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虛驚一場
男人點點頭,也沒有讓謝穎她們坐下,而是慢悠悠地點上一支煙,說道:“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嗎?你應該知道,我們公安機關是不會隨便抓人的,更何況是抓一名記者,這對我們來說要冒很大的風險。”
謝穎知道,公司給她辦的記者證讓他們看到了。
“我也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我是受單位指派前來富安縣採訪的。”
男人朝站在那裏的年輕警察點點頭,然後就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悠閑地抽煙。
年輕警察倒挺有禮貌,自我介紹道:“我是富安縣刑警隊隊長孫長勝,這位是我們縣公安局陳局長,鑒於你是一名記者,我們的這次談話暫時不做記錄,但我們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問題說清楚,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不排除對你採取強制措施。”
謝穎漸漸有點失去了耐心,說道:“我除了來這裏採訪之外,確實想不起有什麼問題需要跟公安機關說清楚,你能不能給一點提示。”
孫長勝點點頭,說道:“你應該知道南安縣最近出了文物吧?”
謝穎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說道:“是呀,這誰不知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孫長勝瞥了坐在那裏的領導一眼,繼續說道:“我們有證據證明,你這次來富安縣除了採訪之外,還有試圖倒賣國家文物的嫌疑。”
謝穎一聽,反而有點糊塗了,愣了一下,驚訝道:“倒賣國家文物?你們有沒有搞錯?我倒賣國家文物?”
孫長勝盯着謝穎注視了一會兒,說道:“你不承認也沒用,你昨晚應該和一個老八的人見過面吧?”
謝穎張着嘴說不出話,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吃驚地問道:“誰是老八?”
孫長勝拿出一張照片,說道:“據他交代,昨天與你接頭。”
謝穎一看,認了出來,原來是昨晚他們吃飯的時候,與餐廳的老闆打聽過當地的地名。
同時也明白了,昨天她們採訪的時候,已經被人盯上。
不對,這裏面肯定有什麼玄機,雖然警察直到現在都絕口不提自己採訪的事情,但這個陷阱肯定跟那些想掩蓋捐款黑洞的人有關係,目的當然是想封自己的嘴,也許是想把自己搞臭,這樣一來說出來的話就沒人相信了,只是目前不清楚公安局的人究竟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是被人利用,還是在履行公務。
謝穎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知道,既然有人設定了陷阱,就巴不得自己和警察發生對抗,甚至失去理智,這樣反而會讓事情進一步複雜化,假如警察借口調查這件事的話,自己說不定要在富安縣的看守所里戴上一陣子呢。
“你們憑一個人的信口雌黃就認定我倒賣國家文物?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這個老闆只是餐廳的老闆,我向他說話無非是想了解一點富安縣的風土人情。
當然,我不否認,老闆談到過富安縣最近發現文物的事情,怎麼就成了我涉嫌倒賣國家文物了呢?”
孫長勝從公文包裏面拿出一張紙,在謝穎面前晃了一下說道:“我們當然不會僅僅憑一家之言就懷疑你倒賣國家文物,事實上,我們在你們車裏發現了這個。”
謝穎狐疑看了戴雲強一眼,說道:“這是什麼東西?”
孫長勝說道:“這是一份關於出土文物的資料。”
謝穎的臉慢慢漲紅了,不過她還是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憤怒,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更不知道什麼文物。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這是有人在故意栽贓,這張所謂的文物資料是有人塞進我們車裏的,而我們的車只有剛才那幾個警察接觸過,我現在有理由相信你們內部的人參與了陷害栽贓的勾當,並且,我很清楚這些人為什麼要陷害我。”
謝穎話音剛落,坐在那裏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局長忽然伸手一拍桌子,喝道:“你胡說八道,說話要負責任,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有人陷害你,這裏的人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陷害你?
謝穎,你老實一點,我們要不是看在你是個女人,今天就不會對你這麼客氣,但我們的忍耐是有限的,如果你繼續胡攪蠻纏、信口雌黃的話,那隻好對你進行刑事拘留了。”
謝穎心中的怒火開始燃燒起來,盯着陳局長厲聲說道:“怎麼?你的意思是讓我承認根本不存在的罪名?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販賣國家文物?難道憑一個無恥小人的胡言亂語和一張文物資料就能證明我販賣國家文物?
