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撿回來的傻格格
我看過一些穿越小說,我相信自己一定是可以穿回今世的,我不能停留在清朝呀!歷史上那個朝代多災多難,除去了“康乾盛世”那些年還算輝煌。
“可憐的孩子,一定是被四阿哥胤禛一巴掌打進西苑太液池受了寒涼驚嚇。快!把葯端來。”那個德妃娘娘的聲音。
胤禛?我是被雍正皇帝打進了太液池?這都是什麼怪事!
德妃娘娘、長春宮、四阿哥、十三阿哥。莫非眼前這位清宮娘娘德妃就是雍正皇帝的娘,烏雅氏德妃?我心裏一驚,我的專業是中文,又喜歡歷史,幸好對明清歷史還知道得馬馬虎虎。
我只覺得頭被輕輕扶起,下頜被捏開,一個**的勺子灌進我嘴裏苦苦的湯藥。
我的媽呀!我最怕聞中藥的怪味,更不要說喝中藥,我只有睜開眼不能再裝死,不然這些人還要給我灌藥。
“十七格格又醒了!”宮女們奔走相告。
“雲兒,莫怕。額娘在呢。”德妃娘娘撫弄着我的鬢髮。
那久違了的慈母般的愛憐令我貪戀,讓我不由對這位娘娘有了親切感。想到早早棄我而去的父母,想到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三百年前的大清朝,我鼻子一酸,眼淚如斷線珠子般落下。
“莫哭莫哭,流落在民間一定受了不少罪。回宮就是回家,一切都好了。”德妃娘娘寬慰我道。
長春宮,這裏該是故宮,那離北海公園白塔沒有幾站地。我要快些想辦法脫身,去北海公園白塔去找那顆舍利子,扔進海里,這樣才能跳下去重回現代。
“我頭好疼,什麼都記不得了。”我說。
為了避免糾纏,我做出痛苦的神態,裝做頭疼搖頭說:“我記不得了,什麼都記不得了。不知道你說些什麼。”
我失憶了,這個最狗血的借口果然聽得宮女們面面相覷,白凈臉叫溟花的宮女恍然大悟說:“怕是十七格格落水時磕壞了頭。”
溟花提起的這些事,怕都是那十七格格的故事,可我哪裏會知道。
“這都怪胤禛下手沒個輕重,把妹妹打進太液池裏不說,臉上這巴掌現在都是腫的。”德妃娘娘抱怨說。
如果我沒記錯,四阿哥胤禛和十四阿哥胤禵都是德妃娘娘的親生兒子。
“記不起過去的事更好,就當這十多年都是熟睡才醒。”德妃娘娘安慰着我。
但我聽到小宮女們在簾外竊竊私語說:“這個格格不會真是掉進海里磕壞了腦子,傻了吧?”
這倒真是個狗血的借口—磕“傻了”,裝瘋賣傻反而容易矇混過關,正中我的下懷。
肚子開始咕咕的叫,提示我餓了。
“溟花,快給十七格格鬆綁,扶格格去梳洗打扮,再吩咐御膳房準備些點心來。”德妃娘娘用絲絹拭着淚,吩咐着溟花。
名喚溟花的小宮女長了一張仕女畫裏嬌美的臉,她一面打發走喇嘛,一面翹了嘴為難道:“娘娘,怕是不行吧?是四阿哥討了皇上的口諭下令綁了十七格格的。若是鬆綁,萬一十七格格仗着武功行兇怎麼辦?”
難怪我的胳膊又麻又疼動彈不得,原來我是被綁着。四阿哥……四阿哥胤禛,雍正皇帝!
“鬆開我!為什麼綁我?”我拚命掙扎,雙臂發麻脹痛,卻不聽使喚。心裏暗罵老天真不開眼,為什麼不讓我索性穿越成呂四娘,把那個捆綁“我”還抽了“我”一個嘴巴的胤禛削掉腦袋!
