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你們找到她了嗎?
張老頭也不知是不是被天雷劈壞了腦袋,一個人瘋瘋癲癲在廣場上大吼大叫,一會兒痛哭流涕地求饒,一會兒又扯開膀子破口大罵。
惹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又是看熱鬧又是拍照的,將整個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一場混亂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有警察和救護車姍姍來遲。沈鏡和那學生作為當事人,自然一併被帶走了。
而廣場上的這一場鬧劇,自然不會被那些愛湊熱鬧的人放過,不多時,就有許多相關內容被拍成視頻傳上了抖抖。
倘若只是碰瓷,興許還掀開不起什麼風浪。可後面多了個當街發誓天雷劈頭的事情,那就不一樣了。
也還是發佈者標題取得巧妙,叫人叫了就忍不住點進去瞅瞅。
起初的時候,還有人認為是特效剪輯,底下評論最多也就是直呼高手,博主特效水平堪比電影大片。
但很快,隨着各種角度的視頻越來越多后,網友們這才驚奇又震撼地發現,這視頻里的天雷似乎是真實發生的。
這一下,頓時引起了廣大網友的興趣,討論的人越來越多,更有大佬對着視頻逐幀分析,在發現確實並未有剪輯特效后,十分熱心腸的將這一發現分享了出來。
有了大佬的技術佐證,更加讓眾網友信服,惹得大家更是一陣熱血沸騰。
而隨着熱度的增加,更有許多當事人出來發話了,連時間地點,起因經過結果都一一抖摟了出來,那叫一個精彩絕倫,曲折千回。
網友們看着那天雷的威勢和老頭的慘狀,不免也有些唏噓。
“草了,這怎麼發個誓還能引天雷的。這老頭到底是做了啥傷天害理的事啊,想當初勞資發的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這不也活得好好的?”
“樓上的你還挺自豪啊?這是發了多少誓騙小姑娘啊?我看你以後悠着點兒,別哪天跟那老頭一樣劈成煤炭了。”
“我也覺得這老頭子不簡單,光碰個瓷還真不至於。老天哪有那麼閑的。你們看他那眼神里有殺氣。我估摸着手上可能有人命官司。”
“不會吧?這麼一個老頭子能幹啥?也就是碰碰瓷,殺人他怕是沒那個膽子吧?”
“你們也太天真了,他後面不是在喊什麼麗娟,又是求饒什麼的,雖然聽着顛三倒四的,但保不準就是做賊心虛,這被雷一劈就抖摟出來了。”
“你們就等着吧,指不定過幾天就有官方通報了,我先關注一個@新安市新聞網。”
“那我也關注一個,坐等一個通報。”
“媽呀,這事兒太奇葩了,看來以後我還是不要隨便發誓了。”
“哈哈哈哈,讓你們這些渣渣隨便發誓,以為老天爺是你們能隨便調戲的?活該,最好劈死你們這些誓言小能手。”
眾人一陣插科打諢,反覆地看着各種角度的視頻。很快,就有人認出了沈鏡。
“咦,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瘦高個長得有點眼熟啊?”
“我看着也熟,怎麼感覺有點像沈鏡?”
“卧槽,還真是。我翻出了之前的視頻對比,你們看那眼睛鼻子,一模一樣。”
“不是吧不是吧,怎麼又有沈大師的影子在啊?”
“還真別說,你們看這地址,都是新安市,是不是跟之前說的城隍廟在一個地方?”
“好了,破案了。我就說大白天好端端地怎麼突然就天打雷劈了,感情是沈大師的傑作啊。”
“我去,你們這是啥意思啊?不會是說這是沈大師搞出來的天雷吧?他這麼牛皮嗎?”
“人家都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了,引個天雷算什麼?”
“沈大師不會是雷神轉世吧?哈哈哈哈“
“沈大師不愧是沈大師,一段時間不見功力見漲啊。好吧,這下勞資是放心了,以後又可以暢所欲言的發誓了,媽媽再也不怕我被雷劈了!”
“放心啥你以為沈大師就不劈你了?你是他親戚啊?”
“勞資又不在他面前發誓,他曉得個鎚子......”
“天真!”