遺憾的是你們在我的包裏面發現的只是一份文物的資料,而不是一隻真正的文物,要想拘留我就必須拿出真憑實據來。”
孫長勝不出聲了,陳局長顯然有點氣急敗壞,把煙頭在煙灰缸里狠狠掐滅,沖孫長勝說道:“別跟她多費口舌,先拘留,等我們查清真相再說。”
孫長勝還沒有說話,謝穎走近兩步說道:“拘留我是你們的權力,不過,我現在正式提出抗議。”
正說著,一名警察走了進來,在孫長勝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走了出去。孫長勝走到上司身邊小聲說道:“局長,這件事已經沒法保密了,剛才網絡已經有人發了謝穎被縣公安局抓捕的帖子,刑事拘留的事情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陳局長一拳砸在桌子上,怒氣沖沖地瞪着孫長勝,說道:“你儘管去辦手續,出了事情我負責,文物被盜是上面督辦的大案,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必須徹底查個清楚。”
陳局長話音剛落,辦工作上的座機就響了起來,他稍稍愣了一下,拿起電話問道:“誰啊。”隨即馬上說道:“啊,原來是杜書記,怎麼?這事都捅到你那裏去了?雖然沒有發現贓物,但有證據證明他有倒賣國家文物的動機。”
謝穎一聽就明白自己的事情已經有人過問了,他猜測多半是項明把自己被抓的事情告訴了劉總,說不定是他已經跟上面交涉了,電話里的杜書記說不定就是富安縣的縣委書記。
只聽陳局長說道:“什麼,要我趕緊放了她們?杜書記……”
“什麼,停職?”
電話被掛斷了,杜局長氣急敗壞的扔下電話,兩眼盯着謝穎就像是有仇似的。
孫長勝小心翼翼試探道:“陳局,杜書記什麼意見?”
陳局長哼了一聲,沒出聲,拿過一支煙點上,剛抽了幾口,桌子上的座機又響了起來,他只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盯着孫長勝問道:“怎麼?你已經給市局彙報了?”
孫長勝急忙擺擺手說道:“沒有啊,沒有你的同意我怎麼會擅自向市局彙報?”
陳局長一臉疑惑地拿起電話喂了一聲,腰躬了躬,客氣地說道:“哎呀,董局長啊……對對,是有這事,我正組織人進行審訊呢……什麼……放了?”
掛了電話,陳局長長長嘆了一口氣,從他的神情來看,似乎有點萎靡不正,顯然沒有了剛才不可一世的樣子。
“你們可以走了,我暫時取消對你們刑事拘留的決定,不過,臨走之前,有幾句話要向你交代一下。”
謝穎這才明白多半自己算是自由了,只是不清楚他還有什麼話要向自己交代,多半只是想挽回一點面子而已。
謝穎不冷不熱地說道:“這麼說我的販賣國家文物的嫌疑解除了?”
陳局長說道:“我們還會繼續調查,如果你真和文物被盜案子有關的話,跑到天涯海角也會把你抓回來。”
謝穎笑笑,說道:”那我走了,後會有期……“
走出公安局的大門,謝穎發現天空下起了小雨,在這個不應該有雨的季節,飄起了細雨,給滄桑的季節平添了幾分蕭瑟。
看看時間,已經是六點多鐘了,正是下班高峰,謝穎打電話給項明。
“哎呀,你們出來了?”項明驚喜的問道。
謝穎說道:“剛出來,你在什麼地方?”
項明說道:“就在你們放下我的地方。”
”你等着,我們來接你。“
開出去一段,戴雲強說道:”後面有車跟着我們。“
謝穎回頭向後面看了一眼,說道:”能不能甩開他們?“
”現在高峰期,甩開有難度。“
很顯然,當有人無法通過正當途徑處理的時候,就安排了後續,表面上看起來被公安局釋放了,其實並沒有真正獲得安全。
謝穎拿出手機,撥給了劉浩。
”你們出來了?“話筒里傳來劉浩的聲音。
”恩,出來了,但是後面有尾巴。“
”我已經讓周於峰帶人來接應你們,估計快到了,他們動手也只會在人少的地方下手,你們先不要出城,等周於峰的電話。“
”謝謝,劉總,又麻煩你了。“
……
後面跟着兩輛車直到周於峰帶人趕到,也沒有阻攔他們,而是一直跟着。看到來了接應的車輛,跟蹤車輛掉頭而去,算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