“誰讓格格昨天去行刺皇上的?那可是欺君大罪,沒綁去砍頭就是萬幸了。”
我?刺殺皇上?那刺殺的定然是康熙皇帝了。歷史上對康熙的評價很高,康乾盛世呀,我刺殺他做什麼?
“溟花!”德妃埋怨地瞪了溟花一眼說:“十七格格當初被洪幫匪類蒙蔽,才誤去刺殺皇上。如今皇上對她曉以大義,她已經答應回宮了,就不該再綁她。都是四阿哥多疑,才委屈了十七格格。鬆綁!”
更換衣衫,梳洗起床。
四名一色服飾的宮女揉臂捶背,梳頭擦臉的伺候我,反令我有些不習慣。
殿外一聲“十四阿哥到!”
溟花忙拉我起身,就見一少年快步走來。英氣勃勃,劍眉掃額,目光眉彩凝了凌雲之氣,舉止不凡。
頭戴綴着筒檐的貢緞便冠,帽正是一顆耀眼奪目的紅寶石,身服白色走金團蟒小王袍。密線走針,袖間都熨褶服帖如線。
兩旁的太監早就齊刷刷跪倒一片齊聲喊:“十四阿哥吉祥。”
就見十四阿哥手裏瀟洒地耍弄着一柄摺扇,嘴裏一迭地喊着:“免,免,免。”
十四阿哥幾步來到德妃面前,一抖馬蹄袖屈膝施禮:“兒子胤禵請皇額娘安。”
“起來吧,快起來。”德妃娘娘攙扶兒子的目光中都露着無從遮掩的疼惜,十四阿哥起身時舉手投足間都滿是輕快洒脫。
溟花碰碰我,低聲提醒:“格格,給十四爺請安呀。”
我蠕動嘴唇,卻說不出半個字,只是獃獃地望着這個眼前的“十四哥”。
眼前的十四阿哥俊朗的面容,傲氣中充斥着難以比擬的貴氣。從髮根到指尖都透着富貴驕逸,那副神色真是電視劇中的演員都難演出的“神似”。胤禵星眸皎潔,傲睨一切的目光開始上下打量着我。
溟花忙屈膝打個千告罪說:“十四爺吉祥,十七格格才入宮,還沒學禮儀規矩,十四爺見諒。”
我留意到溟花說話時望向十四爺的目光都含情脈脈,花痴一般。
十四阿哥嘴角掛過輕蔑的笑,目光從我臉上劃過,毫不停留,不屑一顧的一派冷漠,轉臉對德妃娘娘說:“額娘,這個野丫頭怎麼還在您身邊?不是醒了嘛,讓皇阿瑪給她指到別的宮院去,再不然給宜妃娘娘去養着,宜妃娘娘最好攬閑事。”
本來對眼前這個俊朗的阿哥還有的一絲好感都被他冷漠的言語驅散。
德妃嗔怪地牽過十四阿哥的手,一手又拉過我的手,將我那冰涼酥潤的小手放在了十四暖暖的手心裏說:“十四,你是哥哥,雲兒是你皇阿瑪的根脈,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過去的事你也有錯,畢竟是你害得妹妹掉進海里險些喪命,還失散了這十多年。你當年被你皇阿瑪責打,也不能全怪十七格格。”
“當年是她在兒子懷裏不老實,自己掉進海里;如今兒子又從水裏救出她,這筆債兩償了。額娘,兒子不想見到她,見到她就做噩夢。”
十四阿哥抽出手,狠狠地看了我兩眼,敵意在那湛澈的目光中流露。
“誰稀罕給你做妹妹!”我賭氣地甩開手心裏暗罵。
德妃娘娘推了十四去旁邊的佛堂,邊走邊嗔怪說:“胤禵,尋回失散的十七格格本來是件喜事。不要再任性,惹你皇阿瑪惱怒。”
“不就是撿回來一個傻格格嗎?看她瘋瘋傻傻的樣子,宮裏哪個格格不強上她千百倍?還是什麼祥瑞!值得宗人府給她辦什麼認祖歸宗的儀式。”十四哥奚落道。
我得意地笑笑,心想落入我圈套罵我傻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看來穿越也不是那麼好玩,平白的就多了個仇人。