“沈大師,看在我是你鐵杆粉絲的份上,以後我發誓了你記得手下留情別用雷劈我啊,非要劈就選條小一點兒的,留我一條小命!”
“是像那老頭一樣的留你小命嗎?”
“大可不必!我還是選擇死亡吧。”
......
網友們一番熱火朝天的討論,已經徹底將天雷劈人一事完全扣到沈鏡頭上了。
而此刻的沈鏡已經和那中學生到了警局錄口供,絲毫不知道已經有一口大鍋憑空飛到了他頭上,怎麼也拿不下來了。
他若是知道,一定會高呼冤枉啊!
沈鏡跟着出警的警察進了警廳,恰好遇上了剛從外面回來的潘卓。兩人都是一愣,
“沈大師?”
沈鏡哈哈一笑,“潘隊長,又見面了,好巧啊。”
“這可不巧。你這是?”潘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又見義勇為了?”
“嗐,我這是倒霉啊,走半道上碰到碰瓷的人,非扯着我不放,所以這不就......哈哈哈。”
沈鏡尷尬一笑,前面活了二十年都沒進過警局,而現在短短兩個月已經是第二次來了,還偏偏都給這位潘隊長遇上了,他不會以為他是警局常客吧?
一旁的小警察見他和潘卓認識,忙口述了一番大致經過。
聽到前面碰瓷的事情時他還嘴角帶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直到小警察說到後面老頭被雷劈,胡言亂語時,他的神情忽然嚴肅了起來。
沈鏡知道,他大概是猜出了什麼。
“那張老頭呢?”
小警察一頓,忙道:“送去市醫院了!”
“給他家裏人打電話沒有?”
“打了,都沒接。”
潘卓沉着臉,吩咐道:“再繼續打!”
他轉過頭來,“沈大師,這件事你......”
“這可跟我完全沒關係!”沈鏡忙擺手。胖胖也附和地喵了一聲,又埋頭舔了舔爪子。
潘卓無奈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只是想請沈大師幫個忙,能否將那張老頭之前說的話都詳細地說一說。”
沈鏡挑眉,自然答應下來。
潘卓讓人帶沈鏡和中學生去做筆錄,自己則帶了人直奔醫院去了。
張老頭當眾被雷劈了,儘管表面沒看出什麼生命危險,但還是先送去了醫院,經過一番七七八八的檢查,發現他竟然沒什麼大礙。
但對方瘋瘋癲癲,說話顛三倒四的,一看就是精神出了問題,又被緊急送去了精神科。
潘卓到的時候,張老頭已經打了安神針睡了過去。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
他留了一個人看着張老頭,自己又回了警局。
而此時,沈鏡的筆錄也做完了。
那中學生一直有些沉默,不怎麼說話。大概是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有些大。沈鏡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別放在心上,像張老頭這樣的人還是少數,別因為這種人影響了心情。
大概是因為沈鏡幫了他,他對沈鏡很依賴,從進了警局以來,就一直形影不離跟着他。此刻聽到沈鏡的話,也點了點頭,臉色好了一些。
他悄悄朝窗外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沈鏡問道。
“我......這是沒事兒了吧?”
“應該吧?”
反正這事兒最嚴重的也不是碰瓷,張老頭後面生龍活虎跳起來想打他時已經證明了他是惡意碰瓷的。
沈鏡估摸着這小孩大概是想回家了,又不敢去問警察。他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左右看了一下,找到了之前帶他們進來的小警察問了問。
那小警察翻了翻筆錄,點頭說是可以回家了。
那學生聞言眼睛一下就亮了,神情也活潑了起來,朝着小警察和沈鏡一個勁兒道謝。隨後風風火火就跑出了警局,一溜煙就沒影了。
小警察見沈鏡還站在那裏,以為他還在擔心什麼,就說:“你也可以回了,這事兒跟你們都沒多大關係。分明就是那老頭碰瓷,就算他家裏人問起來,我們也有說法。”
沈鏡一頓,他現在可不想走,熱鬧還沒看完呢!
沈鏡揉搓着胖胖柔軟的後頸毛,笑呵呵道:“我不着急,我等潘隊長回來。”
“潘隊?可是潘隊出去辦事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沈鏡依舊笑眯眯道:“沒事兒,他馬上就回來了。”
“這不可能!”
