兒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惜。
“川哥兒如今本事了,倒是學會取笑阿姐了。阿姐瞧着,你日後也莫要來了,便讓阿姐在這個院子裏,對着窗空嘆吧!”說著,墨惜佯裝生氣,背過臉去。
川哥兒見墨惜如此,當下心頭一陣慌亂,連忙便去哄着墨惜,屋內頓時傳出了姐弟的笑鬧聲。
綠瑤在外間收拾東西,聞見了屋內傳來的笑聲,眼睛裏也帶着幾分笑意。
晚間的時候,川哥兒的乳母金嬤嬤卻是來接川哥兒了,墨惜雖然心下不舍,卻也不可多留,只讓川哥兒在院子裏吃了飯,便放他離去,畢竟明日裏,川哥兒還需早起,去學堂,聽夫子的教誨。
墨惜本就是大病初醒,這會兒身子虛的很,用了飯,送走了川哥兒,便也睡下了,這一睡,卻不想,竟是做了一場噩夢,半夜卻是被噩夢驚醒,伸手一摸,卻覺背後已經汗濕。
一道閃電,滑過天際,照亮了漆黑的屋內,窗戶被風吹開了,呼呼的風從窗子吹來,身上頓時冒出了一股寒意。
墨惜望着那窗子出神,獃獃愣愣的,好似魔怔了一般,許久,方才回過神,低低喚了一聲:“綠瑤。”
進屋來的卻是碧秀。碧秀端着油燈,走進屋內,頓時感到一陣風吹來,一下子便熄滅了手中的燈,最終罵罵咧咧幾句,摸着黑,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了,這才回首,去了外室,重新點了燈,端着,到了內室,點燃了屋內的油燈。
“姑娘,怎麼了?”說話間,碧秀卻是伸出手探了一下墨惜的額頭,入手,卻是一片濕潤,當下心中一陣驚駭:“姑娘,可是又燒了?”
“莫慌,我無礙,不過是夢魘了。綠瑤呢?”
碧秀鬆了一口氣,見墨惜如此一問,便道:“姑娘莫不是忘了,這幾日本是碧秀守夜,姑娘這麼晚,尋綠瑤,可是有事?若是有事,奴婢這便去將她喚來。”
說著,碧秀便要起身,卻是被墨惜抓住了手。
碧秀回首,不解地看向墨惜。
“不必了,且等明日吧。”說完,墨惜便又睡下,碧秀瞧着墨惜當真無事,便熄了燈,去了外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