十四同德妃娘娘進了佛堂,溟花端來各色的點心給我吃。
既來之,則安之,我吃得狼吞虎咽,不顧了形象。
腳下卧着一隻毛色雪白的波斯貓,是德妃娘娘的寵物叫“雪球兒”,一藍一黃的兩隻眼溜溜地望着我,似乎也在笑話我的吃相不雅。
溟花在一旁竊笑了低聲勸:“格格頭一遭這麼用膳也就罷了,待宮裏的嬤嬤來教了規矩,這樣舉止定然是不可以的。”
我哪裏顧得了這麼多,邊吃邊問她:“你,你為什麼叫我格格,十四阿哥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我頭疼,什麼也記不得。”,我想方設法套這小丫頭的話。
彎月般明亮的笑眼微抬,溟花回答說:“格格離開宮的時候,還不記事。十七格格您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小女兒,生出來就腳踏祥雲,腳心有塊紅色的祥雲形狀的胎記,出生時屋外彩霞漫天。格格一點都記不起了嗎?”
天啊,這個她都知道!我的腳心是有塊兒難看的胎記,我曾想過做手術去掉它,因為駱風曾說一見到我那腳踩的胎記,就會想到未進化完全的人類祖先。
瞬間靈動,怕溟花指的是那位同我一樣落水的十七格格腳下也有同我一樣巧合的胎記吧。
我抿嘴矜持地笑笑,目光茫然地搖搖頭。
溟花如受到鼓勵般接着為我一邊梳頭盤髻一邊講:“聽宮裏的嬤嬤們講。那年格格還小,格格出生時,您的生母劉妃娘娘就過世了,萬歲爺將格格交給了德妃娘娘養育。萬歲爺南巡時帶了阿哥、格格們同去,坐大龍船路經東海靠岸時,幾位阿哥正傳抱着格格玩耍。恰巧咱們十四阿哥才抱到格格,海浪翻湧颳起大風。格格嚇得哭起來,在十四阿哥懷裏扭呀扭。十四阿哥那時還是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哪裏有現在的威武,一把沒抱住,格格就飛去了海里。跳下去多少御林軍去打撈,也沒尋到。光是沿途張榜懸賞就懸賞了三年呢。格格如今是找回來了,當年可是苦了十四阿哥,聽說萬歲爺當時氣得險些把十四阿哥打死,至今十四爺身上還有那年在鞭子下死裏逃生留下的傷痕呢。”
“那我掉進海里怎麼活命的?”我順口問。心想:什麼十四阿哥,他把妹妹扔去了海里,那可是小生命。
“格格都不記得了嗎?洪幫教主周旭在海邊撿到了格格,領養了這十多年。如今帶了格格潛入西苑瓊華島刺殺皇上,被四阿哥識破陰謀攔住。”
我疑惑的目光望向溟花,而她卻滔滔不絕地講:“洪幫為了換回被抓的幾位舵主,才說出格格的身世,還交出了格格當年落水時的襁褓和小鐲子。格格當時火氣好大,隻身挺劍刺向皇上要同歸於盡,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拔劍去抵擋。四阿哥攪飛了格格的劍,一個嘴巴將格格打進了水裏。格格,當時可是嚇死奴婢了。”
我聽得雲裏霧裏,最後聽了溟花補充說:“是十四阿哥跳進水裏救了格格上來,格格當時的手死死的摟了十四爺的脖子不松,生把十四爺脖頸上抓出了幾條血道來。”
說罷咯咯的笑起來,一提起十四爺的字眼,溟花話語裏都流露出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