小警察斬釘截鐵,他剛才可是親眼看見潘隊帶着人急急忙忙出去了,一看就是有案子,哪裏能那麼快就回來的。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要我說,不出兩分鐘,他就會回來了!”
小警察頓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年輕人估計是不懂他們刑偵隊的辦事風格,他正想再勸他兩句,這一等可別等到下班了也不見人影。
結果轉眼,就見沈鏡抱着他那隻非常聽話的大貓找了個位置坐下了,一看就是打定主意要等潘隊長回來。
他嘴唇一動,咽下了要說的話,算了算了,愛等就等吧,他轉身就出了休息室。
誰知剛走到大廳,就瞅見潘隊長從門外大跨步走了進來。
他登時有些詫異,忙迎了上去,“潘隊,您這不是剛出去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有事!剛才那沈鏡呢?”潘卓沒有廢話,直接詢問。
“在裏面等您呢!”
話剛落下,潘卓就大跨步走了進去。
“我去,還真給他說准了!”小警察摸摸頭,轉身做事去了。
“鏡鏡,咱們幹嘛要在這裏等啊,那潘隊長真的馬上就能回來了?要是太久咱們不如先出去溜達一圈,這裏也太無聊了。”胖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甩着尾巴。
沈鏡抬手摸摸他的順滑的頭頂,“放心,他很快就來了,等不了多久的。”
正說著話,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沈鏡微微一笑,“你看,這不就來了嗎?”
話音剛落,大門咔噠一聲響被推開了,潘卓走了進來,他手裏還拿着剛才沈鏡做的筆錄,直接坐到了他對面。
“潘隊長,那張老頭怎麼樣?”
“昏睡過去了。”
潘卓一邊說,一邊打開筆錄看了起來,不一會兒,那面色就沉靜了下去。
他靠坐在椅子上,忽然抬頭看向了沈鏡,“沈大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沈鏡眨眨眼,“潘隊長是指麗娟的事情嗎?”
潘卓眸光一凝。
“別誤會!”他擺手道:“你知道我的職業,更何況,那張老頭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了,我要是還不明白就是個傻子了。”
潘卓苦笑一聲,“你也算是當事人之一了。所以你也該清楚,張老頭是被雷劈了才瘋瘋癲癲,他說的瘋話當不得證據。”
沈鏡挑眉,非常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他瘋不瘋的無所謂,沒有人證,也可以有物證!”
物證?
潘卓神情一肅,還要說話,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又有人進來了,拿了一疊文件夾交給潘卓。
潘卓接過直接翻開,沈鏡瞅了一眼,應該是張老頭的檔案。
這張老頭只有一兒一女,大兒子四十來歲,和老婆在海城打工好多年沒有回來了,女兒也遠嫁了,一時半會都回不來,
家裏如今只有他六七十的老伴,和一名才剛滿二十的孫女張心潔。
潘卓擰眉思索了一下,拿出手機撥通了張心潔的電話。
沒想到之前一直打不通的電話此刻竟然打通了。
電話一接通,潘卓就給她說起了張老頭的事情。但對方表現得很冷淡,大概已經習慣了張老頭的所作所為。她只說家裏沒錢,張老頭要是沒什麼問題就把他送回來好了,她自己也很忙,沒時間過去接他。
潘卓微微皺了下眉,想了想,問道:“你認識一個叫麗娟的人嗎?”
電話對面忽然一陣沉默,若非還能從聽筒里聽到對面的呼吸聲,潘卓甚至會以為她已經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他正想再問一遍,對面突然又說話了。
“你找到她了?”
“什麼?”潘卓蹙眉。
“黃麗娟,就是你剛才問的那個人,你們找到她了嗎?她在哪裏?”對面的聲音還是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但潘卓仍然察覺了不對,他眉心一動,問:“黃麗娟是你什麼人?”
“她是我媽,她已經失蹤很多年了,在我八歲那年她就走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所以,她現在是回來了嗎?”
潘卓心裏一沉,聯想到張老頭的胡言亂語,他大致已經猜到這個女人最後的下場了。
他嘆了口氣,對電話里人的道:“張女士,關於你母親黃麗娟,我想,你爺爺大概知道她在哪裏。請你立刻到警局來一趟吧。”